《临天》春茶煮水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整个训练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刚想从地上站起来反击的钱茂霖也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行了。”这时连允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把钱茂霖从地上拉了起来，“感情就培养到这里吧，现在人齐了，可以说正事了。”

　　钱茂霖收起他的扶风剑，拍了拍屁股，笔笔直地站好。

　　“你们到了多久了？”郑南恺问，“刚刚国办委的一些事情耽误了一点时间，不好意思。”

　　屠城说：“没事，我们也到了没多久。”

　　郑南恺也没有再说废话，他直接切入了主题，看着孔君丹问道：“祁连山主也来了？”

　　孔君丹“嗯哼”一声，连允则盯着郑南恺说：“你不是一直想去临天阁吗？这次就我们六个，我们手上的艳石是开启临天阁大门的钥匙。”

　　“六个？”郑南恺环视了一圈，又问，“有谁不去？”

　　连允说：“白童不去。”

　　话音刚落，白童就差点跳了起来，他看着连允，忽然想撒娇苦苦哀求连允带上自己，可连允一直是说一不二的人，自己再怎么求对方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于是他把视线投向了屠城，这一次屠城和朝着他摇了摇头。

　　“白童，我需要你留在这里。”连允说，“那边太危险了，能少去一个就少去一个，我不想让更多的人涉险。”

　　白童哭丧着一张脸，这时郑南恺问：“那照着你的意思说，为什么商战和你家这小子也要一起去？”

　　说完，他看见两人同时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日日悬挂着的艳石，让郑南恺微微愣了一下。

　　郑南恺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你们藏得真深啊……”

　　连允假装没有听到，也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那块艳石，艳石在他灵力的操控下慢慢悬浮到了空中，它的周身泛起一道金光。

　　“为什么我不能做到这样？”郑南恺问，他想起这几天他私下操纵艳石的模样，从未见过如今这幅场景。

　　“我体内灵力的来源和你们不同。”连允说，“艳石更容易接受我的灵力。”

　　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孔君丹说道：“连无辞，既然我们现在都是站在一条船上的，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自我介绍一番？”

　　郑南恺觉得有道理，便附和道：“有道理，虽然有些唐突，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互相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细，包括各自的来历。”

　　说完，他环视了一周，问道：“谁先来？”

　　孔君丹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生平经历给说出了口，连允和屠城听过一遍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其他人却是满脸的震惊。

　　其次是郑南恺，他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父母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道士，却双双死于一只百年妖的手中。他走投无路来到了北京，所幸遇见了国办委上一任的委员长，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等他讲完，众人把目光投到了钱茂霖的身上，钱茂霖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说了师傅去世，又遇到了连允的故事，他看了一眼连允，选择性地将石灵的事实给隐瞒了下来。

　　还好也没有人去怀疑他，钱茂霖一讲完，他就一个反手拍了拍商战，催促道：“该你了。”

　　商战犹豫了一会，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过了好一会，他才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开了口：“我是江仙派的下一任掌门，但我并不想当。”

　　孔君丹似乎被他挑起了兴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没兴趣。”商战回说，眼神有些躲闪，好像戳到了他心里最不愿意坦白的那部分，他的双手握紧成了拳，“爷爷将我当作江仙派的下一任掌门，却从未把我当成他的孙子。我的父亲早死，小时候只留下母亲一人孤苦伶仃地带着我，虽然苦了点、穷了些，但我很快乐。后来商家知道了我的存在，爷爷派人将我接回商家，我不愿意，他们就强行把我带走，那天晚上我连我妈做的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被拖上了车。”

　　商战闭着眼睛回想，脑中仿佛又出现了那晚的场景，那些画面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回放着，母亲的脸和声音像是魔爪一样挠着他的心。

　　他还记得那天那个可怜的女人哭着跪在地上，她的脸上淌满了泪水，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

　　“后来呢？”钱茂霖问，“你没想着逃出来？”

　　商战顿了顿，说：“我成功第一次出逃是在两年后，等我再一次回到之前住的廉租房里时，周围的邻居告诉我，我妈在半年前就去世了，死于抑郁症。她跑去两条马路外的一幢高楼上，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下来。”

　　屠城问：“商祝没和你说？”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我？”商战冷笑一声，“还好他们没有做得太绝，给我妈在市郊买了块坟墓，但他们不允许她和我爸葬在一起，虽然我并没有见过那个男人。”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连允问商战：“你恨他吗？”

　　商战抬头，反应过来连允口中的“他”指的就是商祝。他沉思了半晌，才回道：“我已经恨不起来了，我现在最恨的还是我自己。”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白童有些不解：“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因为我没法恨我应该恨的人，他教了我太多，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说不定还在那阴暗潮湿的巷子里数着硬币计量着怎么讨价还价。”商战说着，语气竟不知不觉开始高亢起来，“有谁不喜欢安逸享乐的生活？我也不例外，所以我恨！我明明应该恨的......可是现在却怎么都恨不起来了......”

　　白童看着商战握着的手有些发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伸出手搭上了他的肩拍了两下。

　　钱茂霖见状也急忙扯开话题，看着屠城说道：“你了，你了，该你讲了。”

　　屠城还没有从商战的话里面缓过来，看见此刻的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愣在了那里。

　　他想了许久，要托出自己的老底，难不成要从他们陀山族的历史开始讲起？觉得这个故事太过冗长，屠城清了清嗓子，决定断章取义地来讲。

　　“我现在的老底你们应该都知道，国办委的资料库里都有。”屠城说道，“至于之前的......我在一座魔域里面，被临天阁关押了整整三千年。”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禁嘘了声。

　　郑南恺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屠城不想和他们解释得太多，这时，连允开了口说：“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全都告诉你们了吧，我和屠城的事情一起讲，大约是在三千年之前。”

　　就连跟了连允这么久的白童，从未见到连允提起过从前的事情，他虽然见过连允的法相与唯实，但连允从哪里来，又经历过一些什么事情，他一概不知。

　　“副委员长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孔君丹抓住了屠城话里的重点，紧紧逼问，“三千年？你可是个人，怎么可能活得比我还旧？”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连允说，“他这具身体和灵魂的年龄的确要比你大上很多。”

　　“那被临天阁关押又是什么意思？”郑南恺问。

　　“字面意思。”屠城接上，“临天阁是一片有灵识的神域，他想操控万物，把所有的事情都玩弄在自己的股掌之中。而当时我们都是他的绊脚石，所以他想方设法地要杀了我，最后把我囚禁在了一片魔域里面。”

　　郑南恺不解：“那之前你为什么重来没提到过？副委员长的当选和我一样要被读取记忆，照你这么说，为什么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因为我也是前不久刚刚想起来的。”屠城说着，神情好像因为被打断而有些不满，“他在我的体内下了道双重封，连允也是前不久才刚刚帮我解开的。”

　　屠城现在回想起当时连允帮他解开封印时的所作所为还有些心有余悸，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我和连允的相识也是在三千年前，虽然说现在是在摊牌说话，但我们那时都是些恋爱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像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那种，你们确定要听？”

　　说完，屠城看着连允的脸色忽然尴尬起来，才立马闭了嘴，在无形中又秀了一番恩爱，让他不禁小小得意起来。

　　孔君丹问：“那你是谁？连无辞又是谁？这些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说的也是。“这是，连允忽然开了口，他沉住气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严肃道，“屠城他是人类某一族的后人，后来当上了族长，他们那族的特点便是能用血液控制其他的物体。”

　　“那你呢？”孔君丹死死盯着连允不放，一字一句道，“你又是谁？从哪里来？”

　　连允咬了咬下唇，被人一直盯着看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扭头转了个面，看着郑南恺说道：“我的身份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你们。”

　　至于他是从哪里来的......

　　忽然，连允恢复了先前严肃的面孔，终于开了口，吐出令人最为震惊的五个字：“我出生在临天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