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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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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水顺着魔物的嘴角滴落到了白童的脸上,白童挣扎着起身,但翅膀被它一脚踩在脚下。
“啊,痛......”白童满脸狰狞,翻身不得,只得侧躺着仰着头。
他已经能感受到从眦牛角兽嘴里呼出的气,正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脸上。它猛地抬头一声嘶吼,张开獠牙就准备往白童身上咬去。
白童下意识闭上了眼,忽然“砰砰”两下,侧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打了过来,那眦牛角兽一个侧倒,又立马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
“干得不错,小鸟。”白童顺着声音望去,黑暗深处,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皮裤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的左右手各持了一把枪,见魔物起身,又举起右手朝着它的眼睛来了一枪。
眦牛角兽不甘示弱,朝着女人的方向狂奔过去,这次女人举起左手拿把枪往天花板一射,枪□□出一个绳子“啪”的一声在头上牢牢钉住,绳子又一收缩,她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待到了魔物的头顶,又对准它的后脑勺一阵狂射。
白童看傻了眼,回过神来,那眦牛角兽已经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地上。
对了,那边那一只呢?
白童突然回头,发现男孩在另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的搀扶下朝这边走了过来,那男人手上拿了一把长枪,枪头粘了些鲜血。
“你没事吧?”白童看了眼男孩,他淌着满脸的血,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
男孩有些脱力,没站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童急忙去扶他,只听那对男女笑了一声,但并没有恶意。
“你们是谁?”白童抬头问道。
“国办委......双枪。”男孩半张着眼,虚弱地说。
白童瞬间警惕了起来:“你们是国办委的人?”
女人“嗯哼”一声,看着白童的小脸蛋忽然心生怜爱,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置顶的那个人,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视频很快就通了,女人举起手机找了个显瘦的角度,一脸兴奋地叫了一句:“城哥!”
“怎么了?”电话里的声音传出来,白童总觉得有些耳熟,“解决了?”
“解决了,遇上一只很可爱的小鸟,需要带回来吗?”
电话里的人嫌弃地看了女人一眼,直接道:“少花痴,把手机给傅元。”
女人吐了吐舌,心不甘情不愿地交了手机。
那个叫傅元的男人倒是要沉稳的多,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给“城哥”复述了一遍后又问:“要把他们带回来审吗?”
“傅琰刚刚说小鸟?”城哥问。
傅元点了头,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切换镜头的按钮,干脆直接把手机转了个面朝着白童。
白童和视频里那人对视了一眼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那个......!
他迅速在脑海中搜索这男人的名字,上次听先生他们聊天的时候好像听到他叫......
“屠城!”
白童脱口而出的瞬间,傅琰一愣,立马把手机抢了回来:“城哥你认识他们?!”
“旁边那男孩是不是二十多岁,穿的挺时髦的?”
傅琰转头看了一点,点头。
只见视频里的屠城,面色不善,语气不悦道:“不知道,不认识,别给我带回来。”
然后他竟直接挂了电话。
傅琰一脸茫然地看着傅元,总感觉屠城说这话的时候憋着一口闷气。
“你惹他了?”傅琰问白童。
白童摇摇头。
傅元和傅琰帮着把周围的受伤人群包扎了一下,和隧道口的另一拨人汇了合。救护车没多久到达了现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辆崭新的特快列车。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列车,感叹着国家办事的效率就是高。人们依次上了列车,白童趴在窗口看,傅元和傅琰站在下面疏导,除了那些上了救护车了乘客,等其他人都安全坐到了位置上后,傅琰才抬头冲着白童一笑,用嘴形比着“再见”。
白童朝着她点了个头,挥手说了道别。
再次安顿好昏睡的钱茂霖,白童想着去找那帮他的男子道个谢,于是他一节节车厢找过去,终于在第三节车厢里找到了那人。
白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男人却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有什么事吗?”男人问。
白童一怔,回答说:“呃......我来找你,道个谢。”
“道什么谢?”
“刚刚你不是帮我照顾我......哥的吗?”白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谢谢了。”
“小弟弟,你找错人了吧?”男人莞尔,“我一直坐在这没有离开过啊。”
男人说完,白童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嗤笑,他回头一看,刚刚那和他一起作战的男孩正盯着他笑。
“你笑什么?”
男孩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白童一靠近,他就把头凑过来,在他耳边说:“刚刚释放灵识的人是你吧?”
白童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照理说他释放灵识的事,是在他们进隧道以前,可为什么所有上了列车的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悸,反而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嬉笑?
仿佛都不记得隧道里发生的事情一般。
男孩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白童,忽然之间他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到底在笑什么!”白童不明所以,总觉得眼前这人不安好心,他看着男孩又向他招手,愣了一会决定不再侧耳过去。
这次,男孩从座位上站起往前走去,路过白童时说道:“我们去头等舱聊聊?”
白童心里虽疑惑,但还是让男孩跟来了头等舱。门刚一锁,男孩就把白童猛地推到墙角,在通过车门玻璃窗看不到的地方,他用铁爪死死勾住白童的脖子。
男孩道:“你有什么目的?”
白童握着拳回答:“好玩吗?”
见白童识破,男孩这才把铁爪收回了腰:“看出来了还陪我演戏?”
“滚吧。”白童撇了他一眼,把他推开,“亏我刚刚还想关心你来着。”
男孩一愣,跟着白童在旁边坐下:“你叫什么?”
“你爸。”
男孩无所谓道:“我爸早死了。”
白童没听出男孩的话有调侃之意,还以为自己戳中了他的痛点,有些愧疚地看了一他一眼,最终报出了自己名字。
“商战。”男孩说道。
白童皱了眉,总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哪里听到过?
“他们都是怎么回事?”白童想起刚刚的怪异场景问道。
商战回答:“这么大的事情,要是让普通人记得,那这还能不太平?谁能接受这个世界存在那么多的不科学。”
“你是说这是国办委的人干的?”
商战起身,把手伸到座位底下捣鼓了一会,忽然抽出一张黄色的道符,白童一愣,连续看了好几张椅子,下面无一不贴了同样的道符。
商战说:“不止是这辆车上的人,还有那些被送往医院的乘客,都会被抹掉记忆的。”
“这是针对普通人的道符?”
商战点头,然后把视线落到了钱茂霖身上:“这小子是你谁?”
白童不知道该怎么定义钱茂霖的身份,思忖了好一会,还是决定道:“算是......半个同门?”
“同门?可他是人。”
“所以说是半个。”白童接道,“正是因为他是人,所以他修不了我们的法,只是和我们待在一起而已。”
“我看他一直没醒过。”商战不经意间把手搭上了他的脉,“他是不是中毒了?脉象很乱,但是我看不出是什么毒。”
“嗯,金粉花毒。先生正是因为这件事暂时离开了。”白童说,“不然刚刚那两只眦牛角兽完全不用这么苦战。”
“先生?你师傅吗?”
“先生说他不收徒弟,但是我这一身的本领都是他教的。”白童回忆起来,“他当时和我说,我不适合用武器,于是就教了我一套掌法,十年如一日地陪着我练习。虽然没认成这个师傅,但他待我甚至比那些所谓的亲传弟子都要好,包括那些衣食住行,都关心得面面俱到。”
商战听着,倒是有些羡慕起来。他从小就被逼着学了无数道法,早上从学校上完课回来,晚上就在自家的道场里练习对打,周末就跟着家里的长辈出门捉鬼除妖。
九岁那年的暑假,他被爷爷扔到了一座深山里,让他只身一人面对山里的无数的妖怪和鬼。那些道行低的,在他身上恶作剧不断,有些道行的,就在讨论怎么把他吃了。
等他满身是伤地从大山里走出,看到的却是不苟言笑的爷爷,冷着脸说:“太慢了。”
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之下,他忍了足足二十年,从十五岁起,每晚他在脑海里都会上演一出出逃大戏,独自离开这个家,重新做回一个人。
“你来东北干嘛的?”白童忽然问道。
商战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是离家出走来的吧?
他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来旅游的。”
“旅游?去哪?”白童问,“东北的旅游景点我倒背如流。”
“那你给我当导游?”
“这不行。”白童立马拒绝,“我是跟着先生一起回家的,再说那金粉花毒还没解,万事要等这小子醒了再说。”
商战有些失望,本想找个伴,但无奈人家还有要事在身。他也要从小教导他对于妖魔鬼怪不能手下留情,所以除了除妖的时候,他还未曾如此接触过一个异类。
他对白童有些心生好奇,叹了一口气,说了声“好吧”,甫一转身,白童在身后忽然冲了上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白童把商战的袖子往上一撩,只见商战的手臂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样条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