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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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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沁家里来了一个陌生人。
那个陌生人还是一副小男孩的模样,他穿着不合身的肥大衣服,留了一个板寸头,虽然长相十分清秀,但他额头的右上角似乎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屠道此时已会走上两步,也能跟着大家咿呀学语几句。他看着坐在自家客厅里的这个陌生的大哥哥,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人。
李沁给这孩子倒了一杯牛奶,她坐在侧沙发上,问道:“孩子......你是......?”
“您好。”那孩子忽然从沙发上起身,他恭敬地朝着李沁鞠了一躬,严肃道,“我是来找先生的。”
“先生?”李沁不解,“哪位先生?你知道他的全名吗?”
他想了想,说道:“先生姓连,叫连无辞。”
姓连的她知道,可那人叫连允可不是连无辞,李沁有些拿不定主意,看着眼前这孩子一时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赶走吧,她开不了口;不赶吧,李沁还真不认识这孩子。
好在事情也特别赶巧,正纠结着拿这孩子怎么办,忽然房门被人从外边打开。屠城从国办委下班回家,他的脸上明显有一丝倦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两天老往家跑。
李沁算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人,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趁着屠城开口之前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昨天不是刚来过?”
“我怎么回来您还不高兴啊?”屠城抱怨道,“我还是不是你儿子?”
放下沙发上这孩子先不管,李沁快速走到屠城身边,趁着他换鞋的时候,弯下腰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和小允闹矛盾了?”
屠城闻言明显一愣:“妈,你,你瞎说什么啊?没有的事。”
还没等李沁继续追问,只见屠城把视线飘向了沙发上坐着的那孩子,他走到客厅里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用余光打量着他。
“妈,我家来客人了?”屠城问道,“几表舅家的?”
李沁不知怎么回答,那男孩便起身朝着屠城鞠了一躬。
嘿,还挺有礼貌的,屠城心想。
“我是来找先生的。”
屠城一愣,想起白童和钱茂霖从前对连允的称呼,他皱起了眉头,把手中的水杯往桌上一放。
“他说先生姓连,叫连无辞。”李沁立马接道,“你认识吗?是小允的亲戚吗?”
“不认识。”
屠城的脸明显黑了下来,也不知道这男孩说了什么话让他瞬间有些恼怒。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屠城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前留给客厅三人一个背影。
想都不用想,客厅里那男孩肯定和连允有关,本以为连允不谙世事这么多年,身边亲近的朋友只有那么几个。可如今看来,先是入如故,后是什么山雀精,自称是他老朋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
这哪是自闭了?
屠城他想不开,于是便和连允闹了脾气。
坐在沙发上那男孩有些看不懂,他起身走到屠城的屋门前,举起手来本想敲门,可看着屠城刚才的脸色不大好,硬是把手缩了回来。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问道:“那请问您听说过白童师兄和钱茂霖吗?”
屠城还没说话,只听李沁忽然开了口:“你认识白童和茂霖?”
见男孩点头,李沁又问:“你是......?”
“我叫白狡。”白狡回答道,“我从杭州特意赶来的,我......”
白狡还未说完,门铃倏地被按响,外面的人似乎很有礼貌,只按了一次便待在原地默默等待。
李沁小跑着出去开了门,紧接着屠城回家的那人便是连允。连允其实有好些日子没来了,若不是家门口的麻雀精天天叫嚷着屠城日日往娘家跑,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连允还真想看看他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
“妈,屠城在屋里呢?”屠城早些年就把两人的关系透露给了已经察觉的李沁,连允也顺水推舟认了个妈,他进了门,眼神直往屠城的卧室飘去,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他稍稍一愣,然后问李沁道,“他是......?”
“先生!”
连允皱起眉头,觉得这男孩身上的灵息很是熟悉,思忖了好久终于记起了这个孩子。
“你是......白狡?”
连允有些意外,他还记得从前对白狡的承诺,但对方化形的速度之快实在超乎了他的想象。距离当年他与钱茂霖相遇在杭州也不过短短几年,那只断了角的小鹿居然真的化了形,找来了北京。
感慨之余,连允想起了他在这的真正目的,他避重就轻地与白狡说了几句话,连允悄悄地把李沁拉到了一边。
他偷偷打量着屠城紧闭的屋门,李沁趁他开口之前问道:“小允,你们到底闹啥矛盾了?”
“是我工作太忙。”连允诚恳道,“忽略了他,我去把他哄出来。”
他走到屠城的屋门前,尽可能轻地推开了房门,他敢肯定,屠城绝对听到了之前他和白狡在外面的对话,但直到连允进门那一刻,他还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坐在电脑前处理着公务。
连允慢慢走到了屠城坐着的那张转椅后,他用手勾住了屠城的脖子,弯下腰把脸凑下去,轻轻在对方耳边问道:“怎么不出去?”
“忙。”
连允在他耳边吐气,甚至得寸进尺地轻咬上了屠城的耳垂:“那什么时候能忙好?”
“吃饭前吧。”屠城冷声道,“行了,我要工作了。”
要换做以前,连允肯定会觉得自讨没趣,可现在看着屠城这副闹别扭的模样,他甚至愈发觉得对方有些可爱。
连允坏心眼地将屠城的椅子转了个面,他让屠城面对着自己,自己则半蹲下来,坐在对方的大腿上,视线与对方持平。他用手捧上屠城的脸颊,凑上前去轻轻在对方唇上一点。
“还生气吗?”
屠城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但他仍强忍着,故作镇定反问道:“你说呢?”
“我说你不生气了。”
“你还真敢说。”屠城无奈道,“不应该来点补偿吗?”
“应该。”连允笑了笑,“就奖励你......明晚和你玩一次过家家吧?我知道你想了很久了。”
“主仆?”
“听你的。”
“你得开法相。”
“没问题。”
屠城就被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给瞬间哄好,连允有些苦笑不得,刚想从屠城身上站起,只见对方用手圈住了自己的腰,钳制住了他的行动。
“行了,白狡在外面等着呢。”
屠城问道:“他是谁?怎么找过来的?”
“也许是屋外的麻雀精告诉他的?他是我以前救下的一只幼鹿,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好几年前。”连允解释道,“就是在我和你重遇的那一年,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你要把他接来?”
连允笑笑:“知道你不愿意,我到时候把白童叫来。”
白狡被李沁招呼在饭桌上坐下,看到连允带着刚刚脸色极差的那个男人一起出来,白狡倏地一下站起,又碍于屠城不敢靠近。
屠城故意散发出身上的灵息,在白狡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吓得白狡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的灵压很足,给了白狡很大的压迫感,连允看他这副德行,不禁偷偷笑出了声,然后趁着李沁去厨房拿菜的时候,连允狠狠瞪了屠城一眼。
“够了啊。”连允说,“白狡还是个孩子,你把你这套收起来。”
“孩子怎么了?”屠城不以为然地反问,“白童他吃我这套吗?”
“白童吃你哪套?”李沁听到了只言片语,她将刚蒸好的鲈鱼放到了连允面前,“说道白童,这几年怎么都不见他长个的?小允,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得给他多补补,不能吃少了。”
屠城撇了撇嘴,心想道,那几百年的老妖怪还是别给他补了的好。
与白狡的重复让连允激动不已,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从他语气末上扬的语调就能听出。他简单地给李沁介绍了他编造的白狡来历,
“所以白狡是来北京读书的?”李沁问。
“嗯。”白狡点头之前,连允看了眼白狡,用眼神示意他配合,他继续说,“刚帮他找好学校,下个月就能去上学了。插班生,读初一。”
“挺好的。”李沁笑了笑,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动了动嘴皮子,刚发了一个音,又立马嘘了声。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被屠城收入眼底,他皱着眉头打量着李沁,直到吃完晚饭才单独把李沁拉近了厨房说话。
“妈。”屠城问道,“你想干吗?到底想说什么?”
李沁看着屠城,又看了眼在客厅和白狡聊天的连允,她摇了摇头,最终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不闹别扭了?”
“没有的事。”屠城解释道,“我和他很好。”
屠城松了一口气,他顺着李沁的视线看向连允,连允眯着眼笑的模样像是百花在春季一齐绽放,驱散了严冬,赶走了阴霾。
他这才注意到,现今已经四月天,这是他和连允重逢后的第五个春天了。
他回过神来,感觉到李沁把手搭上了自己的肩,接下来他听到的话却让他瞬间睁大了眼。
“你妈我是个传统的人,你和小允真的准备一直这么下去吗?”李沁顿了顿,却让屠城心里猛地一沉。
她深吸一口气,眼里充满了慈爱,继续说道:“我听说国外可以领证,你们真的不考虑出去办了吗?”
屠城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耳边仿佛嗡嗡作响,脑袋还有些眩晕。
李沁把桌上的干抹布往屠城手中一塞,她撇着头,挑着一支眉头,故作埋怨说道:“我很喜欢小允这孩子,你也别没事老和他闹别扭,收敛一点自己的小性子,好好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