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春茶煮水

23、第二十三章

　　钱茂霖被这一说给说傻了，屠城整个人像是吃了枪药一样，散发着一股生人勿扰的气息。

　　商战见气氛不对，赶忙朝钱茂霖使了个眼色，钱茂霖会意，硬是憋出了两个“嗯、好”出来。

　　屠城虽是国办委的副委员长，但其实这个组织的委员长很少抛头露面。大家只知委员长名叫郑南恺，是个能人，北京人，其余一概不知。

　　而历届的副委员长，都是必须通过上一任设置的考核方能任职，而这考核通常九死一生，若不是真正有能耐的人，绝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

　　“这次开会叫大家来开会的目的都知道了吗？”屠城板着脸问道。

　　见只有钱茂霖一人摇头，屠心里城又一股无名火升了起来。

　　没有理会钱茂霖，屠城拿起桌上的遥控器，不知对着哪里一点，长桌上方立马浮现出了一副全息图像，钱茂霖定睛一看，那是一张中国地图。

　　“昨天凌晨的那场地震你们有什么看法吗？”屠城问道。

　　商祝冷笑一声：“我活了这么些年，倒还没见过如此大规模的地震，要非说是天灾，我还真不怎么信。”

　　但商祝毕竟是个人类，活的岁数自然比不过如故和孔君丹，屠城瞥了一眼那两人，问：“你们两见过吗？”

　　“见过一次。”如故回答，众人都一愣，他继续道，“一千两百年前，唐玄宗即位时，唐朝与吐蕃交界处也发生过如此大规模的地震。”

　　如故说着，桌子上方的全息图像就变成了唐代的地图，众人一看，都不由得一惊，唐朝与吐蕃的交界处，正是昨日发生地震的那块区域。

　　“然后呢？”屠城问。

　　“唐玄宗先后派了三拨人前往灾区，免除了灾民三年的徭役赋税。”如故回忆道，“但后来去往当地的人，更多的，还是那些修道之人。”

　　“当时的道士也感受到了那里有一股怪异的灵力波动？”这时，孔君丹忽然出口。

　　“你也？”商祝抓住了重点问。

　　“那天凌晨，我在在日月山周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

　　“就是那里。”如故忽然开口，“当时日月山称为赤岭，为两国交界的山脉。我不知道赤岭那边发生了什么，但前去的道士却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你没有去？”孔君丹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也知道我从来只在江南偏安一隅，我为什么要去？”如故说道，“要是你这老贼早出生那么一两百年，说不定当时你就去了吧。”

　　孔君丹笑笑没有说话。

　　钱茂霖在旁边看着，觉得这孔君丹倒是挺有杠精潜质的，无论别人说什么，都可以讽刺个一两句，也难怪大家都要叫他老贼了。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次的地震不是自然灾害？”这时，商战忽然开了口。

　　“很有可能。”

　　“那是什么造成的？”商战又问。

　　什么能造成如此强大的灵力波动？

　　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一阵沉默之后，屠城看着孔君丹问道：“有人堕魔吗？”

　　孔君丹回答：“没有感受到。”

　　屠城皱眉，既然无人堕魔，无人成神，那还有一个很大的可能便是......

　　“艳石。”商祝说话的时候不难看出有一丝兴奋，“很有可能是艳石。”

　　听到“艳石”二字，钱茂霖和商战同时一怔。钱茂霖假装没有发生过什么环视了一圈，这里知道他有艳石的只有如故和屠城两人，而如故是自己人，屠城又好像没有揭发自己的意思，他便松了一口气。

　　相比钱茂霖的淡定，商战却显得有些焦躁。他想起出门之前连允对他说过的话：“不要告诉别人艳石在你身上，不然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要不要说？

　　商战放在桌下的手紧握着拳，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如故向自己投来了目光，冲着他小幅度地摇了头。

　　如故怎么会知道？

　　商战思忖着，忽然想起他和连允是穿一条裤子的人，既然连允就是东北连无辞，那如故知道他有艳石的事就不足为奇了。

　　先看看再说吧。

　　“如果真是艳石的话，那我们......”商祝说的时候打量着周围人的表情，“是不是应该去一次？”

　　坐在他旁边的人开口道：“一千两百年前没有一个人回来，我们这次去难道不草率吗？”

　　“那不去拿不到艳石，我们岂不是......”商祝开口反驳，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屠城说：“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我们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此话一出，钱茂霖瞬间感觉自己成为了众目之矢，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说道：“我不知道......”

　　屠城说：“你不知道，连无辞肯定知道。”

　　商祝看着钱茂霖问：“连无辞那老家伙在哪？”

　　“不知道......”

　　孔君丹问：“那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妈的，一群杠精。

　　钱茂霖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地变着，商祝忽然起身破口大骂：“他绑架我孙子的事我还没和他算帐，现在叫你这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来干什么？看热闹吗？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他究竟把商战绑过去干了什么！”

　　绑架？他怎么不知道那姓商的小子是被绑架过来的？

　　钱茂霖疑惑地看向商战，商战也明显地一脸懵逼。

　　见钱茂霖沉默不答，商祝刚刚继续咄咄逼人，商战就问道：“什么绑架我过去的？”

　　商祝瞥了一眼孙子，气吁吁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啪”的一声拍照桌子上。

　　商战拿起一看，这找抽的语气果然是连允的风格……

　　“连......无辞没有绑架我过去。”

　　商祝一听愈加气氛：“你还替他狡辩！”

　　“真的。”商战说着，把自己的袖子撩了起来，一直到了肩部才停止，“连无辞救了我一命，作为回报，他要我在他那里待个半年。”

　　所以人都在看清商战手臂上的纹路时一惊，他们自然懂，这盘现状的藤蔓纹样不是睽蔓纹是什么？

　　他们从未听说过得了睽蔓纹的人，在一个多月之后还能生龙活虎地坐在桌上和他们讲话，唯一能解释的，便是他破了这睽蔓纹。

　　“这是什么东西，老贼你应该知道吧？”如故看着孔君丹问道。

　　孔君丹想起半年前在连无辞的地盘上投下的两只眦牛角兽，瞬间身体一颤，随即装作无辜道：“睽蔓纹，眦牛角兽所为。可为什么这小子会被眦牛角兽咬，你跑来我昆仑山了不成？”

　　“我是在昌黎境内被你的眦牛角兽咬的。”

　　“它们怎么会跑那里去？”

　　“你不知道？”如故问。

　　孔君丹耸耸肩：“我真的不知道。”

　　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见孔君丹准备装傻到底，也知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便都把焦点放在了商战身上。

　　商祝问：“你说连无辞救了你？”

　　“嗯，他带我去寻了药神派的后人。”商战说，“药前辈生前也被眦牛角兽所害，后来知道了那破解的方法，如今只剩一缕执念，只为帮人免除这睽蔓纹的毒害。药前辈为了帮我，把他的毕生修为传给了我，我才得救。”

　　如故见商战还算聪明，选择性地没有把艳石的事情给说出去，若是他一个不留神没管住嘴，必定会立即成为那金刀老贼的目标。

　　“如果没有连无辞和药前辈，我怕是早就死在这睽蔓纹下了。”

　　商祝听了一阵心悸，若是商战有什么闪失，他江仙派也必将后继无人。想到这，他对连允真的是又感激又恨，感激的是他对商战的救命之恩，恨的则是他救人的目的。

　　以商战作为筹码，好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真是算的一手好算盘。

　　会议最后以这场闹剧收尾，去日月山的时间待定，具体人数再议，一切都看连允配合与否。

　　孔君丹“哼”了一声，先行离了场，钱茂霖坐着看着一个个杠精接二连三地离开，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见如故起身，钱茂霖立马跟了上去，刚走到门口，钱茂霖就被屠城一把拦了下来。

　　房间里只剩他们三人。

　　“屠副委员长。”如故称呼了一声。

　　屠城则说：“如先生当时和连无辞在青花楼演的那出不错啊，亏我还相信了你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

　　“过奖了。”

　　“他倒也是老谋深算。”屠城看着如故感叹道，“知道这小子身上有艳石，日后必定会被人盯上，于是今天便让他过来露个脸，他连无辞的人，谁敢动？”

　　“确是如此。”

　　“他人呢？”

　　“故宫。”

　　“去故宫干什么？”

　　“旅游。”

　　看着屠城和如故一问一答，钱茂霖也插不上话，只好在旁边干等着。他本以为连允只是不想开会，所以才拉他当了挡箭牌，刚才听了屠城这么一分析，心里对连允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屠城在听到“旅游”二字时，脸似乎抽动了一下，他问道：“他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如故淡道：“这你应该去问他。”

　　“我要是能问他还犯得着问你？”

　　如故摊了摊手，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倒是副委员长，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大家都知道，但不要迁怒于人，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屠城没说话，如故装作安慰的样子，故意激怒他：“知道你在订婚宴那天被人绿了心里不好受，但事情都过去了，人得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