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春茶煮水

95、第九十五章

　　次日清晨，连允和屠城起了个大早，太阳刚刚升起就出了门。李沁只以为连允去办自己的事，屠城去出差，也没想太多，听到门轻轻被关上的声音也没起床。

　　年一结束，那些回家过年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来了京，大街上渐渐热闹了起来，一早开车在路上就呈现了拥堵的状态，道路拥堵显示牌上一路的橙色。

　　连允坐在副驾驶位上抱怨：“怎么北京堵成这样？”

　　“正常。”屠城说，“今天是从我妈这过去，从我家去上班就没那么堵了。”

　　“你在北京还有房？”

　　“有一套。”屠城回答，“就买在了国办委旁边，上班都是走路去的。”

　　车子缓缓往前移动，过了二十分钟才开过了拥挤路段。李沁家离国办委有些距离，屠城特意绕了一条畅通的远路，又花费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国办委。

　　刚刚下车，连允站在原地就一愣，屠城锁了车看到，问：“你怎么了？”

　　连允说：“有艳石的灵力游走，但是我分不清是哪一块。”

　　屠城问：“等等，你先跟我说你目前知道有哪几块艳石？”

　　屠城特意现在问，其实是顾及到连允有时候不愿意对国办委的人全盘托出，有些事情能在他这里兜住就兜住，一旦进了那个门，就意味着要对所有人都公开。

　　“茂霖那里有一块，我这一块，就是上次在日月山寻到的那块。”连允顿了顿，像是在纠结什么，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屠城，“商战这里也有。”

　　“商战？”屠城一怔，“为什么他会有艳石？如果他会有，那商祝岂不是要得瑟上天了？可江仙派现在一直没有动作，商祝一定不知道他们有艳石啊。”

　　连允点头：“我嘱咐过商战，包括他爷爷，谁也不能透露出去。”

　　“那他是怎么得到的？”屠城问，“你怎么会知道？”

　　“你还记得他手上睽蔓纹的事情吗？”连允细细回忆道，“那时候我带着他去了医巫闾山，那里有一位药神派的后人，一直靠着艳石维持着最后一缕魂魄。后来他把艳石交给了商战，商战的睽蔓纹才得以控制。”

　　屠城在沉思，连允就继续说：“正是因为我知道商祝的性子，我才关照商战谁也不能说。况且艳石本就是个双面的东西，虽然蕴涵了强大的力量，但本身过于危险，一不当心就会遭到反噬，更有可能成为众目之睽。”

　　“那你放心让钱茂霖带着？”

　　连允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钱茂霖......他不一样，他和商战不一样。”

　　屠城还想追问，只听见远处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城哥”，他扭头一看，是国办委的同事。连允转过身去把口罩和帽子带好，再转回来时，那人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那人打量了连允好一会，问屠城说：“城哥，这位是......”

　　屠城咳了一下，回答：“我男朋友。”

　　刚刚说完，那眼前人就一愣，现在他们国办委的人谁不知道，他们敬重的副委员长找了堂堂无辞相师当男朋友？

　　那人不敢说话，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往连允身上瞟去。连允沉着声音和屠城说了一句“走吧”，那人便识相地在后面跟着他们。

　　艳石被运到了国办委地下的保险仓里，需要国办委工作人员的工作证刷开三道门才能到达。最后一道铁门需要指纹验证，屠城将他的大拇指放在识别器上，等了大约三秒，门就倏地打开。

　　保险仓里的人不多，连允环视了一圈，发现都是些国办委的高层，唯一一个不是的，就是当时坐在他身边的虞忆桡。

　　“他来干什么？”连允轻声问道。

　　屠城凑到连允耳边回答：“虞忆桡主司通鉴术，所以专门把他找了过来。”

　　两个人并排着走了进来，最先注意到连允的就是虞忆桡，他还以为那是钱茂霖，依然凑上身去问道：“你怎么跟着城哥一起来了？”

　　连允还没回答，只听屠城开口问：“你认识他？”

　　连允摇头：“不认识。”

　　“诶我说你这人，上次见到你就怪怪的。”虞忆桡立马开了口，“我们之前......”

　　这时，连允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直视着虞忆桡，直到对方感到压迫，稍稍移开了眼，他才说道：“我不是钱茂霖。”

　　那他是谁？

　　虞忆桡愣在了原地，看着连允往前走去的背影，又看了眼周围的领导，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屠城，这位是.....？”站在屠城正前方的一个男人忽然问道。

　　“连允。”屠城还没介绍，连允就伸出手自报家门，虽然国办委没多少人知道他的真名，但既然他会和屠城一起出现，更何况同样姓连，在场所有的人都猜出了他的身份。

　　男人回握住连允的手，也报出了自己的姓名：“郑南恺。”

　　连允顿了顿，问：“委员长？”

　　对方点了点头，两人才松开了握着的手。

　　郑南恺向连允依次介绍了房间里的人，连允从前鲜少参加国办委的会议，所以屋子里的人大多数都不认识。现在走了一圈，他还是没有走心，只是朝着他们微微点了个头，一个人名都没记住。

　　他也不想去管这么多，略过那些人直接把目光投向了玻璃橱柜里的两块石头。

　　连允头也不转，问道：“那小子怎么看的？”

　　在场的人明白过来连允说的是虞忆桡，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虞忆桡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走上前去说道：“我觉得这是艳石。”

　　“怎么说？”

　　“首先是颜色和光泽，它们不像一般的石块，我用灵光符闪现出来的光照射上去，它们会微微发出一点荧光。”虞忆桡开始分析道，“其次是硬度，一般的物理攻击无法将它们击碎，我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用。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还有最后一点。”

　　郑南恺问道：“最后一点是什么？”

　　虞忆桡说：“我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这两块石头中之后，我的灵力很快就被它们给吞噬了。它们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我猜测不只是我，你们也可以试试，任何一个人的灵力灌注到这两块石头里面之后都是有去无回。”

　　说完，有几个人上前照着虞忆桡说的法子试了试，果然他们的灵力尽数被吸入了石头中。

　　“那你怎么看？”屠城扭头问连允。

　　连允把自己的手覆盖在石面之上，他闭上眼，慢慢感受石块中的灵力游走。然后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摘下一串项链，众人定睛一看，项链上挂着的正是日月山之行获得的那块艳石。

　　他将艳石取下，让国办委的人帮他把玻璃柜打开，然后他将艳石举到那两块石头前比对了一番，艳石的形状居然正好能与右边那块相吻合。

　　“是艳石。”连允开口道，“它们的灵力也没变过。”

　　说完，连允后退一步，玻璃橱柜立马又合了上。周围的人围了上来，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

　　“居然一下子出现了两块艳石。”有人感叹道，“真的是闻所未闻！”

　　郑南恺皱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出现一块艳石已经在我们意料之外了，一下子两块，倒不禁让我有些诚惶诚恐。”

　　其他人还没开口，他继续分析道：“这两块，算上湖主你手上的一块，我们还差两块艳石，就能找到临天阁了。”

　　闻言，连允猛地转头，语气不太高兴：“你们还想寻找临天阁？我记得我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

　　郑南恺说：“危险归危险，但找不找还是另一码事，你知道我们到底为什么一直执着于临天阁吗？”

　　连允看向屠城，屠城也摇摇头。

　　“屠城他不知道。”郑南恺笑笑，“你们知道国办委之前为了什么而成立吗？很久很久以前，人类一直收到那些魔兽以及异类的骚扰，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国办委诞生了，但我们一直没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去彻底解决这问题。”

　　在场所有的人都嘘了声，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郑南恺娓娓道来：“可是后来逐渐流传出一个传说，说是临天阁里有一个法子，能让人类永远远离这些纷争，所以我们成百上千年一直在寻找临天阁，如今终于要成功了，你说我们会因为危险就放弃吗？”

　　屠城忽然说道：“为什么这些你从来从不和我们说？”

　　“只有历代委员长才知道的任务。”郑南恺说，“你知道国办委是依照什么来选择正副委员长的吗？我的确没什么本领，但唯有一点意志力是我可以骄傲的，我在儿时双亲就被妖类夺去了性命，在担任委员长之前又经历考验，被消磨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意志，最后我活下来了，所以我才有资格胜任委员长。”

　　郑南恺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屠城，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而你屠城，是我们这一代人类里能力最强的，所以你才有资格胜任副委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