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算不上英雄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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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们听说了吗？陛下这次大婚前突然失踪是因为忘不了千年前陨落的锦觅上仙，触景生情，失意得很，所以才没出席典礼。”仙娥甲八卦道。
“什么嘛，我们的天帝陛下怎么会如此儿女情长，据可靠消息，陛下是去下界调查魔族内乱之事，所以才耽搁了婚事。”仙娥乙有些愤愤不平地纠正道。
“哼，你们那还好意思叫什么可靠消息？我这个消息才是最准确的。”一个看起来颇为机灵的仙娥丙伸出双手打断了刚才那两个小仙娥的争执。
“什么准确消息？你快别卖关子了。”
“咳咳，我的老熟人，那可是在九霄云殿当差的。他和我说呀，”她悄悄地地招呼周围的宫娥靠近，半掩着嘴道：“陛下是和人私奔下凡了，而且还是和一男的... ...”
“哈？和一男的... ...？”
“天呐！”
“不能吧？陛下他该不会... ...”
“咳咳！”诚然，她们口中的那一男的就是本仙我，在她们说出什么更不中听的话之前，我绕过了身侧的月桂树来到她们面前，“各位仙子早啊！”
“无忧仙君早。”
回到天界之后，我便被玉兔仙送到月下仙人处养伤，足足休息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把身子调理好。其间我并没有刻意打听过润玉的消息，可总是能像今日这般不时听到些这位九五至尊的传言。
若说心中毫无波澜当然是假的，可我还是尽可能地专心于手头上的任务——帮助狐狸仙批改姻缘册子，使世人们的爱情故事更加的曲折动人些。这在姻缘府上常常走动，一来二去的，便和府上的仙侍们混了个脸熟，也被人称得一声无忧仙君。
也许是我这些时日的好性子，那小仙娥也不防着我，继续道：“天帝陛下他还悄悄下令，让侍卫私下寻找这个和他一起私奔的仙君呢，说是陛下回天庭后找不见人，都要急疯了。可是，这种事也不好放在明面上说，只得私下一处处逐一排查呢。”
“什么？你的意思是...咱们陛下被始乱终弃了？”
“哎！可怜的陛下呀！”
“谁说不是呢！自古男子多薄幸啊！”
“咳！”我治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病差点又被她们三言两语的给呛出来。
自古男子多薄幸，呵，这句话说的倒是不假。一边要以天帝的身份娶邝露仙子为后，一边又以小鱼仙倌的身份接近我，带我离开。还真是打得一举两得的好算盘。
与他分开的这些时日，他送我的鱼鳞，哦不，是龙鳞，亮了又亮。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我还是听到月下仙人说他大侄子把邝露仙子迎至了璇玑宫揽芳殿内，虽没有重新举办盛大的婚礼，可他妻子的身份还不是坐实了？
既已娶得她人作如花美眷，又何谈保我一生无忧？润玉，你如今还寻我做什么？
我握住手中龙鳞，心下一横，正要将它沉入潭底，却见狐狸仙风风火火急匆匆地赶着出门。
我心底忽生出些不祥的预感，“月下仙人！月下仙人！可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小无忧啊，这事我跟你说了你也管不了，我刚刚收到消息，我二侄子的旧部一直不满大侄子坐上帝位，这正挑了他的错处在九霄天宫对质，而太巳仙人一方因不满自己女儿未被封后，不肯站出来替我大侄子说话，其余人更是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的墙头草，为了天界的和平，我还得速去主持大局才是。哎！润玉这娃，真叫老夫我不省心啊！”
虽说我被伤透了心，已决意与他一刀两断，但也不耽误我对天界大事的好奇心不是？于是，我便心安理得地说服了自己，悄悄跟着月下仙人来到了九霄云殿外。
大殿之上，气氛肃杀。
“还望夜神大殿告知臣等凡间那些无辜百姓的性命是谁所伤？为何尸体的伤口恰恰符合赤霄宝剑所致的伤口？”那将领并不称润玉为陛下，而是夜神殿下，可见，他现在对王座之上的人并不服气，此番寻得由头，若不闹上一闹，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挑衅地看了一眼润玉，徐徐说道：“是否...身为天界至尊，就可视我等为草芥？就能白白枉送他人性命？”
“放肆！本座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盘问！”高台之上的男人长袖一挥，九霄云殿内顿时劲风四起，寒气逼人。
“夜神殿下，新晋的仙友可能有所不知，可是我等老臣却知晓您的王座从何而来。历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这是，又要一意孤行吗？”
“你好大的胆子！”润玉似是气极，一双冰冷的眸子横扫台下，“我当初能容得下你们的一条性命，不是怕了你们，而是本座不屑与你们争辩，若是尔等心怀不轨，再敢滋事惑乱人心，我也不怕这赤霄之上再沾几条亡魂！”
“哦？那陛下您这是承认人是你杀的喽？”
我虽不知润玉的王座是如何得来的，却能感觉到这件事是他不愿再提起的伤痛。他那掩唇的动作，怕是又在呕血了。大殿之上，数十名文臣武将，竟无一人站出来为他们的王上说话。
此刻，我竟觉得那立于九霄云殿之巅的九五至尊是那么的可怜与孤独，一时间，我不知为何会想起鲤儿摇着我的衣袖，抬头望着我说“姐姐，不要丢下我”的眼神。
“人是我杀的！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
所以，当时，我心一热，便走出了廊柱的阴影，堂而皇之地走入九霄云殿内，行至他的面前，闯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有那么一瞬间，我在那高高在上的王者眼中看到了似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之色，可很快，就见他眸色一凝，冷道：“哪来的小仙胆敢在九霄大殿之上胡言乱语？还不给本座将他轰出去！”
一身火红袍子的狐狸仙连忙站出来，拽住我的袖子，将我护在身后，急急道：“是老夫我府上的小童，都怪老夫平日里管教无方，让陛下和各位大人见笑了。我这就派人把他送回去。”
“我没有胡说！”我一把拂开了狐狸仙的手，上前一步，望定了润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人就是我杀的！”
润玉移开眼眸，似是真的有些动怒：“拉下去！”
那些据说是原火神殿下旧部的将士本就希望把祸水东引到的润玉身上，怎可允许有人出来认罪，二话不说就要将我拖走。
我情急之下，只好大喊道：“我就是喜宴那天带走陛下的人！”
静了。
一下子，都安静了。
替无辜枉死的百姓叫怨的，替天帝陛下辩解的，一切一切的声音，在我不管不顾的一声吼之后，都沉寂了下来。
文武百官，侍婢仙童，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俱在此刻，齐刷刷地望向我，就连收到命令将我拖走的将士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呆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我。
我好像...说错话了？
行了吧，收起你们那些高深莫测的眼神，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不就是传说中带着陛下私奔又将陛下始乱终弃的绝世美男怎么就长了我这么一副平平无奇的尊容？
趁他们怔愣之际，我拍了拍被拖之际沾了灰尘的衣裳，再次大摇大摆走到润玉的面前。我还知道，此时此刻的润玉快要被我气死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在被你耍了之后，还要没出息地奋不顾身、不惜一切地救你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当然是替女儿鸣不平的是太巳仙人，“就是你在大婚典礼上带走了陛下？你意欲何为？”
“我本是陛下派到魔界的探子，婚礼当天，我发现魔界有异动，便上天来禀报。由于事发突然，陛下来不及告知他人，便同我一起去了凡界，本以为事情很快便会解决，谁知途中有事耽搁了，还受到了魔族的伏击，才多日未归。”我开始了我独门睁眼说瞎话的表演，在狐狸仙一脸你胡说什么呢的表情下继续道：“至于你们所说的滥杀无辜，我承认，是我不小心干的。当时的情况很混乱，已经烧死了一片人，我心绪不定，天色又黑，远远传来马蹄声，我以为是魔族发现还有活口折了回来，而陛下又受了重伤，我只好抽出了陛下手中的赤霄剑，将来人都杀了,没想到...却是些无辜的村民，为了自保和保护陛下，我也是颇不得已... ...”
听罢，火神旧部却不依不饶，“若真相当真如此人所讲，夜神殿下您为何迟迟不作解释，任由臣等误会？还是他说的根本就是胡编乱造... ....”
“你好大的胆子，他是天帝陛下，凭什么要和你解释！再说，那日陛下头部受了伤，不记得之前所发生的细节也属正常。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尔等再敢扰乱公堂，就不怕陛下记你一个大不敬之罪！还是...仙君早就有反意？”事后再回想起这一幕，我依旧不知道当初哪来的勇气面对一身戎装、浑身布满了杀伐戾气的三军将领不卑不亢地讲出这番话来的。明明，我是一个连杀鸡都要抖三抖的小花仙呐。
“哼！”那人一甩手，后退一步，朝着高台之上的润玉半跪了下来，“微臣不敢。既然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还请陛下治此人之罪！”
“陛下，此人一来不知轻重、破坏了您与臣女的大婚典礼，使得我天界至今无后，二来不辨是非、枉杀了一干无辜百姓，徒增因果轮回罪孽，请陛下按律将此人发落！”太巳仙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一副忠臣良相模样。
“请陛下按律将此人发落！”
呵，还真是好笑，方才还一个个像吃了哑药的文武百官此时竟齐刷刷地匐跪在地、请求润玉降罪与我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此人虽有罪，可也属无心之过，况且还曾在危难之际保护过本座... ...”
“陛下，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赏罚分明，方为明君之道... ...请陛下三思啊！”太巳仙人再次昂首进言。
“请陛下三思！”哗啦啦，又是附和声一片。
“道？你们跟本座讲道？本座说的话便是天道！”
“陛下！”眼见那些火神旧部又要抓住此事大做文章，我抢在他们开口之前跪了下去。
他似是极为震惊，有一刹的神情好像恨不得要立刻跳开一样，不过很快，眼底的波澜复又平复了下来，只蹙着两道剑眉定定地凝视着我。
无忧，不要胡闹。
我好像能听见他心中的话，一如，他也明白，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
“我办事不利，滥杀无辜，罪有应得，甘愿...领罚！”
润玉走到我的身前，强行抑制着声音中的哽咽，“好，我最后再问一遍，你当真要认下这罪？当真...杀了人？若是，有什么苦衷，你可... ...”
我差点忘了，和我经历那些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另一重人格，他根本就不知道真相为何，又何来的理由向百官交代？那个“我”字足以说明他不是在以一个审判者的身份高高在上地盘问，而是在以小鱼仙倌的身份向爱人索要一个诚实的答案。
而我这次，确然要令他失望了。
我坦然地回望他，微笑道：“没有，没有苦衷，请陛下处置！”
“好。”他也跟着笑了，眼底的神情莫辨，“办事不利，滥用仙术，枉杀无辜，扰乱天界及人间秩序，数罪并罚，按律当处以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之刑！”
“陛下圣明！”
我看着百官再次向他拜倒，第一次体会到了咫尺天涯是怎样的感受，我亦欲叩首，轻道：“谢陛下！”
然而，我这一拜，终是没有成，一双莹白如玉的手在半空将我扶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算不上英雄救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