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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姑嫂同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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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找她做什么?”司马姀率直先出声。
房三娘眼神朝她示意了一下,然后对拓跋珺解释说:“听闻那位公子和家里人已经搬去江左了。”
搬走了?!
拓跋珺的心突地一下悬坠,胸腔腾升一股跌落千丈的空荡感。
房三娘见她面色凝滞,就试探道:“元公子找她是有什么急事吗?”
拓跋珺唇角往下一拉,略显苦笑,摇头道:“先前在这偶遇到了锦兄,听他对先生的书有许多见地,聊的投缘,就约好了再相见,可锦兄迟迟没有出现。我猜他是有重要事情耽搁,但这段时间都没再遇上,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她甚怕锦兄出了意外,不但自己在书坊空等,还让兰雅去巡防部和廷尉两头跑,留意有没有案件发生。
现在从三娘这听到答案,除了不知味的失落感,她至少能心安了。
“那锦兄以后还会回来吗?”拓跋珺忍不住地问。
房三娘和司马姀眼神相视几许,司马姀开口说:“锦公子家教甚严,此次举家搬迁,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
一句家教甚严,拓跋珺便听出话里的意思,北魏境内仍存在不少迂腐古板的汉人因为民族间的隔阂与矛盾,不喜与胡族往来,原来锦兄家也是如此……
她一脸惋惜道:“既然锦兄家人选择在南朝发展,那就祝他今后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司马姀与房三娘不再开口,她们故意撒谎并不是多么讨厌胡族,元公子给人的印象也挺不错,可她们的身份特殊,不想让人发现她们是前朝亡国的皇族身份,以免有不必要的麻烦破坏她们此时的安宁。
拓跋珺便不再逗留,独自走出了书坊。
兰雅守在巷口,见公主无采的身影,再瞧那一脸落寞的表情就猜出结果。
“回宫吧。”拓跋珺沉声一句,徒步进入闹市。
繁华的街景映目而来,吵闹的喧杂在耳边嗡嗡响。
但此刻的她什么都看不进去、也听不进去,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尤其胸腔中那空落落的感觉,令她非常不舒服。
而她尚不明白这滋味的含义,直到后来、再后来,日复一日的细细品味后,才通晓原因。
明媚三月,山青青,草芊芊,花簇簇。
人间春风澹荡。
大好的时光中,宫中又多了位德色婉艳的美人。
渤海高氏高飏从高句丽举家西归北魏,官拜厉威将军,少帝赐予奴婢、牛马、彩帛,并纳封其女高照容为贵人。
是夜。
百姓烛火刚熄。
寂静的一处篱笆小院,忽然有道人影闪过。
司马姀贼溜溜地进了三娘的屋里。
房三娘躺下有一会了,尚未睡着听到窸窣声响,警戒地取出枕下发簪。
昏暗中,司马姀借着月光靠近榻边,正想爬上床,脚骨不小心地撞上了床板子。
“哎哟!”她低声痛吟。
房三娘听出声音,别过身,不置信地看着那抹身影:“阿姀?”
“嘿嘿。”司马姀嬉笑,麻利地钻进三娘子的被里,随口解释说:“我屋里突然有点漏风,今晚先跟你挤一挤。”
房三娘没拆穿,把发簪塞回枕下,然后往床里挪,给司马姀腾出点位置。她的床虽不大,但两个人平躺一块勉强够。
原以为司马姀是不会逾矩的木头,却没想对方突然开了窍一样,先将手搂上妇人的蛮腰,把身子挨得紧密无缝。
“三娘……”她咽了咽喉,将胆怯吞下肚,鼓起色/心把脸凑到房三娘耳边,蛊惑道:“我想要……”你。
可话仍旧是卡在喉咙,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会不会吓到三娘子,毕竟她们之间除了牵手,从没有过其它的深入进展。
“你想要什么?”房三娘把脸对望,两人鼻息咫尺碰擦,互渡热气。
微妙间,司马姀心里那个火急火燎,于是抓住三娘子的手,沉声说:“教我……我不会。”
“教你什么?”房三娘明知故问,黑暗中的软唇隐隐带笑。
司马姀将她指尖一掐:“你说还能教什么。”
房三娘语气发软:“那你想要我怎么教……”
司马姀听这回答表示有戏,嗓音一紧:“手把手的教,把你会的全教我。”
下一刻,房三娘没再出声。
……………………河蟹河蟹河蟹河蟹几十字,GZH有……………………
五月中旬,宫中再有喜讯。
高贵人因夜里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被烈阳追逐,于是躲到床下,可烈阳竟变成了龙,一圈又一圈缠绕在自己腹部。
醒来后她惊悸不已,少帝就睡在枕边,听着高贵人讲诉了梦境,遂命医官来请脉开些安神的药。
医官把完脉,当即跪拜恭喜陛下,高贵人不负恩泽怀上龙嗣。不久,高贵人梦境之事传遍后宫,以至朝堂大臣都有所听闻,议论纷说。
唯独太皇太后对此无动于衷,她是过来人,早就见惯了后宫女人的伎俩和小心思。但她却猜想不出是何人在背后唆使的高家,凭北魏朝历来子贵母死的规矩在,再有冯家外戚的势力的威胁,高家才刚立足朝堂,不会上赶着找死。
从幕后之人作风来看绝不会是少帝,出谋者心思缜密应是个女子,只有女人才知道如何在后宫掀动风浪。而这人的目地也非常明显,想要高家生下皇子成为储君。她又岂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外戚有一个冯家就足够了。
次年,闰四月。
高贵人不负众望生下了二皇子。少帝本该高兴的时候,太皇太后却下了一道懿旨,要将皇长子的生母林氏赐死。
拓跋宏急忙前往太和殿求情,当着一众宫人的面直接说:“太伊姆,请您收回懿旨!孙儿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子嗣,不一定非立长子为储。”
“早点立下皇太子是为巩固社稷。”冯有说时,身边的孙息娘自觉带着宫女们退出殿外,冯有继续慈和道:“宏儿,孤知道你性情仁厚,可你有没有想过林氏入掖庭七年,但凡进了永巷,再单纯的女子都会变了心肠,否则她哪有机会邂逅到天子?”
拓跋宏心想这后宫有心机的女人也不止林氏一人,嘴上仍然恳求说:“但是林氏孤苦无依,请太伊姆格外开恩,饶她一命吧。”
冯有态度丝毫不松动,威仪道:“孤选皇长子为储,与陛下看中林氏的原因相同。陛下既当了莫贺便已成人,今后朝政的事就得由陛下去独当一面,孤则老了,就想含饴弄孙,安度晚年。”
拓跋宏眉头轻陷,她这是在故技重施,就像当初利诱先帝那样。先帝当年也是这般深爱着少帝的生母李氏,可是为了亲政,献文帝不得不舍弃情爱。
而今换他,同样……身不由己,哪怕是帝王。
真是可笑这所谓的君王身份,却护不了一个后妃。
拓跋宏心觉讽刺,刚张开口:“太伊姆……”
“陛下不必多说了。”冯有当即打断,冷冷道:“能成为陛下软肋的女子,孤更留不得。”
拓跋宏没能说服太皇太后,当天,林氏被处死。孙息娘将皇长子抱回太和殿,从此就由太皇太后养育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