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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选择 ...
花狗子站起身来正要骂“哪来的什么神仙?!”,却陡然发现自己无法出声!他惊恐地想走出门去,却丝毫挪不动脚步!周围的人无一不是如此,鼠须小个儿吓得失禁却尿都尿不出来。
梁翘僵硬地转过头去,祠堂外的确站着一个人,一个明晃晃皎洁如月光一般的人,梁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污浊的人世在他脚下,所过之处泥泞蒸发、鲜绿丛生,烂漫地开出了花,他径直飘身到了梁翘旁边,手一抖不知从何处变出雪白光滑的绸缎披在梁翘身上,他叹了口气:“抱歉,我来迟了。”
重瑶呼吸急促身体微颤,幻梦里的那人他当然认识,那是天河仙君。
“啧啧啧,这真是太有趣了。”文鳐低声笑道,“如果他知道是你父亲亲手杀死了他的救命恩人,不知道将会如何看待你哦?”
重瑶:“你们到底想要我怎样?!”
文鳐点了点自己猩红的唇:“只有自愿服下龙神的血才能真正认主。”
重瑶颤抖。
“您是……神仙吗?”梁翘嘴唇发着颤,眼前这人所展示出来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七岁孩童的认知,梁翘攥住他的衣摆:“求、求求您救救宝琪哥哥!”
天河仙君收敛眉头一言不发,只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一道游龙般的光芒带着暖洋洋的舒适从仙君指尖传来,修复着梁翘身体上的创伤,梁翘震惊于身体疼痛的消散,他迅速起身拉着仙君往神像后面去,疯魔一般扒拉开挡在宝琪前边的枯草:“宝琪哥哥有救了!宝琪哥哥我们得救了!”
神座下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宝琪仍然保持着梁翘离去时的那个姿势,像是睡着了。
梁翘颤着手去抓他的肩膀:“宝琪哥哥!你醒一醒!”
无人应答。
宝琪身上冰冷潮湿,雨水和他衣上的血迹斑驳交错在一起,在安静里刺目地喧闹。
梁翘猛然转身跪在仙君的脚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最后的一点渺茫的希望小声哀求:“您能不能救他?”
天河仙君摇了摇头:“生死无常是神道。”
梁翘顿时恸哭不已。
他的身体仍旧虚弱,外伤痊愈,精神却备受摧折,他哭得晕厥过去,手里还紧紧抱着他的宝琪哥哥。天河仙君沉默地在宝琪额上一点,宝琪的身体一点点化作金色光蝶飞散,仙君抱起梁翘在瞬息间飘忽离去。
屋外的暴雨猛然落下,雷电重新肆虐喧嚣,花狗子一行人恍然初醒:“咱们在这儿做什么呢?跟他娘的有病似的。对了,宝琪呢?咱们来这里是为了抓宝琪对吧?他一个人是怎么跑到城外来的?人呢?操,怎么这么臭?”
鼠须小个儿低头看了看裤|裆,活见鬼了,他居然屙了泡屎尿在裤子里,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他们几个撞鬼了一般失魂落魄走出了神君祠,花狗子鬼使神差地转头一看,祠堂里神君像慈眉善目完好无缺,周身一条赤色长龙威风凛凛,写着“神君祠”三个大字的牌匾端端正正地挂在上面,花狗子心下一颤,赶紧带着几个手下跑了。
神君祠的神君好、好像显灵了!
梁翘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云端。
这是梦吗?
“翘哥儿你慢些跑。”粗布衣衫的妇人在围裙上揩了揩手,冲着小小孩童的背影怜爱地叮嘱。梁翘却没有应,欢笑着跑去了青青稻田里,笑声像是一阵欢悦的风。
田间父亲朴实的背脊黝黑,他旁边卧着一头大青牛,悠闲地咀嚼着草食,尾巴轻轻撩动。梁翘跳上青牛的背,盘腿吹起了小竹笛,自在的声音飘荡在蓝天晴空里,蜉蝣剧舞上下,衬着邻里笑语,草帽边缘挂着一圈阳光染色的金边。
笛声飘摇着浮上遥远的空中,云浪翻滚似能听到海浪声音……
忽然间铺天盖地下起了雨,暴涨的河流、淹没的稻田,堤岸在尖叫声之中崩塌,洪水如巨兽张开漩涡深喉,冲散的家人、奔走的流民,父亲黝黑的背影消失在滚滚洪水之中。娘亲抱着他哭道:“没事的,没事的,咱们娘俩儿好好地活……”
张员外伸出的援手,小小孩童稚嫩无助的眼神,在娘亲倒下去的那一刻轰然破碎。
“这是什么老爷难道不知道吗?这是疫症!是会传染的!老爷难道想我们一家子都死在这腌臜妇人的阴魂里吗?!快送走快送走!还有这孩子,谁知道身上有没有染病的?一起发卖了去吧!”
牙婆子谄媚笑着,一颗镶金的牙闪得人眼疼:“夫人放心吧,我一定给这孩子寻个好去处!”
灯红酒绿,声色犬马,鸨奶奶笑道:“真是个好坯子,这模样真俏,留下吧,好好调|教个两年又是一棵招财!”
暗夜里宝琪哥哥牵着他的手对他低声道:“好弟弟,你别听他们哄骗你,这行当不死不休的,等你大了些就紧着逃命吧!”
梁翘眼睁睁地瞧着小潇儿的笑脸被碾碎在横陈□□之下,那些带着面具的人一个个向他伸出深渊的邀请,比洪水更可怕的漩涡拉扯住他的脚踝。宝琪哥哥一把推开他,羁绊的绳索扯断,宝琪满身血雨、脸色苍白地向他嘶吼着:“跑啊,跑!永不要回来!”
宝琪被深渊吞噬,黢黑的漩涡里传来奸声淫|笑,梁翘听见一个来自黑暗的声音,低沉又嘶哑:“你呢,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花狗子的身形越来越近,粗糙的手掌抓住他的小腿,捏住他的腰身,带着毒蛇的凉腻和阴冷扼住他的咽喉……
不,不!不!
梁翘挥舞着手臂惊醒大叫:“不要!”
“不要?你倒是说说,不要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梁清韵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床榻对面坐着一位锦衣妇人,穿金戴银,满身的大红大紫,肩袖半裸袒露出大片的肌肤,山峦高耸晃动着雪峰玉挂,正是景南楼的鸨奶奶。
“比噩梦更痛苦的是无可逃避的真实。”文鳐说。
重瑶呼吸屏住,在紫黑烟蛇中困兽挣扎。
鸨奶奶扭动着丰腴的腰身坐到梁翘身边,鲜红的丹蔻刮擦过梁翘的脸:“可算是醒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和小官人交代。”
滑腻的触感像是蛇吻舔舐过肌肤,梁翘身体微微后仰,想躲却又不敢躲:“什么……小官人?”
梁翘听见自己青年的声音,却和梦中的冷冽截然不同,带着恐惧还带着媚色。
鸨奶奶拧起眉头:“烧糊涂了不成?除了你那个相好还能是哪个小官人?他一会儿就来了,你好好打扮着,要是怠慢了金主,可别怪奶奶下手不疼你!”
梁翘看着雕梁攀花的房间,看着长镜中自己不整的衣衫,梦中种种如烟雾散去,师父师兄、鹤落云居都成为远去的被奢望救赎的梦。
鸨奶奶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把魂儿给丢啦?!”
梁翘拽住她的衣袖:“我在哪?这是哪?我师父师兄呢?重瑶呢?我的剑呢?还有我的藏戒!你们把他们藏哪去了?!快还给我!!!”
鸨奶奶被他狰狞地嘶吼给惊呆了,连连扯住自己衣袖往外跑:“你疯啦!你在说什么梦话?!老娘养你到现在,你有个什么鬼的师父啊?!来人呐,这里有人要造反了!快给老娘来人!弄开这个畜生!”
梁翘被她扯得跌下床去,手脚无力而细腻,没有手茧,光滑细软,他的身体单薄而轻,很快被景南楼的仆役摁住,梁翘死死挣扎着:“还给我!快把他们还给我!”
“啪——!”
鸨奶奶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疯子!”
梁翘的脸被她打得一偏。
“啪——!”
鸨奶奶:“梦醒了没有?!你这个疯子!”
梁翘眼里的光亮一点点低沉消散了去:“都是……梦?”
重瑶口里发出哽咽的低声。
梁翘被关在房中破败地躺在锦被软榻上,屋内没有点灯,月色下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景南楼里灯火摇曳不休,婀娜妖娆的女人、貌美娇羞的少年、挥金洒银的嫖客、美酒脂粉的颓靡……
梁翘单薄地躺在床上,黑发散乱,眼神也失焦,单衣敞开羸弱的脖颈和胸膛。
门外宝珠穿玉的肥胖公子爷带着几个同伴呼喝而来,鸨奶奶赔笑不止遥点梁翘所在的房间,沉醉酒色的少爷们嬉笑着走上阶梯,口里谩骂笑闹着污言秽语。
公子爷的肉手贴上梁翘的房门:“乖乖,小爷来了!”
门外的光穿刺梁翘屋内的黑暗。
“重……瑶……”梁清韵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重瑶看着那样的梁翘心痛如绞目眦尽裂!
“我选一!我选一!”重瑶再也忍不住地愤怒吼道。
文鳐低声笑开。
重瑶藏戒中的玉瓶和水晶骤然炸裂,龙神的血滴急速冲出钻进了重瑶的右眼重瞳!
强大的血脉之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抽筋换骨的疼痛锥心而来:
“啊啊啊啊啊——!”
赤金凤羽纹在他皮肤上生长而出变成真正的金红色羽毛,笙箫钟鼓般的凤啼嘹亮地响彻天地,灵脉真火再度升腾成凤凰火焰在他身后张开双翼!
重瑶的右眼里飘扯出血光,轰然炸裂的火焰直奔文鳐而去!
文鳐不慌不忙没有丝毫闪躲,烈焰席卷上他的身体,文鳐面带诡异的笑容猛烈炸开!
此方天地如泡沫崩碎!
重瑶朝梁翘所在的幻梦气泡极速冲去!
油腻的公子们笑道:“乖乖,你这里这么暗怎么不开灯啊?要爷来找你吗?让爷猜猜,你是不是已经乖乖躺在床上了?”
众人哄笑推搡着他扑去床上,梁翘面如死灰。
陡然间凤啼之声在窗外炸响,地动颤抖激起无数惊叫,火光从天幕上如雨落下,景南楼上升腾起灼灼烈焰!
重瑶奔袭而至,香房内罗帐卷帘翻燃,公子们从探向梁翘的指尖开始化作点点焦灰!尖叫凄厉,他们看着重瑶的眼神都像看着鬼!
重瑶快步走到梁翘身前伸手想要去碰他却猛然止住,重瑶的手指都在颤,声音嘶哑小心翼翼:“梁翘……”
梁翘颓然躺在床上轻轻闭了眼。
二人身处火海血光,重瑶跪在他榻前颤抖着覆上他的手:“清韵……”
泪水划过鬓角,喉结在梁清韵的哽咽里滚动:“……都是梦。”
重瑶终于是难再抑制地把他拽进怀里死死抱住,亲吻急促地落在他的额角,混乱安慰道:“不是的,那些都不是梦。清韵……你是梁清韵。”
梁清韵在他臂膀里瑟缩颤抖:“……带我走。”
重瑶抱紧了他恨不能把他揉进身体里,心碎的酸痛比骨折吐血还要难熬。
幻梦在真火中破裂,魔域长夜还未结束,重瑶和梁清韵出现在一个山洞里,文鳐彻底不见踪影,但可以重瑶肯定的是,他没有死。
重瑶在进入梁清韵的幻梦之前就已身处幻梦之中,被凤凰真火烧死的那个“文鳐”不过是他在幻梦中的投影。
身上的伤痛先前被真火压制,此刻全数泛了上来。
文鳐幻境中的伤痛被带进现实里,重瑶抱着梁清韵不愿松手,忍着一声不吭。
梁清韵失神地调整着呼吸,睁眼、再睁眼,重复数次之后才逐渐变得平稳下来。梁清韵微微抬首看向重瑶,却没有说话。
重瑶抱着他的手微微圈紧,低声道:“不是梦。”
梁清韵凝视着他,重瑶有些不自然,喉间滚动了一下。
梁清韵显然还没有完全从幻梦中走出来,整个人显得无力又弱小,支撑着他的坚强和复仇的欲望在幻梦里什么也不是。
重瑶遮住他的眼睛声音滞涩温柔:“睡吧。”
掌心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然后归于平静。
重瑶低头看着梁清韵的睡颜,心里的疼痛一再扎根生长,文鳐的幻梦挖掘内心最深的痛苦,梁清韵的痛苦是曾经,他的痛苦是看见梁清韵痛苦。
他多想爱他,多想能长长久久地这样抱着他,多想可以毫无顾忌地亲吻他、爱抚他,把别的其他的人挡在身后化成飞灰,让眼前这个人能完完全全地只属于他。
可是他不能。
和梁清韵隔着鹤落云居四条人命的人是他的父亲,杀死梁清韵敬爱的天河仙君的人也是他的父亲,血海深仇。
“感情不像法器,碎裂了仍旧能修复得完美无缺……哪怕有一天我看开了、原谅了,也终究回不去了。”
“重瑶,有些不该做的事你别去做……别因为自己当了个凤君就不把自己当人看……”
“你是重瑶,不会是别人!不会是重叹,更不会是重瞳!”
“重瑶!重瑶!重瑶!”
“别笑了,伤口会疼。”
“没什么好怪你的,你没事就好。”
笑着的、哭泣的、脆弱的、坚强的、冷漠的还有温柔的……他看过那么多样的梁清韵,守过秋冬,春夏却遥遥无期。
重瞳幻现,幻梦里梁清韵的挣扎好像就在眼前,身体神智的疼痛刺激着重瑶的大脑,肺腑里溢满了爱而不得的血腥味。他的目光一再流连看向怀里的人,梁清韵沉睡着,衣衫单薄露出颈边一段风光。
重瑶低低地挣扎喘息,眼泪滴在梁清韵的衣襟上晕开灼热的湿痕。重瑶颤抖着呼吸,终究俯身亲吻他的芳菲。
梁清韵的眼睫微微一颤,重瑶并没有看见。
这里重瑶改口叫他清韵,是因为梁翘是以前的名字,清韵是天河仙君赐的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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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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