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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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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羽心慌意乱得跑到白枢玉身边时,他却是穿的一丝不苟,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方才痛苦得神色。
“我看错了?”倾羽小声的嘟囔,可是刚才的场景里还有血腥味道,视觉和嗅觉双重的验证,然而他再次看向水面,平静清澈,似乎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倾羽,你怎么来了?”白枢玉神色如常,看见他是惊喜的笑容。
“我……”倾羽想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他以什么立场去质问呢?
让他脱衣服?
倾羽想了想就否定了自己,昨天才跟他就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刻的讨论,本来自己就表现得十分清高,这时候要脱人家衣服岂不是贼喊捉贼?况且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有事的样子。
倾羽张了张口,好半天才道:“迷路了,不行啊。”
“嗯。”白枢玉给他一直都是温柔可靠的形象,此刻也不例外,他从马鞍那里拿出刚猎到的兔子,笑着递给他:“你看,兔子。”
“啊,你……真厉害。”倾羽接过这只肥兔子,沉甸甸的,开弓射箭本就需要力气,而白枢玉那张弓是用玄铁打造的,沉重无比,要想拉开伤口必然会扯开,他仔细的盯着白枢玉的胸口,金色纹路的骑装很显红色,可是他身上干净整洁,如果伤口裂开肯定会有血迹渗出来,倾羽迷惑了。
“我们回去吧。”白枢玉一手拉着自己的马,另一手去牵倾羽的马,很自然的跟在他身侧,一如往常。
倾羽抱着兔子,一路都在思考要怎么不动声色的让他脱衣服又不会引起误会。
香喷喷的兔子烤好了,白枢玉带了辣椒面过来,真的给倾羽做出了麻辣兔头。
倾羽一边啃秃头一边盯着白枢玉若有所思,最后白枢玉被他看的脸红,手里的兔肉也不敢吃了忙递到他面前。
“噢,我……”倾羽没有夺食的意思,他赶忙找了个理由解释道:“我就是看你好看,多看几眼。”
“嗯。”白枢玉凤眼笑得眯起,“你看吧。”
又安静的吃了一会,倾羽似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道:“等会一起睡个午觉吧。”
“你睡吧,我去周围找些木桩来做一扇门,不然晚上有野兽进来不安全。”白枢玉规划的井井有条。
倾羽思考了一下,如果不小心划破他的衣服,让他脱下来自己给缝一下,是不是很有道理,于是他道:“我们一起去吧,不能什么都让你来。”
一路上倾羽都心不在焉,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终于两个人把门做好了,白枢玉又当着他的面毫不费力的满弓射了一只健壮的梅花鹿。
倾羽看他除了运动之后的正常出汗半点异常也无,他怀疑是不是真的自己看错了。
“枢玉。”倾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的伤怎么那么快就不流血了啊?”
白枢玉一怔,随后笑着解释道:“醒世不会伤我。”
“伤口真好了?”倾羽还是有点不相信。
“伤口真愈合了。”白枢玉没有骗他,确实只是愈合而已。
倾羽深吸一口气,都问到这个份上了,看了也好安心!于是他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脱下来给我看一下,真没事我才能安心。”
“不太方便。”白枢玉拒绝了。
“你拒绝我……”倾羽看向他时眼神很复杂,他一直对自己有求必应,突然的拒绝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倾羽想想就觉得这事也正常,他把话都说死了,两个人之间不会有机会了,人家追不到了确实也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想到这,他呵呵的干笑两声:“我是说你做的这兔子不错,味道真太绝了!哈哈哈……我出去转转”
“倾羽,我不是……”白枢玉想解释,倾羽已经走远了。
湖心岛很大,倾羽骑着马漫无目的走着,尴尬两个字他都快在心里写烂了,他在想晚上要不自己找个地方凑活一下得了,又或者——
第二条路倾羽思考了一下,狩猎场太大,现在回去他一个人打扫完,差不多其他人七天都结束了。
算了吧,他是来求学的又不是来干苦力的。
正四处游荡着,忽然看见小药仙抱着一怀抱的蘑菇。
“小团子。”倾羽看到他高兴坏了,刚想着什么时候能碰倒小药仙,这就碰上了,赶忙下马跑到他面前,“碰到你太好了!”
小药仙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不认识他的样子。
“团子?花锦?”倾羽感觉不对劲,“秋绝呢?”
小药仙没说话,只是像看见陌生人那样摇了摇头转身就跑了。
“小团子!”倾羽不知道他出什么事了,赶忙追了上去。
也不知怎么回事,平日里跑的特慢的小团子脚底装了风火轮似的跑的飞快。
倾羽追丢了,然后就发现自己进了一片迷宫一样的森林里。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倾羽醉了,湖心岛居然有这么一片森林吗?从前都是白枢玉带路,他从来没关注过路况问题,现在他看着到处都长一样的、遮天蔽日的森林,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走了几圈,又回到了做记号的地方。
倾羽懊恼的蹲在了树下。
“算了,再撑一天,灵力就回来了。”倾羽决定不走了,等恢复灵力直接御剑飞出去。
(“就因为我是狐狸吗?”
“对,就因为你是狐狸!”)
不远处好像有人在争吵,倾羽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站起来往那边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说不定是一起进来的储君,还能一起想办法出去这片森林。
走近了些,能看到两个不真切的、模糊的人影,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传进耳膜:
“我喜欢了你三千年,三千年啊,难道就因为我是狐狸吗?你看我一眼能怎么样呢?你回一次头能失去什么啊?”
随之而来的是绝望的哭喊声。
倾羽听的心头大震,那种绝望的鼓点每一下都狠狠的敲击在他的心上,几乎让他窒息。
暴雨顷刻而下,像一张可怕的密网,笼罩着整片森林。
“我是狐狸,我是狐狸,我为什么会是狐狸。”
“要是没有尾巴看着就不像狐狸了。”
“没有尾巴你就死了!”倾羽的身形隐在一丛阔叶下挡雨,他看着那处散开的八只尾巴正缩成一团的、模糊的身影不免惋惜,怎么到处都有为情所困的小笨蛋呢。
还以为那狐狸只是伤情,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尾巴硬生生的扯断了一根。
痛苦的呜咽到绝望的嘶吼,倾羽的眼眶几乎都要睁裂,他必须要阻止那只狐狸的自杀行为,可是他无论怎么往那狐狸方向跑、不管跑的多快,始终跟那只被暴雨模糊的面容的狐狸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终于他用凌霜劈断所有挡在面前的藤蔓时,那狐狸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被暴雨冲刷得、失去血色的八根尾巴。
他不知所措的站在漫天血泊里,渐渐的连暴雨都变成了灼人的鲜红色,每一滴打在他身上都是刺骨的痛。
“倾羽,倾羽!”
似乎有人在摇晃他的身体,那声音从远在天边慢慢的飘到了他的耳边,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白枢玉品貌非凡脸上的焦急。
“太子?”倾羽经历了一系列魔幻的事情之后,有些怀疑眼前人的真实性。
“是我,是我,是白枢玉。”白枢玉松了口气,他道:“你昏睡了一整天。”
“一天?”倾羽想起那只自杀的狐狸,他猛然坐起来看向四周,可是除了树还是树,没有血泊,没有尾巴。
“你怎么了?”白枢玉很担心。
“这刚刚——刚刚有只狐狸!”倾羽急道:“那只八尾的狐狸在这把尾巴都拔断了,他会死的,得快点找到他。”
他想拉着白枢玉赶紧去找人,快些找到说不定人还有救,可无论怎么用力,白枢玉都不肯动。
“恩露幻境只有储君,万一哪家储君在这出了事,你们龙族……”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住了。
因为恩露幻境只有他一人是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