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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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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数次来袭,白枢玉紧皱眉头,左右是等不到灵力恢复就要独自面对。
按他的意思,倾羽带着醒世先离开迷幻森林,他则自己留下来对抗心魔。
倾羽被他捧着脸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竟怎么也舍不得放开:“我既已知道你在等我,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回来去找到你。”
“你也知道是刀山火海?”倾羽一把推开他的手,这家伙黏黏乎乎的模样在现在看来竟有些难言的心酸:“还痛吗?”
“不痛了。”白枢玉拉着他的手在自己的面颊上蹭了蹭:“有你在,我一点也不痛。”
“……”要是搁往日,倾羽一定会被他这话惹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可是如今他看着他脖颈处无法阻止蔓延的红莲,不觉湿了眼眶,“你是为了我才被困在这里,我陪你一起走出去。”
“倾羽……”白枢玉还想劝他,可是倾羽心意已决。
“你现在灵力还没恢复,一旦你在这里出事,我这辈子都不能安心。”倾羽为了让他答应,反握住他的手,道:“我陪你一起进入心魔,如果有危险也可以相互照应,枢玉,我会带着醒世,我很安全,放心的把背后交给我,相信我。”
“嗯。”白枢玉抹了把眼睛,内心滚烫的暖意翻涌,他抱着倾羽,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的心魔是什么?先告诉我吧,我们好有个准备。”突如其来的暴雨与之前那次如出一辙,遮天蔽日叫人难以呼吸,倾羽知道是心魔来袭。
“倾羽,无论待会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白枢玉目光有些闪躲,他不敢把这一切告诉倾羽,“你就当,看了一出戏文。”
(“就因为我是狐狸吗?”
“对,就因为你是狐狸!”)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撕心裂肺。
“你不喜欢狐狸?”倾羽本想开口问问他,可是这一开始白枢玉就让他什么也不要问,但联想到人界听的那出戏文,白枢玉又说传言都是真的,那他大概可以了解前因后果了。
狐狸求而不得绝望身死,而这太子却后悔了。
倾羽怔怔的看着白衣男子跪倒在地,他面对着倒在血泊里的狐狸仿若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眼前人面容模糊,可依旧能从歪倒的背影看出白衣男子的绝望,他徒劳的想要把灵力灌输到那具尸体上想让他活过来,直到自己面无血色,可眼前人再不会睁开眼睛。
男人啊,总是失去后才知道后悔。
“传言竟是真的。”倾羽心想:“这就是白枢玉的心魔吗?爱上了一只与自己一样的狐狸?还是说千年前他失去了那只狐狸,而自己恰好与那狐狸有些相似之处所以才会加以纠缠?”
“若真如此倒也好办,这一年让他全了心意,了无遗憾的再继续做他的龙族太子万尊之躯。”倾羽笃定了主意:“他待我确实不错,左右这一年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如顺其自然配合他演下去,就当——还他一个人情。”
他偏过头,看向脸色惨败的白枢玉,他紧握着拳,极力的忍耐着。
“都过去了。”倾羽的手轻轻覆在他收紧的手背上,出声安慰道:“你尽力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可以过去,不曾想那男子竟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心给挖出一半化作血脉给了那狐狸……
怪不得他会被诅咒反噬,原来竟是因为心少了一半。
倾羽为他们这段痛到让人窒息的感情哀悼,他正准备拉着白枢玉转身别看了,余光中瞥见一个人影朝白枢玉扑过来,而他竟像没看到似的不躲不闪。
“喂!”倾羽叫不醒他,只能一把推开他用醒世劈开人影,那人影碎在面前,随之消散在空气里,从未存在过一般,可是醒世的剑刃上明显留下了火灼后的痕迹,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都是我的错。”白枢玉闭上眼睛,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都过了千年了,你也自责够了,现在的你该去寻找新的生活了。”倾羽想要安慰他,可是他却像失了魂一样无论如何都叫不醒。
人影的攻击来自各个角落,倾羽觉得眼熟,仔细辨认才发现那竟是已经死去的狐狸的身形,没了尾巴,死状极惨。
失去了最爱的人之后,他的亡灵要把白枢玉一起拖下地狱,白枢玉并不反抗,毫无疑问他是愿意的。
(“心,我要你的心,给我。”)
那死去的狐狸不知何时跌跌撞撞的朝他走来,虽看不清面容,可他伸出手要白枢玉把心给他,
“白枢玉,你醒一醒!”倾羽推他一把:“这些都是假的,是幻境!”
可白枢玉竟被那幻象蛊惑,伸手真的要把自己的心给生挖出来给他。
“你等我,我陪你一起,你等着我……”
“白枢玉!”倾羽再次斩掉一只刺向白枢玉眼睛的幻影之后,“啪”的一声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自己的手掌通红一直再发麻。
白枢玉嘴角的鲜血印在他苍白的脸上,有破碎的美感,他似乎清醒了过来,看向倾羽的目光里有些疑惑,渐渐的那双凤眸变得清明,到最后颤抖的手不可置信的真的碰到了倾羽的脸时,他才终于从幻境里走过来。
“倾羽,倾羽……”白枢玉紧紧的抱着眼前失而复得心爱之人,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
这之后两个人把背后互相交给对方,共同应对袭击的幻影。
走出迷失森林的那一刻,竟正好看到破晓的金色光辉。
倾羽试了试催动灵力,终于周身顺畅。
“啊,终于恢复灵力了。”倾羽把醒世还给白枢玉,看到他脸上五个红红的指印,滑稽的笑了出来:“你的脸,哈哈哈哈哈……”
白枢玉收了剑,这才发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千钧一发之际是倾羽唤醒了他,不然他可能真的走不出那可怕的回忆。
“倾羽,谢谢你。”
听着白枢玉诚挚的话语,倾羽当然毫不客气的接受了,他看向白枢玉的脖颈,见那些血莲花已经消失,但还是觉得不安,他伸手就要脱下白枢玉的上衣要仔细看清楚。
白枢玉刚想伸手阻拦,就被倾羽瞪了一眼,他悻悻的收回了手,任由倾羽敞开他的衣领。
红色的血莲似扎根在白枢玉的心脏,从身体里长出来一般,半开的莲花娇艳欲滴,血色正浓。
倾羽心疼的伸出手磨砂那处娇艳,他的身体确实如他所说伤口已经愈合,可那愈合的伤口分明就是被诅咒填满,死死的扎根在他的心脉之上,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这家伙一直说自己伤口已经好了,好个屁,这叫什么好了!
倾羽想哭,鼻头酸涩难忍,他轻轻的捶着白枢玉恢复如初雪白的胸膛,发泄自己的不满与担心,两个人大难初醒,皆沉浸在劫后余生与无言的感动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马蹄声。
“你们……撒娇呢?”
一道吃惊的声音打破了他们刚刚营造好的温馨氛围,倾羽回头一看,看到秋绝辣眼睛似的抹了一把脸,他脸红的赶紧把白枢玉推开,白枢玉躲闪不及,上衣飘落在地,这下直接赤了上身。
“哇,太子殿下,你能让我研究一下你的腹肌吗?”小药仙从秋绝身后冒出来,盯着白枢玉的身体两眼放光,他最近一直在研究人体,纸上学来终觉浅,陡然看见白枢玉无可挑剔的身材,刺激的他快要不能呼吸了,这可比书本里描绘的精绝多了,而且这还是活生生的、立体的真人。
“哎,你这破团子怎么回事啊!自己碗里的不吃非要盯着别人碗里的!”秋绝气的当即跳下马,不甘示弱的扯开自己的上衣,大咧咧的展示自己一身的腱子肉,“我的很差?”
小药仙的目光对上秋绝麦色身体上鼓涨夸张的肌肉,当即红脸,他赶忙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挥舞道:“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也还行。”倾羽嘿嘿嘿的坏笑着走到小药仙面前,刚要伸手脱了上衣就被白枢玉阻止了。
“春寒。”白枢玉给的理由也很充分。
“我,我不看~~~”小药仙改成双手捂着眼睛,他暂时放弃了人体观察,催促道:“你们快穿起来吧,我看看书就好了。”
“好啦,不逗你了。”倾羽拉下小药仙的手,这样乖巧可爱的软团子才是真的,可想到之前他叫他却不理人的奇怪场景,他疑惑的问道:“你采蘑菇了吗?”
“没有。”小药仙看向秋绝,又看回倾羽,道:“秋绝很会狩猎,我们一路都没遇到什么凶险。”
“那就好。”倾羽确定了那只是迷失森林给他下的套,但现在已经走出来了也就不纠结了,只是那林子太凶险了,他俩可不能折进去:“我们离这里远一点吧,这里有一处迷失森林,极度危险。”
“倾羽哥,这哪儿有林子啊。”小药仙除了小溪边上的垂杨柳,啥也没看到。
倾羽四处看了看,那林子就像凭空消失一般,他愣了愣,随后问白枢玉:“你家这狩猎场怎么奇奇怪怪的!”
“迷幻森林设有结界。”白枢玉道:“昨日你我灵力被封,想来是被心魔钻了空子。”
“好一个钻空子。”秋绝听后笑着故意跟他唱反调,“迷失森林连你的空子都敢钻,却不钻那没用的团子的空子?太子殿下,你这话不合逻辑啊?我猜,是不是这迷失森林能困住的只有龙族啊~~~”
白枢玉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秋绝,你非龙族,自然不知其中隐秘。”
“什么隐秘啊?”倾羽倒是好奇起来了:“团子都不一定能拉开弓弦,要真像我一样被骗进去那太危险了,你快告诉我们好避免团子被拉进去。”
“这是龙族的私隐。”白枢玉的手在身后紧握着拳,并不肯多说,“放心吧,只要我在你身边,我们不会再有人跌进去的。”
“好吧。”倾羽表示理解,毕竟他青丘的灭灵谷也是禁地,要是白枢玉问起他这个地方,他也不好同他详说,他道:“那我们几个就一起行动吧,小团子我跟你说,那迷失森林可太危险了,进去了根本就出不来,还有可怕的怪物……”
“倾羽哥……”小药仙听说得这么恐怖急得不行:“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倾羽还没来得及回答,秋绝已经被小药仙逗笑了,他拉过小药仙带他看向真正受伤的白枢玉,道:“这位伤的不够明显吗?”
“倾羽哥万一受的是内伤呢。”小药仙委屈的辩驳。
“他受没受内伤我不知道,可是他快要被憋出内伤了。”秋绝看着倾羽强忍住的笑意,鄙视道:“有本事你俩真刀真枪干一场啊,打耳光——逗我呢!”
他看向倾羽,又看向眼睛里温柔的快滴出水的白枢玉,嫌弃道:“就让他白打你一巴掌?你不还手?反了天了啊他!”
秋绝义愤填膺,可惜没人理他。
“倾羽哥,我把你马牵上,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我等会煮点野菜肉汤,我们就在附近扎了营。”小药仙说着就要去牵倾羽的马,有他在,倾羽是不需要自己动手的。
“不用劳烦你。”倾羽截过小药仙的手,另一只手凌空打了个响指,使唤某人道:“我们的马就交给你啦。”说罢,他和小药仙手拉手欢快的去了。
秋绝“嘁”了一声,心道:“谁会管你!”然后他就看到尊贵的太子殿下乖乖听话的一个人牵了三匹马跟了上去。
在风中凌乱的秋绝:“……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