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part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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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滴秋雨在枝梢上欲坠不坠。
韩风等着站在窗口的骆远城回头，他却始终伫立不动，青灰色的中式夹衫穿在身上，越显得身材瘦削高挑。
韩风终于投降，好吧，坐了一天我投降，比定禅我是比不过你，我主动开口，“大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和驹子的气？”
他声音淡淡，“自家兄弟，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韩风手里拿着烟也不点燃，只在打火机上轻点，“那你还生桑桑的气?”
背影绷了一下，“出去。”
韩风装作没听见，继续自顾自的，“阿城，你是什么时候猜到她回聂家的？”
他默不作声，韩风开始玩弄打火机的弹簧，在室内有下没下的砰啪作响。
砰啪声一声又一声，好似敲击心门的声音，在他耳边一下又一下，他终于被敲击开，“记得桑桑怎么回来的吗，被劫持成人质，后来你和刘队去作笔录。”
韩风想了一下，是啊，不知道当时桑桑是不是才从国外回来，总之就这么不可避免的碰见了，“我还记得当时你受伤昏迷过去了，丫头紧张得要命一直守着你。”
夹衫微动，要你来旁敲侧击的提醒，如果不是我受伤昏过去了，她担心我伤势留下来，恐怕我要等她公布已经坐到远海董事长的位置了，才知道她回了聂家，“你我认识刘队多少年了？”
韩风回忆了一下，“应该有十多年了。”从骆、厉两家误会交恶，延伸至西街火拼开始。
骆远城看着窗外，深秋山上叶色满目层层叠叠，夹着不同的明黄浅红。
“他虽然对我们也是有礼相待，但是你觉得他和我们的交情好到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这样一人压下来了吗？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两只单鸟也给了他了，但是在闹市中心持刀抢劫劫持人质总有影响在那里，不会小到只要你去作一次笔录就把案子结了这么简单。”
韩风思索了一下，“也是，当时你受伤在医院，我一门心思顾你，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后来风平浪静了，我也就没有再多想。”
骆远城冷冷的，“就是因为风平浪静，所以我多想了，然后你记得吗，远海集团捐赈了一笔巨款用于公益事业，其中划给警界的资金最多，用于淘汰接近报废年限的警车。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韩风怔住，“你是说桑桑买通高级官员，没这么夸张吧？”刑案关系重大，你要行贿人家还不敢受贿呢。
骆远城冷哼了一声，“哪里用得着买通，她的身份在那里，远海是纳税首户自然不自然的都会得到一些相应的媒体保护，二来她捐款给了公益事业，我们又交了人结了案子，事事都很平顺，人人欢笑，别人自然会觉得豪门大宅想低调不愿张扬，不会想到有其他关系，就是想到了，也会自动忽略掉。”
韩风扑哧一笑，“丫头挺聪明的，没有愧对桑二狐这个外号。”
骆远城转过身，一双冷眼看着他。
韩风叹口气，“有句话，我不拿你当大哥，当阿城才和你说，阿城，你明明心里很关心那个丫头，还别扭什么，商场上谁不尔虞我诈，有时候咱们暗道上的，还比不上那些明道上的狡猾，再说她反正也回去了，也坐到这个位置了，你由着她就是了。”
大哥你就装假吧，开始还闷黑屋，后来天天闷在客厅等我从山下回来，问了驹子的情况才回房，不就是想打听桑桑的事嘛。
骆远城叹了一口气，“你和驹子在这件事上到是意见很统一。”
韩风心里暗乐，“那是，只要是桑桑，不管错还是对，驹子都挺她到底，看不出丫的不开窍就不开窍，一开窍就开死窍。”以前撮合他和齐燕，撮啊撮啊撮了几年他就是没意思。桑桑呢，一回来就被煞得稀里糊涂的。
骆远城冷淡的，“臭丫头从小到大惹祸就算了，现在有钱有势了更加的可恶跋扈。她的事和我再无关系，我不想管她，也管不了她。”
韩风正欲再说，手机在桌上震动，韩风瞄瞄接听，“王大夫，你又有什么和我切磋的事。”
那边说了什么，韩风脸一听就白，“你等一下和他说，阿城你接一下，王守义要你立刻下山，桑桑前天半夜被驹子送去医院了......”
骆远城几步跨过来，夺过手机，“老王？”同时向韩风挥手，韩风立刻下楼去备车，骆远城边听边跟在后面。
那头慢条斯理的，“阿城，你不用紧张，小驹哥的老婆没事，点滴打完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不过是普通感冒拖了太久，加上疲劳过度，当然这可能也和小驹哥有关系，他太身强力壮血气方刚又是第一次不知轻重……”
骆远城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皱眉，“你的意思是？”和这个人说话是出了名的让人抓狂。
王守义开始叙述事情，“......我让你来一趟是由原因的......事情经过是这样子的......前天晚上很晚了,我已经睡着了好几次了，才接到小驹哥打来的电话，要我给他马上滚去医院......”
看车到了跟前，骆远城拉开门直接坐进去，韩风猛踩油门向医院飚去。
“......我刚起来穿好衣服......就被小驹哥派来的一个小弟直接绑架到了医院…..就是那个上次小驹哥被麻醉药迷晕休克了以后，来叫我急救他的那个叫弹子的......我都没想到当时两个斗气冤家居然成了夫妻......我才一到医院只一眼就大概明白的事情的经过......”
韩风已经把车飙下了盘山公路，飞快地在左转右旋， “阿城，桑桑没事吧？”
骆远城被王守义说得心烦，却只回了一句，“没事。”继续接听，表情由起先的焦急变成了克制。
“......小驹哥呢上半身衣服扣子都没扣......裤子也没有来得及把拉链全部拉上...... 那个桑桑呢......软在他怀里已经晕过去了......被他用一床被子裹住抱着就来了......里面呢......咳咳咳......那个阿城......咳咳咳,......我想你是男人也知道的嚯......”
韩风脚下油门一点也没有松开，插话急问，“阿城，桑桑怎么生病的，老王说清楚没有？”
骆远城抽了一下，也不答韩风的话，只冷着声音，“老王，你别咳嗽了，说重点......”驹子，以后我要好好和你谈下这个问题。
“......好好，我讲重点了，然后当然要打开被子，让护士穿好病服，给桑桑检查一下什么的，我检查的时候，发现桑桑身上的皮肤组织有处有点不对，就摸了摸，结果小驹哥赏了我一拳，打在肚子上非常的痛，然后他把我按在地上使劲地抽我，那个......他说我占他老婆便宜，其实我没有这种想法，我只爱医学不爱女人，当然也不爱男人，更不爱人妖，所有的人在我眼里都是活动的骨骼器官和肌肉组织的结合体......”
骆远城眼角跳动，“老王，你叫我从山上下来，是要我看你身上被驹子打的伤口吗？”他是舵爷，不是验尸官。
王守义继续解释，“不是，你听我说完......我只有放弃，但是你知道我的，只要是问题没有弄明白，就会一直心痒难耐的非要想摸到不可......所以我从前天夜里一直躲在外面，躲了一天，终于等到昨天半夜小驹哥开始打盹了...... 我一看机会难得，赶紧偷偷溜进去开始摸，终于被我摸到了，她的皮肤有三处做过疤痕休复手术，专业技术很高超，应该是在法国做的，这类手术法国技术最先进......我觉得这很有问题......结果被小驹哥头点到床沿上，醒了，看见我又要抽我......”
骆远城额上青筋跳起，不要说是驹子，连我都要抽你了，难怪每次驹子在你这里养伤总和你不对盘，控制不住要打你的次数比你医他的次数还多，你虽然医术好，但是讲起话来总有让人想抽你的冲动。
过了收费路口，市区的楼房在他面前逐渐的越来越密集，韩风不时地问，“阿城，桑桑是不是很严重，怎么说这么久？”
骆远城把手机放在耳边举着，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景物向后飞逝。
他还继续唠叨，“......就在他的拳头离我只有0.01公分时候，桑桑突然醒了，叫了他一声，他立刻扑回去，你没看见那叫一个激动，可惜桑桑看着他迷糊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了......然后我就乘机要求为了保险，给桑桑作个全面检查，小驹哥虽然不相信我，但是又心痛老婆，终于还是答应了......”
骆远城极力忍耐，听他啰里八嗦把事情经过讲完。
“......我为了让他放心，当然也是怕他抽我，就让医院对外部值夜班的女医生带两个护士推着桑桑去做了一个系统的检查......小驹哥一定要全程陪同，我也就依他了，其实都是女人给他老婆检查，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可是检查过程还是很不顺利，他一会儿怪别人不注意把输液器碰到了说他老婆手会痛，一会儿骂别人推得太快了说他老婆头要晕，把别人都吓哭了，其实那时候他老婆睡得黑甜黑甜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了......”
医院大门已经在望，韩风刹定，推开车门，“阿城，你先下，我把车摆那边马上就上来。”
电梯铃响，门在他面前滑开，骆远城一步跨入，几乎要到了爆发的边缘。
“......话说以前小驹哥受伤来住院,我也给他送了不少美女护士去看护，他都骂来撵去的，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女人，又看见他一天到晚和兄弟们混，我就想他可能喜欢男人而且是那种强攻型，没想到我看走眼了，他喜欢你小姨子喜欢得发疯......下午检查结果全出来了，我看了以后，考虑了两个小时，觉得还是应该先告诉你一声比较好，所以打电话......”
电梯门滑开，骆远城沉着嘴角，“我到了。”
王守义吃了一惊，“你到了，我还没说完你就到了？”
骆远城铁青着脸，三步并着两步向他办公室走去，C栋楼是专用给他们自己人养伤的，有三五个公主护士看见他脸色吓人，害怕得低头站在旁边瑟瑟发抖，待他走过向他问了好才离开。
他一把推开大门，“把结果给我。”
王守义一手拿着话筒，脸上全是色彩斑斓的伤痕，看着他吃惊的瞪圆了乌黑的熊猫眼，肿着脑袋问他，“阿城，你就在附近的吗，来得好快。”
骆远城压抑着脸皮跳动，“结果，快点。”
难怪他医术这么好还是被取消了行医资格，要是个心脏病人根本就不用治，直接被他气死了事。
王守义抽出来，一到自己的专业上面，他立刻向换了一个人，“你先看这份，这一个距离现在时间最久，骨折，肋骨断裂过，肺部也受过严重损伤，对应皮肤修复面积最大，不过修复得很好，几乎看不出来。估计是严重车祸一类才能造成。”
指着另外两份。
“这份是在另一处，利物刺穿、腹腔。
还有这份，估计在两年以前，肩胛有金属异物嵌入模糊淡影，应该还留在体内，枪伤造成的可能性最大。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一拳毫无预兆凌厉的砸在桌上，生生一角崩落下来，木屑四溅。
王守义吓得缩到墙角躲起来。
骆远城站在原地眼角使劲地跳动，神情犹如地狱厉鬼般的狰狞恐怖，心里在剧烈的撕裂拉扯。薇雅，我错得离谱！当年以为是为她好才送她走，结果反而把她置身危险之中。
韩风推门进来，“阿城，怎么了？”他表情不是一般的失常。
呼吸在房间里反复粗重的不能平息，“你自己来看。”
韩风接过，翻看过后立刻变色，“老王，驹子知道吗？”
王守义开始叙述，“本来我是打算要说的......”
骆远城突然爆出一声激吼，“知道吗！！！！”
王守义飞快地，“不知道。”
其实他想说的原文是：
本来我也想让小驹哥知道的，但是我发现小驹哥自从把老婆送来以后，整个人就变得神经兮兮的。
先是嫌这里病房房间太小太矮空气不流通怕他老婆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会闷，然后又嫌护士查房走路脚步声太大怕他老婆休息不好，再有就是嫌这里病床太小太硬怕他老婆睡得不舒服，总之这里那里都不能让他满意。
可是以前他受伤来这里住院过八百遍了，也没有这么挑剔过。
他对他老婆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害怕自己老婆受委屈完全是到了过度担心病态紧张的地步。
医学上把这叫做自我强迫症，要不是怕他抽我，我会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所以我不敢再让他受刺激了，我怕到时候他抓起狂来，我要把他直接关在精神病院了。
骆远城压抑住怒火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还是剧烈的起伏，“桑桑呢？”
王守义审势度势的简短回答，“C栋，五楼，专层。”
韩风在后面看着骆远城的背脊僵直的站在那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阿城，我知道你心痛，但是桑桑个性从小倔强她一直没有说，你贸然逼问她她恐怕也不一定要告诉你，再说驹子现在本来就在照顾她，你也知道他宝贝桑桑得不得了，性子又野，要是知道了万一冲动起来，恐怕反而要坏事，我们先去驹子那里看看桑桑再说。”
他身体紧绷肌肉集结，却哑着声音，“我知道，老王，这件事你就不要再多说一个字，驹子问起来就说一切结果都好，我会看机会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他，我们走了。”
王守义哆嗦着嘴，“好，好，好。”快走吧，他受到极大的惊吓，珍贵的脑细胞已经死亡了好几个了。
骆远城缓慢的迈出来，一步一步极其沉重。
长长的走廊上地毯柔绵吸得他步履无声，他突然开口，“阿风，越南那边不要再让驹子过去了，挑个可靠的人打理就是。
从今天开始，所有的生意不分明暗你和驹子共同打理，把兄弟们全部交给驹子带，他用人不需要经过我同意可以直接调配。
另外帮我联系一个人会面，越快越好。”
韩风只沉声的问，“谁？”
“邢老的儿子，邢天。不过，他现在人常驻香港极少回来，为人又圆滑，可能约他不是很容易，如果他拿乔，我可以安排去那边见他。”
长廊上，大块的玻璃面把黄昏的光线分割透成一块一块的铺在骆远城的面前，好似他和桑桑之间一年一年空白的时光。
桑桑，你是不是早就和邢天认识?
她看着他一脸坏笑，是啊，他曾经也是我的学长，挑了个厉害的角色当老婆。他绝对不敢来相亲，既怕我在邢老面前揭穿他正在做奉子成婚的地下工作，又怕我在他老婆面前揭穿他已婚青年居然还答应来相亲。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她的脸色是万年不变的微笑，你没问啊。
桑桑，既然他这么隐秘的私事你都知道，那么他和你一定关系非浅。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par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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