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祎逸

32、寒风 第三十一章（修改版）

　　祁冉的病一直没有起色，血压在药物的作用下也还是居高不下。整天神情恍惚，睡着了就做噩梦，然后便呆呆坐着直到天亮。
　　季家主宅上下，因为祁冉的病而一片阴云。季惜然请了假，每天在家陪着祁冉，他不知道个中原因，只是想母亲的身体一项还不错，这次怎么会病的这么重，而且还没有好转的迹象。
　　季家的家庭医生坚持认为祁冉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或刺激，因此建议季凌天为祁冉找心理医生试试看。季惜然虽然奇怪于几只蟑螂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但是季凌天却清楚，祁冉这的确是心病。只是季凌天纯粹以为祁冉是因为两张照片吓到了，并不清楚更真实的原因。
　　祁冉最初并不同意找心理医生，她害怕面对心理医生时自己会说出一些真相。但季凌天却坚持，他不忍心自己的妻子因为心理原因而憔悴不堪。季凌天保证心理医生会保守病人所有的资料和谈话内容后，祁冉才勉强同意。

　　家庭医生为季凌天推荐了一位美国的心理医生Jim•Green。他在美国心理学界非常有威望，心理治疗的临床经验非常丰富。季凌天很快便联系了Jim•Green，最初本以为不会很顺利预约到，但恰好Jim•Green在中国享受假期，便答应会尽快来港。

　　祁冉的睡眠基本是靠安眠药在维持，短短十来天的时间，她整个人瘦下去了几圈，看的季凌天和季惜然心疼不已。

　　替祁冉捏捏被角，季凌天看了看一旁的儿子，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说话。

　　书房里，管家奉上一些点心，便退了出去。季凌天沉默的看着季惜然，半晌没有说话。
　　季惜然心知季凌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如此严肃凝重。便也不吭声，在一旁安静的坐着。

　　“你……”双手叠在手杖上，季凌天犹豫了一下，看季惜然奇怪的看着自己，便继续说：“后天是‘寻爱’的首映和庆功宴，我已经交代你周叔叔分发了请帖给一些还未婚的名门淑媛……”
　　“爸爸，您什么意思？”季惜然打断季凌天的话，坐直身体。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季凌天沉声道，“你也24岁了，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不，我现在不想结婚。”季惜然毫不退让，声音也不禁大了一些。
　　“不结婚？”季凌天忽然笑起来，这让季惜然的心里生出一分惧意，不由低下头去。
　　斜睨着自己的儿子，季凌天敛起笑容，“为了季寒风？”
　　季惜然猛地抬起头，瞪大双眼，“爸爸……”
　　“你不用和我解释，”打断季惜然，“从季寒风受伤住进家里，我就看出你对他存的是什么心思了！”季凌天说着，狠狠将手杖在地面上敲了一下。
　　季惜然一震，“我……”
　　“我不管你以前如何花天酒地，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混账事，但是你给我听好了，好好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我这庞大的家产还等着你来接手。”季凌天的态度缓和下来，“男人和男人，终归只是玩玩儿，别闹出大事丢了季家的人就好。”
　　季惜然一直听着季凌天把话说完，眉头越皱越紧，“爸爸，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也不妨直说。”犹豫着看了眼季凌天，他握了握拳：“我爱季寒风。”
　　看到季凌天因为一个爱字而忽然聚起的怒气，季惜然赶紧站起身，“您听我把话说完。我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在遇到季寒风以前，我一直是以玩乐和找刺激的目的在和那些男人上床。但是，遇到他之后，这种想法完全改变了。”
　　季凌天因为愤怒，全身颤抖起来，“你……你……”
　　“爸爸，我知道，您不可能接受一个同性恋的儿子，但是我必须和您说明白，我爱寒风，想要和他一起生活，一起走完剩下的路。”季惜然的语气很坚决，但充满祈求和歉意。
　　“不可能！一个男人，就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你要再敢说出这样的话，你……你就不是我季凌天的儿子！”季凌天猛然站起身，怒吼道。
　　“爸爸。”季惜然一惊，想要上前扶住大口喘气的季凌天。
　　“滚开！”季凌天用力甩开季惜然，然后摇晃着跌坐在沙发上。“后天的宴会上……你必须给我选出位儿媳……否则，否则……”他用颤抖的右手指着季惜然，终于没能说完，晕了过去。
　　“爸爸——”

　　那晚的季家，如果有鸡有狗，一定是有飞有跳。

　　祁冉虽然吃了安眠药，但是因为潜意识里害怕睡着了做噩梦，所以睡得并不深，因此外面的混乱还是吵醒了她。恍惚的走出卧室，看到管家急匆匆的带着医生进了书房，她也跟了进去，然后便看到趟在沙发上昏迷不醒的季凌天，惊叫一声便扑了上去。
　　季惜然和管家拉开祁冉，着急的看着医生进行急救，好一会儿，才看到季凌天喘了几口气，醒了过来。

　　“没什么大事，气急攻心。年龄大了，你们做家人的怎么也不注意着点？”医生一边收拾自己的急救箱，一边对身后的季惜然说。
　　祁冉倚着季凌天，流着眼泪，却又不敢哭出声。
　　管家带着医生离开，季惜然小心翼翼的站在季凌天和祁冉旁边。
　　“你怎么决定？”缓过气来，季凌天盯着低着头的儿子，沉声问。
　　“我……”
　　“不管什么事，惜然，你就答应你爸爸吧。看把他气得。”祁冉打断季惜然，一边埋怨着儿子，一边抽抽噎噎的替季凌天顺气。
　　季惜然看着自己的父母，祁冉不必说，病了多日，形容憔悴。季凌天因为担心祁冉，本来精神就不是很好，刚刚被自己一气，此时喘着气，明显老了很多，没有了往日叱诧商场的神采。
　　张了张嘴，他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季凌天这么快的想要让季惜然结婚，并不完全是因为季惜然爱上季寒风的问题，而是因为将祁冉吓病的那两张照片。
　　他本以为随着梦馨洁和梦胜寒的死亡，二十年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也会消失殆尽，但当看到那张放在祁冉梳妆台上的照片时，他知道，那些恩怨，终归没有了结。他虽然不知道那放照片的人是谁，是什么目的，但他清楚，那人不会让自己好过，甚至，是要自己死。
　　所以他急急忙忙的要季惜然结婚，他不想等自己出了事，那一切就都晚了。

　　季惜然被季凌天派人看管了起来，不许打电话，不许外出，每天的活动空间只有季家主宅。直到‘寻爱’的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