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祎逸

35、寒风 第三十四章（修改版）

　　“啊，你醒了啊。”季惜然手里拿着汤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季寒风。
　　扫了一眼厨房的惨况，季寒风的头更疼了，“季总怎么在这里？”
　　听到季总二字，季惜然的眼中一阵黯然，随即用空着的手挠挠头，“昨晚你和Neil都喝醉了，我送你们回来，因为没人照顾你们，所以在你这里住了一晚。”
　　季寒风回想当时的确是季惜然和羽染在为自己挡酒，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示意季惜然先停止他亲近厨房的行为，然后转身回卧室洗漱，出来后直奔厨房。

　　季惜然不好意思的呆在客厅，听着厨房的动静，他只是想做些清淡的粥来缓解寒风和Neil宿醉后不舒服的胃而已，平时看寒风做饭很简单的，谁想自己上手的时候，竟然连熬个粥都不知道怎么下米放水。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季惜然轻轻叹口气。指尖触到衬衣的衣角，他顿了顿，微微笑起来，前一晚寒风喝醉酒拉着自己衣角的样子清楚的出现在眼前。醉酒的人没了往日的疏离，脸上的红晕让他看起来多了分可爱，少了份冷漠。
　　暂时忘记了自己在厨房里遭遇的尴尬，惜然美滋滋的回忆起前一晚寒风醉酒的样子。

　　季寒风无奈的看着电饭锅里粥不是粥，米饭不是米饭的东西，案板上几个皮蛋被切的惨不忍睹，一边的橱柜被弄的乱七八糟，还有地上散了不少的生米……他很庆幸季惜然是完好的。
　　笑也不是，说也不是，季惜然刚才被自己赶出厨房的尴尬样还在自己眼前晃悠，季寒风只能叹口气动手收拾残局。

　　餐桌上很安静，只有寒风和惜然两个人。寒风没有叫醒还睡得人事不知的羽染，他知道那人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醒的，何况昨晚又喝了那多酒。

　　“吃饱了么？”看着季惜然只喝了小半碗粥就放下碗发起呆，寒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啊？哦，吃饱了。”惜然显然在想心事，寒风的话让他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的答道。
　　皱皱眉，季惜然不是吃这么少的人，但知道他心里有事，寒风知道不便多问，便低头吃饭，不再理会那道盯着自己的灼热目光。

　　“寒风……”季惜然无意识的低喃出口，看着对面寒风抬头看他，才反应过来的笑了笑，“没，没事，你吃饭，我先回公寓换身衣服，待会儿楼下见。”
　　看着季惜然匆忙的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离开，寒风垂眼看了看手里的碗筷，无声的放下，他知道季惜然的心事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存在，但他真的无能为力，他极力想让季惜然断掉对自己的念想，但是无论说什么，季惜然都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袁夕雅说的对，季惜然是个专情的人，一旦爱上了，就不会轻易改变。可是，在并不遥远的未来，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季惜然对自己的爱，也将会化为最锋利的刀刃，深深刺进他的心。
　　季寒风不想看到这些发生。

　　收拾好餐具，给羽染留好饭菜，寒风又进客房看了看依旧睡得香甜的人，然后才出门下楼。
　　今天是‘寻爱’自前一晚播出后的第一天，无论是电视台的反馈，观众的反应还是季氏珠宝的满意度，都等着季寒风去关注和调查。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再去想那些混乱的事情，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完成‘寻爱’的后续工作，然后他将退出四季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像往常一样搭乘季惜然的法拉利到公司，最初一路无语，直到快到公司时的一个路口，停下车等红灯的季惜然才开口说道：“我爸爸，要我年内结婚。”
　　仿佛不知道怎么面对寒风，惜然一直盯着红灯看，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却紧的泛出白色。
　　“你也是结婚的年龄了。”季寒风心里一顿，他没想到季惜然会和他说这些。
　　听到这句话，季惜然明显一震，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嗯，是啊。”
　　红灯灭，绿灯亮，季惜然没再说什么，安静的将车开进公司的地下车库。他一直没有看季寒风，所以错过了季寒风眼中一闪而逝的无措。

　　‘寻爱’的广告不出所料的让四季风前一阵的低迷完全消失，季寒风和季惜然一进公司，便得到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看着一个个欣喜溢于言表的脸，寒风刚刚的那份不安和无措，很快消失。是的，在看到季惜然听到自己说他是时候结婚时，那一瞬的黯然和震动，季寒风的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闷闷的心情让他无法忽视。

　　The Clod Wind在广告业界的众多年轻一辈中，可以说是个神话般的存在。季寒风入司近三个月，一直没有公布身份，突然的以‘寻爱’表明自己就是The Clod Wind，这让四季风的所有人都是一惊，随之而来的，便是季寒风办公桌上堆积的厚厚的案子，一波又一波送不完的客人，和他走到哪里都会得到的崇拜、艳羡和嫉妒的目光。这让季寒风充分体会了人怕出名这句话，他从最初以The Clod Wind出道，到前一晚之前，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所以求学期间过的生活异常简单，没有人打扰，没有人们心怀各异的目光，一个人安静的生活，除了偶尔羽染的来访。

　　可是现在，先不说堆在桌上要求他亲自操刀的各种案子，从早上起就一直没安静下来的会客室，只是助理、秘书对他七分拍马三分艳羡的对话，就快让季寒风无法忍受。

　　季寒风有些后悔了。对于公布自己是The Clod Wind这件事。

　　其实最初隐藏The Clod Wind的真实身份，一方面是想安静的读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查清五年前那场大火的真相。毕竟，出名的人，太招摇。

　　三天后，‘寻爱’套链开始接受预定，不到一天的功夫，9999套项链，被来自世界多个国家的人定购一口。而订得首套的，是季凌天。
　　那天的报纸炒的沸沸扬扬，季氏懂事长季凌天为子定购第一套‘寻爱’套链。同时被热议的，还有三个月后季惜然的婚礼。

　　季凌天将季家主宅的一间房子专门用来做祁冉的治疗室，祁冉已经开始接受Jim•Green的心理治疗，她并没有从儿子要结婚的喜悦中得到半点安慰。她依旧每天接收信件，放在她梳妆台抽屉里未拆封的信件已经厚厚的一叠。

　　季凌天和季惜然因为‘寻爱’的成功而忙于公司和交际场，白天的季家只剩下祁冉一个人。
　　心理治疗是午后，祁冉只和Jim•Green两个人在治疗室，Jim是个高鼻梁蓝眼睛的美国人，大约五十岁上下，一头银灰色的头发使他显得很可亲，总是笑眯眯的双眼更加让祁冉放下了戒备。两人相处的很好，Jim的治疗也很顺利。

　　送走Jim后，祁冉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竹椅上喝下午茶，一边除草的两个园丁小声的聊着天。秋日的天空清澈湛蓝，祁冉渐渐有了丝睡意。

　　“哎，你在这里也做了几年了，有听过老爷前妻的事情吗？”
　　“嘘，你小声点。夫人在那儿呢。”
　　“没事，她睡了，我们小声说。”
　　“前妻啊，夫人是老爷离婚再娶的？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我还以为大家都知道呢。夫人是老爷20年前娶的，在此之前，老爷已经娶过一位小姐，听说当时孩子都快9岁了。”
　　“啊，那时候惜然少爷不都3岁了？那么说老爷不止惜然少爷一个儿子了？”
　　“是啊是啊。”
　　“那怎么没见过那位少爷或小姐啊？”
　　“哎呀，是位少爷，老爷离婚后，那位夫人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那现在会在哪儿呢？这么大的家业，那位少爷难道就不想分杯羹？”
　　“哎，我跟你说，你可别到处说去，听说那位夫人和少爷五年前被烧死啦。”
　　“啊！”
　　“你小声点儿。”
　　“怎么会这样？”
　　“听说是被人杀的就是了。”
　　“谁这么狠啊？连个妇道人家都不放过。”
　　“嗨，这富人家里的事儿，谁说得清。”
　　…………

　　两个园丁的谈话还在继续，但是祁冉却听不下去了。她本来就不容易睡着，即使有了睡意也是迷迷糊糊的浅睡，周围发生什么还是清楚的。
　　那两个园丁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花园里却断断续续的传进了她的耳朵。她本想立即起身的，但是却发现自己浑身在发抖，软的根本没有力气动。想要开口喝止，但张开嘴才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任那两个园丁的对话传进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20年前的事情？20年前因为梦馨洁的离开，季凌天辞退了当时所有的佣人和工人。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没有人还记得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园丁会知道？
　　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一旁小几上的茶杯扫到地上，清脆的破碎声让那两个园丁都是一惊，随即低头安静的干起自己的活。

　　从那天起，关于20年前季家的恩怨，在季家的佣人中热传起来。
　　谣言就是谣言，很多版本的恩怨有意无意的出现在祁冉耳边。什么季老爷在外包养祁冉，孩子都3岁了才和原配夫人离婚，并且不顾原配夫人的死活将其母子赶出家门。什么祁冉原是穷人家的姑娘，为了生活不得不出卖□□，勾搭上了季老爷，而季惜然根本不是季老爷的亲生儿子。什么是祁冉为了季夫人的位置暗中使诈逼走了原配夫人，又怕原配带着儿子来争家产，所以派人杀了那母子俩……
　　真真假假的谣言，让祁冉的精神日益接近崩溃。她不敢喝斥那些佣人，因为她们的话有些是事实。她也不敢辞退他们，因为他怕季凌天问起原因。
　　她唯一发泄的途经，是在心理治疗的过程中，向Jim Green诉说。
　　她知道作为心理医生，Jim不会泄露自己的隐私。

　　待多日后，季凌天忙完了工作，闲在家中时，那些谣言，已经过了热议期，佣人间早已被其它的有趣话题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