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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灯下黑 ...


  •   “你惹了好大的麻烦啊~~”
      安东小分队一到陆家华新开的店铺就被他疯狂吐槽:冒冒失失和E进城,还去棠棣!那是大使团的地盘哎,消费老高的好吧?一盘汤,泡几只肉丸就要上千通用点!哦呦~你好阔气的啦!可结果怎么样,遇见大使团欢迎宴吓破胆了吧?什么叫你的胆是不锈钢的?那你骨头也是不锈钢咯?不是啊……你也知道自己不是钢筋铁骨,那还往大裂谷里跳?作死啊,你可知这一跳差点露馅好嘎!
      “露馅?”
      陆家华拿个小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柜台,“大裂谷,一般人下去可是会直接瘫在里面变肥料的,你这样出风头,大使团肯定要刨你祖坟。喏,今天咱们讲清楚,我可以给你搞身份,但怎么搞,那也是假的,还想大家一起发财你得收敛收敛。”
      安东立刻表示他以后会收敛,“所以这一周里大使团查我了?”
      陆家华嗯了一声,“你是不晓得,我们这边小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做基因筛查,基因出色的都要被打标签,大使学院优先挑。像你这样的他们竟然不知道,肯定抓心挠肝,好像漏了个宝贝一样的。不过呢,还好我和小教授想到个办法,就算大使团也只能干瞪眼。”
      胖子嫌他啰嗦,“你特么有话直接说行吗!这么长铺垫你说书呢?赶紧的,你之前不说‘一切尽在掌握’吗?现在到底怎么个行市!”
      “哦呦你个猪头三还嫌我啰嗦,要不是我在这边忙三忙四,你们还……”
      安东咳嗽了一下。
      陆家华就一缩脖子,“灯下黑晓得吧?”
      其实也不能怪他啰嗦,因为他和E绞尽脑汁想到的办法牵扯了太多这边的社会背景因素。
      比如,这边在废除国界后拥有最高决策权的是“联合议会”。只要是把人凑在一起“开会”的地方,即使大家理念相同也会有不同的观点,而不同的观点必然造就相对的势力。
      联合议会未能免俗,其中尤以“共勉学社”和“天瀛会”势力最大,冲突也最激烈。
      无论在哪个时代或哪个空间,人才都是最重要的。共勉学社和天瀛会对网罗人才相当看重,有时为了一个优质人才甚至会大动干戈。
      所以即使大使团直属议会,拥有各种各样的优先权,但另外两家也是根基深厚人脉广博。都是为议会服务,为守护和发展大家的生存空间贡献一切,彼此自然不好太撕破脸。
      而这些上层斗争直接影响到了公民们的生活。
      其中最直观的一点就是这边的孩子。只要基因优秀,从出生就有人来抢着给你盖戳,预订你的人生路,一旦父母签署了同意书,除非出现重大事故被开除,否则就要终身追随一个派别。
      当然,加入派别后能享受到诸多福利。可以说从出生就有人养,给房子给津贴,安排念书安排工作。所以跨派别是不存在的,一个人跨了整个家族都完蛋,还会被多方不耻,认为这个人没有忠义廉耻之心,最终沦落为笑柄。
      安东的假身份就被很巧妙的塞进了天瀛会。已经拜过码头的人,大使团就算再抓心挠肝也只能羡慕嫉妒恨,惋惜当年漏网了这个好苗子。
      而这个天瀛会……

      “天瀛会很杂也很大,主要是几个old money家族掌权。”
      陆家华再次开启说书模式,“你们也晓得大家族都什么鬼样子,出人才也多杂鱼。小教授正好有远房亲戚跟天瀛会沾一个边边,负责给他们搞黑市小买卖,正好把李瓒的身份塞进去,大使团不会再来搞事情,咱们也可以挂着天瀛会的名头跑生意。”
      安东根本不关心这边什么学社什么会,全程听下来只抓重点,“所以李瓒这个身份安全了,我可以到处走。”
      陆家华抱着小鸡毛掸子得意洋洋,“最妙的是即使大使团看见你进出各个黑市也不会起疑,只当你是天瀛会的小喽啰。另外,我给李瓒的人设是孤儿,从家族血统上没得查,福利院的信息也容易伪造。”
      说着用指环唤醒光屏,逐一展现李瓒的资料。福利院——被寄养家庭收养又抛弃——叛逆期打架闹事(非主使)——进教养院。这一套走下来就算本质是好孩子也得学坏,很符合李瓒拥有优质基因却混迹黑市的下场。
      安东一笑,“干的好。”
      陆家华更得意起来,“喏,你看我这个新店铺,专门给咱们销货的。”
      安东等人往四下一打量,好家伙,整个一蔬菜水果食杂店。柜台不多,整齐地摆着各色蔬果,墙角一只冷柜里存放着少许肉类,旁边像模像样的摆个肉案子,砧板上还剁了把大菜刀。
      “上回的葡萄和牛排都卖光了?”安东在店里没看到。
      陆家华猛摆手,“那些俏货可不敢摆出来,都是熟客才卖。”
      安东觉得这样不行,他着急用钱,ER807有几种成分非常稀缺,要大价钱才能买得到。他现在已不像从前那么冲动,很明白丫头所谓的“能用钱解决的事绝不旁生枝节”的意义。
      李瓒这个身份被E和陆家华制造得如此完美,他要珍惜使用。
      从存储球里掏出十只肥硕的澳龙,又拿了些干贝奶酪之类的交给陆家华,“我一会儿要进城一趟,你带马氪和罗古去西山黑市,看看有没有b-2胆碱。”
      陆家华惊叫:“这个好贵的!”
      安东一挑眉梢,“所以我这不捞钱去吗?”
      “怎么捞?”
      “杀熟。”

      新城中央区,棠棣俱乐部。
      张玲玲怎么也没想到,一周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的那个青年会再次造访,而且专门来找自己。
      她今天穿旗袍,乌黑缎面的裙摆上一枝玉兰斜斜的探上来,银丝线滚边,两条手臂像壶嘴里倒出来的牛奶,白腻腻架在靠背椅扶手上,“我以为你对‘自来熟’的人死不待见呢。”
      安东在她对面坐下,一抖烟盒两支大苏就冒出半截过滤嘴,先敬给张玲玲。
      张玲玲扫了眼那烟,没动。
      安东说:“那天正打算拒绝那个小丫头,当时给你面子就是拖你下水,搞不好她记恨到你头上,何必呢?”
      张玲玲还是不接大苏,“她可是大使团的。能撩到这种小妹谁不捧着抱着?”
      安东:“但我是做黑市的。”
      张玲玲挑起一边细眉,了然,“天瀛会?”
      “好眼力。”安东把大苏又举近一点,“过去的事不提了,我今天是来找张女士谈生意的。”
      张玲玲终于拿了烟,安东起身给她点上,她伸出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触两下,用这种回礼表示以往的事就此揭过了,“看看你的货吧。”
      安东选择棠棣是看准了这里的消费层,虽然城里肯定还有高档餐馆或会馆,但安东就是要在大使团眼皮子底下做买卖。
      一个人要想隐藏真正想藏的东西,就得暴露点无所谓的小尾巴吸引注意力。他自爆行踪,大使团才容易大意,会认为他们已掌握了他的动向。
      灯下黑嘛,那就黑个彻底。
      张玲玲很满意安东的货,但她也是谨慎的,要求每样先留一点试用才决定是否长期合作。
      安东拎起只龙虾咔嚓一下掰断,攥着一段虾尾递给张玲玲,“尝尝。”
      张玲玲慌了,“你也太粗暴了吧!”
      安东就从桌上取了双筷子,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虾肉,“我听说,B空间的渔民捞上来海胆和牡蛎都是敲开直接吃的,这样才能尝到原汁原味的鲜甜。上周我在这儿吃的龙虾浓汤,虾肉嚼起来跟胶皮一样,可见棠棣根本没有那边的龙虾,今天机会难得,您就不好奇真正的龙虾应该是什么味道的吗?”

      “后来她尝了吗?”胖子愣愣地听安东讲,半张着嘴一副馋样。
      安东甩甩空空如也的存储球。
      胖子追问:“价钱怎么样?”
      安东说了个数。
      胖子一拍大腿:“牛逼!”然后又吧嗒吧嗒嘴,“我就跟秦关说嘛,澳龙这种生猛海鲜就得吃刺身,剩下虾头虾脚再煲个粥,绝了!”
      安东倚着陆氏蔬果店的柜台,“你们那边怎么样,b-2胆碱有眉目吗?”
      胖子丧气地摆摆手,“别提了,本来价钱都谈的七七八八了,结果泰裕的人横插一杠子,直接double全切走了。”
      “泰裕?”安东记得这个名字,是陆家华原来那间大华商店隔壁专做违禁品的,“他们要这个干什么?”
      “白斩鸡说他们是用来合成一种刺激神经类的违禁药。”
      安东觉得有点不对劲,“那直接用双倍的价格全切也太不靠谱了,他们不核算成本吗?还是……”安东转过头,看向缩在墙角剁肉的陆家华,“你给我过来。”
      陆家华假装没听见。
      安东:“再不过来我就把你当肉馅剁了。”
      陆家华瑟瑟发抖地转过脸,“东哥我错了,我就是说话有一点点不客气。我也想出出风头嘛,以前总被他们欺负……哎呀不要打我!”
      安东从他头上捻走一颗飞起的肉糜,“他们欺负过你你可以跟我说,想要胳膊还是想要腿只是马氪一枪的事儿,你这样做很耽误事知不知道?”
      陆家华原以为今天少不了一顿搓磨,现在一听,立刻抬起头,“没关系,我可以补救的。以前黑市的猪头谦晓得吧?我上次还跟丫头提过的,他被大使团抓走之后有不少小弟跑掉了,有一个手里就有b-2胆碱,还有你们要的β26。”
      安东眯起眼,“我什么时候要β26了?”
      胖子哆哆嗦嗦举起手,“是我,我要的。”
      安东觉得很有必要给大家开个会了。这特么一个两个都习惯性搞私活儿谁受得了啊?
      “马氪,你外头守着去。罗古,陆家华,我得跟你们俩谈谈人生。”

      入夜,棠棣俱乐部。
      陈早樱放下餐巾说要离开一下,临走前俏皮地提醒秦关,眼神却往旁边流连,“表哥可不要偷吃我的甜点啊!据说今天的乳酪蛋糕非常美味。”
      秦关笑着骂她小抠门,等她离开后,视线转向对面,“女孩的心思真是难猜,我怎么觉得我表妹又开始对你有意思了?”
      小方桌的另一端,指挥官淡淡地说:“因为我救了她。”
      秦关推推眼镜,“有可能,之前她对那个在春阳西里救了她的臭小子也是如此。草率,太草率了。不过也好,喜欢你总比喜欢那小子强,一个黑市贩子……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拿你跟他比。”
      指挥官没什么表情,“查清楚E教授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了吗?”
      “嗯,我问过了,E说是通过那小子购买了B空间一种叫玫瑰香的葡萄。派去的人在E的垃圾里发现了葡萄皮和葡萄籽,化验结果确实是他说的品种。”
      指挥官缓慢地转动着高脚杯,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秦关虽然跟他很熟,但每当他这个样子他就觉得很可怕,“指挥官……”
      “今天的龙虾很好吃。”
      “啊?”
      指挥官看向窗外的方尖碑,“让李臻去查他的供货商。是通过哪条线过来的,是B空间哪一家agency,要具体到是哪个掮客,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他交易。”
      “是!”
      这时陈早樱回来了,笑眯眯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秦关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在聊你迷途知返,不再痴心那个做黑市的臭小子。”
      “表哥~~你好讨厌哦!”
      指挥官抬起眼,“他叫李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灯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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