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老二》陌北

52、九叶灵芝

　　贺明月兴冲冲来到凤山镇上，转悠了很久，才在镇子的边缘，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找到千江海下榻的旅馆——

　　他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的小破旅馆：当时分别给这姑娘好多钱，就为了让她能吃穿住的好点，转眼分别一两月，怎么又穷成这样了？

　　还没发完愁，千江海从旅馆里冲出来，一个熊抱扑到他身上：
　　“明月！”

　　贺明月被她冲的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轻轻拍拍她的背：
　　“好了好了，站好了说话。”

　　千江海松开他，却依旧抓着他的肩膀，眼睛亮晶晶的上下打量他：“气色不错嘛，啧啧，看来在镜湖山庄待得挺好。”

　　“镜湖山庄能差到哪里啊，”毕竟是天下第一的炼器山庄，有钱有势的，贺明月皱眉打量自己这个小师妹，“你呢？脸上怎么还多了道伤？谁欺负你了？”

　　“去了三四个地方，找了几个人比剑，不小心划到而已，没事！”千江海大咧咧抹抹脸，手臂往他肩膀上一搭，“走，这凤山镇好吃的可多了，我带你去吃饭！”

　　“你给我等等！”
　　贺明月拦住她，拉着她就往小破旅馆里走，“我先看看你的住处。”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不怎么样，看了之后就——

　　贺明月对着这个窗子漏风，横竖不足两丈，只塞着一张破木床，连个桌子都没有小破房间，沉默了半天，回头问用手背蹭鼻子的千江海：
　　“你钱都花没了？怎么住这么差？”

　　“怎么会，那么多钱呢！”千江海从储物戒指里取出钱袋晃了晃，压低了声音，“出门在外，财不露白，这道理你不懂吗？我就是住的破点，装的穷点，才不会被人盯上啊！”

　　贺明月：“……行吧。”
　　只是这也……装的太像了点。

　　他把千江海推坐到床上，从储物戒指取出伤药，按住这不老实的姑娘：“别动，我给你上点药。”

　　“哎呀没事，这么点小伤——”

　　“这可是脸上，破相了怎么办？”贺明月一边上药，一边碎碎念，“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上完药，贺明月收起伤药，再起身看看这局促的住处，忍不住叹了口气：
　　“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千江海：“去哪？”

　　“梧桐山庄。”贺明月敲她脑袋一记爆栗，“师父答应你同我们一起住。就当给你省房费了！”

　　千江海一跃而起：“好耶！——哎哟！”
　　房顶太矮，人跳的太高，一下磕到脑袋了。

　　贺明月摇摇头，简单收拾，带着她便去到镇上。

　　千江海已到了凤山镇有两三天，这几天闲逛了不少，一路上叽叽喳喳，指着路边的路子给贺明月一一介绍：这家的炊饼好吃，那家的牛肉汤粉好吃，这家的麻糖，那家的点心……

　　贺明月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的嗯嗯两声——这凤山镇他从前不知道来多少次，熟的就像自家后院，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用得着千江海说？

　　他带着千江海，驾轻就熟就到了镇子上最大的一家食肆，朋来饭店，随便找了张桌子，点了七八道招牌菜，把碗筷往千江海面前一摆，又倒上一碗热茶端给她：
　　“他家的茶好喝，先喝着慢慢等菜。”

　　“茶能好喝到哪——哇，明月，这茶味道好香啊！”千江海捧着茶碗，喝了一口忍不住感叹，又喝了一口，忍不住放下茶碗，打开茶壶看看，“这什么茶，怎么味道这么香？”

　　贺明月抿着自己杯中茶：“其实就是普通绿茶，不过用兰花花苞熏过，所以多了兰花的幽香。”
　　若干年过去，这茶倒还是从前一样，就不知道饭菜是不是还是从前老厨子的味道。

　　品茶片刻之后，千江海目瞪狗呆看着面前陆续上来的一道道菜色：什么烤乳鸽嫩羊排就算了，为什么连白菜帮，都要剪成花的形状，盛在这么精致的碗里端上来？！这白菜帮难道还有什么说法？

　　没等她发问，就见小二提着一只瓦罐过来，对着瓷碗里的白菜帮开始浇汤——
　　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勾的千江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待小二一走，便立即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好鲜！”

　　贺明月笑看着她，拿起筷子夹了烤的嫩嫩的羊排放到她碗里：
　　“慢慢吃，别烫着。”

　　然后自己也夹了一块烤乳鸽腿子，擦了手，捏着慢慢吃起来。
　　皮酥肉嫩，咸淡适中，还是那个老味道，不错，看来厨子没换人。

　　他一边吃着，一边含笑看着对面千江海大快朵颐——这姑娘吃相是不够文雅，起初他也有点嫌弃，不过处久了反倒不觉得怎么样了，还觉得和她一起吃饭挺有食欲，连自己都能多吃半碗饭了。

　　两人边吃饭，千江海絮絮叨叨，讲了自己这小两个月的经历，去了何处，又与何人比了剑，对方剑法长短，自己又有何进益，云云。

　　说完自己，千江海又聊起自己这几天听说的八卦：“明月，听说这次论道大会，梧桐山庄拿出来了好多仙品灵物，作为比试的彩头，其中好几样，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贺明月喝了口茶：“梧桐山庄不差钱。既然都要办论道大会了，面子里子都要有，自然不会吝惜这点宝贝。”

　　“我听说，”千江海压低了声音，“其中有一样，是极其罕有的九叶灵芝呢！”

　　贺明月端茶的动作顿住：“……哦？”
　　这件东西，确实不是一般宝物了。

　　“九叶灵芝，也不知道什么玩意，”千江海啃着烤鸽子，“就听说很贵很贵——听他们聊说，这玩意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灵魂归窍——你说这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如果是真的，那倒确实贵重了。”

　　“怎么可能，不过以讹传讹罢了。”贺明月放下茶碗，“我忘了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九叶灵芝确实举世罕见。虽然没有活死人那么神奇，但是治病救人确有奇效，如果炮制得法，对于修士提升修为也是大有裨益。”

　　其实不是从书上看到，而是曾经为给神魂受损的父亲贺尘之治病，听一些医修大能提到过这种东西，据说经过炮制，能起到引魂入体，修复神魂，安神定魄的作用。
　　那时他为了寻找这个九叶灵芝，曾经明里暗里遍寻天下各大医馆，只是始终毫无所获。

　　如今贺尘之早已经康复，而自己也不再需要这个东西，谁知竟然又有了它的消息。

　　物是人非，如今他对这个九叶灵芝，也没什么需要的，自然就不太关心：
　　“你我又不需要那什么灵芝，管它呢。这趟出门，吃好喝好，顺带观摩下别的门派比试，开心点就好了。”

　　“哎，总归是宝物嘛，”千江海道，“虽然得不到，也是挺好奇的。也不知道这宝物最后被赢走，到时候若能展示一下，我们也跟着开开眼界。”

　　吃完一餐饭，贺明月拦住千江海，抢着结了账。他拿出谢瑾瑜给的钱袋，笑着对千江海晃了晃：
　　“放心，我不穷。师父专门给了零花钱，让我带你玩的。”

　　千江海顿时星星眼：“谢瑾瑜这个师父好好啊……”

　　“那是自然。”贺明月笑着，与千江海走出朋来饭店，“走吧。你不是熟悉这里吗，带我到处逛逛玩玩吧。”

　　虽然天色入夜，只是因为论道大会，凤鸣镇上热闹的很。两人在镇上转了一圈，差不多的名品铺子也都转了一圈，贺明月给千江海买了不少礼物，最后还拉她进了一家有名的鲛纱铺子。

　　“你疯了啊，那玩意那么贵，我又不需要。”千江海将他拉住。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啊，自己这个二师兄竟然是个购物狂的？

　　“你之前不是看到九仙山送来的那件，也想要一件吗？九仙山送的鲛纱，也大都是出自这家店。”贺明月给她解释，“梧桐山庄本来就擅长炼制鲛纱——唔，也对，何必在店里买呢，回头拱着师父，干脆去找祝东风要一件给你岂不是更划算？”
　　他这才罢休。

　　千江海：“……”
　　……那啥，明月，就算你师父对你好，你这么坑你师父没完，真的好吗？

　　两人逛完街，贺明月便直接带千江海回到了梧桐山庄，与谢瑾瑜打了招呼，把千江海安排在自己隔壁的空房间。

　　夜深人静，贺明月安顿好，与紫明月聊了几句，刚躺下准备休息，忽然听到千江海敲门：“明月，你睡了吗？”

　　紫明月嘀咕道：“这丫头是不是疯了，逛了一晚上了，大半夜的还来找你，不让人睡觉了？别理她了，就说睡了。你不累我都累了。”

　　贺明月便去开门边道：“这么晚，她一定有重要的事。”

　　开门一看，就见千江海手里提着一小坛酒，面带犹疑，站在门口道：“……那啥，睡不着，来找你聊几句天。”

　　贺明月转身：“进来吧。”

　　两人在桌旁坐下，贺明月拿来酒杯倒了酒，浅酌两口，看向吞吞吐吐的贺明月，道：“什么事啊，说吧。”

　　千江海一口闷了杯中酒，下定决心般抬头看向贺明月：“我，我也想换个师父，拜个新师门。”

　　贺明月：“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