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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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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沅洗澡洗到一半,温热的水突然变得冰冷刺骨,她生平最怕寒冷,一时不察被冰冷的水浇得透心凉。她手忙脚乱地拉下浴巾,打算包裹住自己,同时动了动淋浴器的把手。
浴室的门忽然晃了晃,平时她洗澡时,习惯用凳子抵住门,尤其是佟霜霜时不时带小男友来这里过夜。不过,她对姜以湛向来不设防,因而只是合上了浴室门,毕竟刚修了门锁,不至于那么脆弱。
事实证明,她想得太简单了。某宝上打折的门锁,真的比她想象得还要脆弱。
于是,在她刚拿起浴巾准备包裹自己时,浴室的门大剌剌地开启。姜以湛手掌按在门上,忧心忡忡地说:“你没事——”
尾音未消,声音戛然而止。
浴室氤氲着水雾,女人雪肤晶莹沾染着水珠,胸口延绵起伏,因着水雾蒸腾,雪肤淬染了点点红晕,湿漉漉的黑发下,迷人的曲线若隐若现,就这般毫无防备地映入眼帘。
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镇住了,一双水漾美眸掺杂几丝茫然与惊愕,直直撞进他心里。
见她这副模样,姜以湛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迅速集聚头顶,血脉贲张之际,身体的每一处毛孔无一不再叫嚣着,难以启齿的磨人快感仿佛绚烂的烟花,在脑海中瞬间炸裂开来。
一秒,两秒,三秒——
林沅嘴巴张了张,饶是她平日里处事不惊,这会儿也没办法保持淡定。她见姜以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身体,瞳孔微微放大,她当机立断拿起浴巾挡在身前,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姜、姜以湛,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若不是声音微微颤抖,几乎都以为她根本不在意。
听到她的声音,姜以湛飘飞的理智快速回笼,他俊脸瞬间爆红,步伐凌乱,后退了几步,狼狈不堪地别过脸,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故意……我听见你的声音,我以为……”
“……”
林沅生无可恋地抬头望着天花板。
所有的解释都显得尤为苍白,姜以湛脚底发虚,转身就走。
林沅娇颜通红,脸上火辣辣,心里也烧得厉害。见他退出浴室,刚想喘口气,就见一脚才踏出浴室的姜以湛,以一种猎豹般的速度,去而复返,在她惊惧的眼神下,一头扎进了她怀里。
“有有有有——蟑、蟑螂!!!!!”
林沅:“……”
男人强有力的双臂紧紧缠绕在腰间,一张魅惑众生的俊脸此刻正埋在她胸前的柔软之上,林沅再怎么神经大条,也不能忽视眼前的小白花,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
温热的气息喷拂在她胸口,他的双手微微颤抖,越发施力,她疼得嘤咛一声,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生平第一次,她想去死一死。
一直处于被蟑螂支配的恐惧中的姜以湛,蓦然听到她的嘤咛,他身子一僵,惊觉自己刚才触碰的是什么地方后,姜以湛一点一点抬起头。
黑漆漆的眼睛里碎了一地星光,携着几分教她熟悉的懵懂,却又饱含着几分道不明的欲望,林沅跟他对视着,身子僵硬得不行,甚至失去了语言功能。
从他潋滟的黑瞳中,林沅第一次看见了完完整整的自己,媚眼如丝,娇弱不堪,是她却又不像她。
她只觉得嘴唇发干,下意识地润了润唇瓣。
两两相望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发酵着。
直到……小腿处酥酥麻麻的触感过于真实,姜以湛才从软玉温香里清醒,仿佛一只炸毛的猫咪一般,脸色剧变,猛然跳开。
“真、真的有蟑螂——”
声音怎么听都有些委屈巴巴,配合他惨白的脸色,黑漆漆的眼睛,让林沅有种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见他脚步挪不开,完全没有出去的打算,她歪着头注视着他,看似甜美的笑容,却让姜以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五分钟后,垃圾桶里多了几只黑色的小尸体。而这顿便饭也因为几只小强,曲终人散。
送走姜以湛,林沅脸上的热度还没褪去,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出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手机震了震,林沅拿出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是“总是炸毛的姜小白”。
林沅犹豫了一秒,按下了通话键。姜以湛单手扶着方向盘,见手机接通后,她也不出声,他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丢脸过。
咬咬牙,纠结了半晌,他趴在方向盘上,嗓音携着变了调的沙哑,对她说:“林沅,今天的事情,你若敢告诉别人的话……”
明明是非常傲慢的语气,听在她耳中,竟然像是在耳边撒娇。
林沅本来觉得很尴尬,可听到他这么说,她抑制不住地想要发笑,潜藏在基因里的恶作剧因子蠢蠢欲动,禁不住反问:“你是指你害怕蟑螂这件事?”
姜以湛羞耻到不行,黑眸微微眯起,下意识反驳道:“我不是怕蟑螂,只是觉得那种生物特别恶心!”
林沅在手机那头笑出了声,没什么诚意地说:“……哦。”
姜以湛一头黑线:“……”
他有点不想跟她搭话了。
“姜小白。”
她忽然开口,声音特别特别温柔。
姜以湛微怔,“嗯?”
“能够跟你重逢,我很开心。”
即使隔着手机,姜以湛似乎都能瞧见她低头浅笑的模样。
他喉头干涩,心头仿佛燃起了一把火,几乎将他吞噬殆尽。
他仰起头,背靠着座椅,手背遮住了耀眼的黑瞳,犹豫了几秒,说道:“林沅。”
“嗯,我在。”
他想起她的日记本,心里一会儿苦涩,一会儿却又极端甜蜜。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他低声道:“以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嗯,我知道。”
有时候,遗忘的人反而是解脱,被遗忘的那个,才承载了更多的伤痛。在这上头,姜以湛觉得她比他坚强多了,如果被遗忘的那个人是他,他大概会气到爆炸。
“姜以湛。”
见他沉默不语,林沅再次开口,声音比之以往,更多几分温柔,“我不沉溺于过去,与其纠结过去的种种,不如从头来过。你以前答应过我,会跟我一起好好活下去,我现在重新问你,还作数吗?”
姜以湛:“……”
这明显是犯规……
鬼知道他以前说过什么。
可是,他向来无处安放的心,此时被填的满满的,他趴在方向盘上低笑了声,好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当晚,姜以湛做了个不可描述的梦,星光熠熠下,女孩子穿着白色连衣裙,赤着双脚在旷野里追逐纷飞的花瓣。他捉住女孩子细白柔嫩的手腕,俯下身子,热烈地亲吻她。
她眼神迷离,脸色酡红,嘴唇因他毫无章法的撕咬变得略微红肿,气喘吁吁地问他:“姜以湛,我这副模样,你喜不喜欢?”
姜以湛被吓醒了,睁开双眼时,头顶的大灯依旧耀眼,身体深处涌起一股热流。
他愣了愣,察觉到是什么后,他一把扯开被子,仓皇地推开浴室门,拧开淋雨,任由冰冷彻骨的水流冲刷着躁动不安的肌理。心跳微乱间,他将额头抵在手背上,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自己几不可闻的声音:“姜以湛,你一定是疯了。”
与此同时,林沅也在床上辗转难眠。
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羸弱的光芒,她半倚着枕头,单手握着日记本翻看着,瞧见自己以前略显中二的话语,林沅失笑了下。这些年忙忙碌碌,一刻不敢停歇,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以前的模样。
翻看了一会儿后,目光停留在已经松散得照片上,片刻失神后,她将照片重新贴好,起身拉开抽屉,将日记本放好,并且上了锁。
手机这时候震了震,她转头看了看闹钟,时针指向凌晨两点,她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跳跃的人名后,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林沅,是我。”
盛芷脱下白大褂,折好放入更衣柜中,从文件筐中拿出病历本翻了翻,她戴上耳机,说道:“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圣约翰疗养院以前是接收过你说的那位病人,不过,他只在那里住了一个月就转院了。”
林沅握着手机,听到这个消息,错愕地拉长尾音:“转院?”
盛芷说:“对。最奇怪的是,他转院后,负责他的医生第二天就离职了,我找人查了,了无音讯。”
林沅想到卫临渊说过,他一直在疗养院好好的,接受治疗,非常配合。她曾几度想要去探望,却一直没能成行。卫临渊倒是偶尔会过去,并且还拍了照片给她。
“盛芷,你确定没找错地方?”
并不是怀疑她的能力,如果盛芷所言非虚,那就证明卫临渊一直在说谎。可是,对姜以湛视如己出的卫临渊,为什么要说谎?
林沅觉得自己陷入了巨大的旋涡中,手指微微收缩,手心也开始冒冷汗。
盛芷哼笑一声:“你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吗?我一发小是圣约翰的股东,这件事由他牵头,怎么可能会搞错。”
见林沅久不回应,盛芷又道:“林沅,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做好心里准备。”
林沅定了定心神,“嗯,你说。”
“你知道你的那位朋友为什么转院吗?”
盛芷顿了顿,沉默了几秒后,一字一顿道:“防、卫、过、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