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希君竹》汪清辞

4、爱情记忆

　　前情预告:
　　叶君竹给我一颗花生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像大哥哥一样:“我觉着你有知情的权利。”

　　你要牢牢记住: 你在九月五那天被江湖一哥奇记追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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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君竹？
　　这个人，到底与老爷有什么过节的呢？
　　我们称呼的老爷是当今皇上的驸马。谁敢随随便便招惹他呢？
　　叶君竹如果不敢的话，便是知道老爷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我也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老爷也可能会将杀气腾腾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但是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呢？
　　我拿个这个秘密做要挟，被他们抓住时，能多一个筹码吗？
　　或者，想得更宽阔一点，救出整个空之派的师兄师姐们——直接拿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加上叶君竹的帮忙一起除掉老爷。
　　哎呀！兰希，你又把自己套进去了。不是说不管闲事了吗？好奇害死猫。大师兄就是因为老爷的复仇计划牺牲，你就好好活着吧，别去凑合热闹了。
　　我还是喝酒吧，让大脑放松放松。“店小二，来两瓶酒。”你一个小女子瞎闹什么！
　　傍晚，柳树湾旁，晚霞弥浸。
　　我喝得有点多，脚有点站不稳。远远地，我看见两个人——疑？一个是那个怪人“月老先生”，他的红衣服隔着十里长街都显眼。另一个人看着也眼熟，但他叫什么名字啊？怎么就忽然想不起来了呢？
　　往近一走，那个人穿着一身青衣，长得还有点好看。难道是因为醉了，居然再看觉得长得竟然是人间绝色，可能潘安也不过如此。
　　青衣？难道是——叶君竹？不是吧，我白天见过叶君竹的啊，没有现在眼前的这个青衣公子好看啊？
　　难道真的是酒上头的缘由吗？我要去问一问。
　　我走到他身旁，故意撞了他一下:“疑？你为什么故意要撞本姑娘？”
　　“明明是姑娘先撞得我。”他又看了看我，“你是……”
　　我打断他:“你认识我？”
　　他扇子一合:“自然认识。姑娘当时自称是君竹公子，不知是否还记得？”
　　我把脸凑过去:“你长得真好看。那你是谁啊？”
　　“巧了，在下就是叶君竹。”
　　一旁的怪人“月老先生”瞧了这般对话，也是哈哈大笑:“我看你们两个都双眉英气，正是夫妻相。我提议，你们两个明天就结婚吧！”
　　我一听，随口一说:“好啊，顺便还捎走夫君一个。好事好事！”
　　第二日，醒来，早已忘记了昨晚发生什么。但是听店小二说，昨晚月老先生和叶君竹也喝了酒，事情可能都记不清，他劝我赶紧逃，被月老先生指婚可能不是美事，就是送命。
　　吃早点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人叽叽喳喳:“听说这位月老先生，家里很有钱。被他看般配的两个人，办婚礼不需要新人花银子，月老先生手一大方，婚礼钱全出。若是生的小孩，月老先生喜欢，他还会收为义子。”
　　那人的朋友说:“什么嘛？强扭的瓜不甜啊。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偏执狂。”
　　那人小声嘀咕:“嘘！嘘嘘嘘，小声说话，月老我们得罪不起。”
　　叶君竹一行人从楼上下来，他买了一些肉包子，朝我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我赶紧躲避，哪成想踩了在身后月老先生的脚。
　　月老先生大叫:“哎呦喂！到底哪位有如此脚力，踩得老朽脚疼难忍啊！”
　　四下里没人吱声，我想趁着混乱逃走，还未逃，竟被月老先生给抓了个正着。月老说:“喝！老朽还当是啥？原来竟是个小姑娘！”他又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我的模样。
　　叶君竹一行人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月老和兰希那里。他立刻认出来了兰希。
　　月老抓着我不放，又瞅了瞅叶君竹，忽然咧嘴一笑，大吼道:“不错，不错，今天你们两个就洞房花烛吧！老朽瞅你们两个人顺眼，挺配。”
　　我和叶君竹？
　　我们两个被月老瞧着能配对？
　　天！这是天宫打雷下雨把打嗝的喜鹊给劈着了淹着了，还是海神放水冲了龙王庙却把哪吒给放出来了呢？大哥，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搞笑！
　　叶君竹依然慢条斯理:“这位老先生您好，我已经有婚约在身，而且这位姑娘我的确看不上，她太聒噪了。鄙人不才，喜欢文静典雅大方的女子。”
　　呵呵，谁不知道你要结婚了？我师傅还让我偷了你的新娘，跟你假结婚呢？呵呵，你那副嘴脸是不是在说，我觉得普天之下的适龄女孩都想嫁给我！
　　拜托，叶君竹叶大公子，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我对你的印象一点都不好！叶君竹你出门的时候脑袋是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隔壁老王吵醒了，怎么难道你没睡醒？需不需要我把你骂醒？
　　你不是唐僧，我又不是白龙马，我不需要被你骑！
　　我实在受不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脑子瓦掉了！”
　　月老捋了捋白胡子，把我们两个推到一起:“我说结婚就得结，不结也得结，你们两个不想英年早婚，难道是想英年早逝？”
　　我嘿嘿一笑，一计在心:“你是月老先生，那我还是非礼先生呢！难道你在江湖上没听说过我——非礼先生，专门爱非礼人的名号。今日我偏偏要非礼叶君竹公子，明日再非礼另一个男子。如果结婚了，就被夫君给管住了，那还能再非礼其他男子或女子？如此一来，月老您不是办了一件不得心的腌臜事吗？”
　　叶君竹吃惊:“你一个姑娘家，非礼一个男子，不觉得害臊吗？”
　　我笑:“害，君竹公子长得水灵，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叶君竹也没有什么实质性损失。”
　　月老连声说:“叶公子，老夫看错眼了。不应该认为你们有夫妻相。”
　　我又补充道:“我练的是蝎子剑法。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日渐腹黑吗？而且我的情感需求特别强烈，喜欢比我强的人。看看叶公子，我觉得这位公子不行啊！”月老连连点头，朝着斯斯文文的叶君竹投去同情的目光。
　　傍晚残阳似血，月老请我吃饭。我一入席，月老便直接说:“我知道你的秘密？”
　　我疑惑:“您知道我的秘密？”
　　月老若有所思:“对。因为当时在场的人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现在我对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你在九月五那天被江湖一哥奇记追杀而死。”
　　我惊愕:“什么？死？可是我现在还好好……”
　　月老点点头:“不错。那天我也在场，当时有一个年轻的公子抱着你进来，他跪了五天五夜也没有求得月初派掌门人胡媚儿的帮助。虽然说，月初派练的是邪教，胡媚儿确实活了好几百岁却依然二八年华的亮丽模样。我当时是胡媚儿座下的东使者。奇怪就奇怪在——第六天，胡媚儿忽然答应那位年轻公子，使用最恶毒的方法，用七千六百种生物的死将你换了回来。而我眼睁睁看着胡媚儿掌门一下子衰老成了没有牙齿老太婆。”
　　我不敢相信:“什么？”
　　月老喝一口白酒:“后来能胡媚儿自杀之后，我才明白了一切。胡媚儿要的是爱情，是一对恋人心心相印的记忆，是可以抚慰她心灵的纯爱，是可以帮她再次体验到爱情的最美最甜的回忆。”
　　我不解:“爱情记忆？”
　　月老瞧着我:“胡媚儿活的时间太久了，虽容貌未老，可是脑子却大不够用，以前和恋人的回忆基本上全部都再也记不起来了。她记不起她那甜美的爱情，所以她不再快乐，她见了其他恋人就想杀，能杀一对是一对。其他成双成对的恋人都不能比她和她丈夫的爱情更美好。”
　　月老夹了一口菜又继续说:“所以胡媚儿取走了你和叶君竹公子的甜蜜幸福回忆，她要为自己编制一个爱情大梦，以结束自己苦苦追求爱情的一生。”
　　月老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胡媚儿自杀之前，打算将月初派的人杀干净，而我那段日子被江湖三姐打伤，大家都以为我死了，所以胡媚儿认为我已经执行任务死了，我侥幸活下来了。刚才你一出现，我就认出来了，故意和你们两个搭搭话——看来那邪术真实存在，你们两个之间的爱情记忆都没有了！”
　　我充满了疑惑:“所以我和他之前相爱？”
　　月老点头，又叫店小二补酒。我问:“那……叶君竹知道这事吗？”
　　月老说:“晚饭之前，我和叶君竹比武，那时我把故事原原委委都告诉他了。一开始，我没打算告诉你。是叶君竹劝我告诉你的！”
　　叶君竹？他？
　　他想让我知道我们之前相爱？明明上午还说看不上我？
　　天上掉馅饼？掉下个男人，还是我男人！
　　晚饭过后，我轻轻靠近叶君竹，打算聊聊天，我清了清嗓:“你有没有再想月老老头说的我们的故事，我们之前可能爱着彼此？”
　　叶君竹的声音很温暖:“我听他说了，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也觉得你面熟，像是一个老朋友，但是现在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之前的事情我们都不记得了，所以……嗯……保持现在就很好。”
　　他……这是什么意思？你来来回回玩人家有意思吗？他喜欢的女子是另一个我未曾见过的女孩。不喜欢我，干嘛让我知道这破烂流俗的故事，还没白娘子和许仙相会的故事好听呢！
　　叶君竹给我一颗花生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像大哥哥一样:“我觉着你有知情的权利。”
　　夜色凉，无霜花，点露水，撒花心。那一晚，我……我为什么会伤心？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