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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匆匆过客 ...

  •   史称“第五次伊谢尔伦要塞攻略战”的战争,于宇宙历792年2月初正式拉开大幕。
      参加此次会战的兵力,帝国军为舰艇三万三千二百艘,将兵四百零二万六千三百人;而同盟则为舰艇五万一千六百艘,将兵五百二十三万一千四百人。
      这个数据,乍看之下,确实存在反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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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达麦亚与罗严塔尔携带着胜利的战果,随着弃行星范围内的阵地于不顾的帝国军一同,返回旗舰参孙之上,是次日中午时分,不过,在宇宙的范围之内,行星上的计时法也是毫无意义的。
      担任着维持帝国军战线、以便掩护僚友井然有序地撤退的任务,鲁道尔斯塔德的舰队仍然在达贡星域中与敌方缠战不休,知道最后,才在重复的追击与反击交替中慢慢退入了回廊。
      那时候,一身尘土血腥回到战舰之上的两名中校,只获得了一小时密仓睡眠的休息时间,冲洗掉沾染在身体之上的脏污,便不得不应付接踵而来的连战。
      他们活生生的战利品——包括那名“工兵团首席顾问”在内,连通蔷薇骑士连队的陆战队员,一共十六人,都被暂时关押进旗舰的禁闭室内,由荷枪实弹的装甲掷弹兵看守着。
      事实上,在接受失败命运之时,俘虏们曾经和战胜方发生了若干次恶意的唇枪舌剑,帝国的士兵们被对方与败军地位不相符合的大言挑起了怒火。
      “叛国这种浪漫,就像人生任何新鲜乐趣一样,只要尝试一次就好了!”
      用这种话互相调侃着的俘虏们,尽管个个身负枪伤或斧伤,却一点示弱的意思也没有地以自己的生命和未来作为取乐的对象。
      旁观这一切的罗严塔尔,也不禁对敌手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兴趣。这时候好友向他发问道:
      “对了,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从前是卡普契兰卡工兵团首席顾问,名字叫做肖提。看起来虽然不怎么老谋深算,却是个棘手的人物。”
      罗严塔尔悄声回答着密友的提问,这时他还没有把那些令人不快的消息告诉米达麦亚。

      作为最后撤退入回廊的部队,鲁道尔斯塔德所指挥的舰队连休憩的时间也没有,就在伊谢尔伦要塞外所谓“D线”,也就是由伊谢尔伦要塞主炮射程极限所勾勒出的死线之上,和同盟军的先头部队展开了纠缠。
      原本,帝国一方占据地利,可以用更有余裕的方式展开对战,然而出现在雷达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光点——总共五万艘的敌舰,其悬殊的力量差异令他们没有喘息的余地。
      交手的最初,帝国军迎击的兵力为舰艇三万艘——这也几乎穷尽要塞现有的预备兵力了。两方依照以往要塞攻略战的惯例,在回廊中悬空的银色球体之前,展开了一场“D线上的华尔兹”。
      这个优雅的名词,代表了同盟军和帝国军双方在要塞主炮“雷神之锤”监视之下,所衍生出来的一种固定的精妙战法。简单来说,对同盟一方是要正确地测定伊谢尔伦要塞主炮“雷神之锤”的射程界限,在那些线上快速地出入来引诱敌人突出;而对帝国一方来说则是将舰队突出到“D线”上,以火力不断应酬,想将对方引进射程内。
      ——这一次,同盟军舰队的“领舞者”,也就是他们的总司令官,是名叫西德尼•席特列的上将。

      早在西元时期,军事学家就曾经断言,攻打守备坚固的军事要塞是战术上最无益的举措。不过,在那个特殊的对峙时期同盟军却不得不一次次在伊谢尔伦回廊中流下无益的鲜血。
      第五次伊谢尔伦要塞攻略战,在回廊战争史上被称为“达到了战术上的极限”,同时也是最接近凭借武力使要塞易主的一次攻略战。其后的岁月当中,还有一次旗鼓相当的较量曾经备受瞩目,因为那一次在D线上携手起舞的双方是在战术上有完美之誉的名将罗严塔尔与未尝一败的魔术师杨威利,不过,那番应酬的结果却只是懂得审时度势的双方心照不宣的进退罢了。

      总之,在同盟将庞大兵力排成梭形阵,而帝国以较为坚实的锥形迎击,双方在雷神之锤的射程极限上穿梭往返,这样的激战,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持续小规模的流血让双方的争夺陷入了僵局。其间也有同盟军舰队利用大胆的突入,将多头飞弹以密集的姿态投向雷神之锤的死角,随即以紧追敌方舰队的弧角自死线退出。这种精确运用舰队的手法虽然精妙,然而却始终无法撼动回廊中的银色星体。
      局势真正的转折,发生在2月2日六点三刻,那时候,在渐渐消耗的同盟军之中,为了将雷神之锤杀伤力的辐射面降低到最小,因而布成细长队形的舰列,在一侧已经拉伸到了极点。帝国军分舰队司令官之一的道格拉斯上将认为这是反攻的恰当时机,因而挥兵急进,以干脆利落的炮火攻势将敌军拦腰斩断。
      这个策略,在一般情况的宇宙战争中是正确的,不过对于“D线上的华尔兹”来讲,却造成了己方部队突出于界限的状况。不过,幸而他的搭档,帝国军中坚部分的指挥官杰克特上将也是一名以鲁莽勇猛闻名的战将,他不假思索地与道格拉斯交替进攻,在同盟的反击中掩护了友军,一时间将地方的先锋舰队分割为两块。
      时候战术家们总结起来,席特列所等待的,大概就是那么一刻吧!这名在同盟军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未来元帅,那时采取了被录入军事教材中的“并行追击及无人舰冲入作战的二段式战法”,成功地为己方打开了冲过死线的血路。
      具体说来,就是因为帝国军对同盟实施了分割包围,致使局面上有那么一瞬间呈现出混战的姿态,使得雷神之锤暂时失去了效用。
      这时候,席特列上将将麾下细长的舰队以并列布阵的方式向敌阵进行迂回切入,一时间和帝国和同盟两方的舰队都被迫腹背受敌,在雷神之锤主炮的射程范围内,形成了割裂式的杂乱战斗状态,这时同盟军忽然发动了出人意料的攻势。
      无视于密集的炮火,向帝国军阵势最为坚厚的部分急冲而去的数千艘舰艇,在指挥席显示屏上化为了急剧压迫力的流星之雨。这些以近乎自杀的方式冲入帝国军舰列,并不断喷吐火舌的舰队,造成了帝国军的极大混乱,舰载士兵隔着舷窗,目瞪口呆地望着一边开火,一边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敌军战舰。舰艇上自动回避系统的负荷已经到达了极限,然而仍然有行驶轨迹因惯性而交叉的舰艇在撞击中化作了宇宙的烟火。
      这时要塞中的炮兵们也正鸦雀无声地目睹这中非同寻常的场面,精度极高的雷达图上两种不同颜色的光点仿佛被掀翻了的糖果盒似的混杂在一起。其实,同盟军以自杀的方式冲进敌阵的全部是无人舰艇,而作为预备兵力的战力则趁此机会一举突入,将战局彻底导入混战之中。

      最先意识到危机的是要塞防御司令官,托马克上将。随着混战范围的扩大,同盟军占据数量优势的兵力便获得了时机,能够在短距离上对要塞事实突进,在要塞炮来不及反击的时差内跃进死角。
      如果允许他采取个人的决断,那么他必定会将敌我不分的舰艇群一并用要塞炮葬送——实际上在敌众我寡的情势下,那也不失为能扳回局势的做法,不过托马克断不能无视于瓦肯贝斯曼元帅的存在,采取如此措施。
      或许只差一步,席特列就将改写历史,不过最终他却成为了“智将不敌愚将”的活生生例子。
      使伊谢尔伦免于沦陷的是杰克特上将,这名以刚愎鲁莽闻名的将军面对眼前的局面,火山一般的怒气终于爆发了。那时候他命令全舰队开火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分舰队的通讯系统之中。迫于主将的威势,又或许是危机感终于抵消掉了常识,炮兵开始在乱战的情势下,在不合理法的距离上混乱地炮击敌舰。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由于距离太近而被己方炮火误伤的例子数不胜数,不过,当其他舰队被迫效仿杰克特的时候,席特列便发现了自己的失策。
      同盟军的舰队总数上占据优势,而且近距离火炮的精度又稍逊于帝国军,以至于乱战中不管是被敌方击溃,还是误中己方炮火而化为光球消失的军舰,都急速增加着。
      要是杰克特稍微有些理智,再多给席特列十几分钟时间,或许情况就会全然不同。不过,当时的情况是仅有右翼的同盟军舰队按照计划突入了伊谢尔伦要塞死角,却最终被帝国残余的三千预备兵力拼死抵住,未能成功攻陷要塞。
      那时候,损失惨重的同盟军,终于在司令官的决心下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反而是突入要塞过深的舰队无法及时撤出,最终成为了败战的牺牲品。
      另外,帝国军的元帅瓦肯贝斯曼也在那一战中身受重伤,赢得这场战役一年之后,他便因身体健康极端恶化,不得不从宇宙舰队司令官的宝座上退下来,将职务交给了比自己年青的米克贝尔加元帅。
      当然,击伤他的究竟是己方,还是敌方的炮火,那时已经根本无从分辨。
      这是不幸的例子,然而,因这场混乱而得利的人也并非没有,这便是原本被俘于参孙之上的若干同盟军人。

      鲁道尔斯塔德虽然察觉了危险,却因身在战斗第一线无法脱身,混战中他的旗舰被火炮击穿,热浪席卷了整个舰腹的空间,使得这名少壮派的中将当场殒命。如果命运女神能给他更多的时间,这名男子本应有更高的建树,然而缺少了幸运的辅助,才干往往也无法成就相配结果。
      由于动力系统受损严重,舰载人员不得不乘救生梭脱离。在这种情况下,原本战俘的生命就是最被轻贱的,幸而指挥撤离的人是在炮击发生时身在舰桥之外,因而毫发未伤的罗严塔尔,这名生性冷静、天生有蔑视危险的才能的中校命令十名装甲掷弹兵看押战俘,和战舰上的后勤人员一起,首先乘救生梭脱离。然而这艘救生梭最终却没能回到要塞,为了自炮火中脱身,救生梭不得不进行了反方向的瓦普跳跃,跃出了回廊。其后他们被后撤的同盟军舰队截获,这时,救生艇上拒绝投降的贵族军官,和面临被枪杀危险的同盟战俘,以及不甘心将生命就此断送在茫茫宇宙之中的士兵们,展开了一场规模虽小,却极其残酷血腥的战斗。
      ——在那艘救生艇上搭乘的五十二人当中,有一名名叫简.格斯塔夫.冯.华伦施泰因的23岁帝国通讯兵,以及一名名叫肖提的26岁同盟俘虏,他们的命运,在自己无法预料的情况下,被命运女神双手系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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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银河帝国和自由行星同盟之间,战火断续地燃烧了一百多年。按照史学家们的说法,这是“两种意识形态之间的争夺”。参照人类的历史,为了争夺经济上的权益、又或是为了实现政治目标,这两种原因下掀起的战争,其遗祸都远较这种战争来得轻微。由此看来,人类抱持“正当性”这个观念,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愚劣也不一定。
      不过,对于宇宙历800年的自由行星同盟来说,或许其居民还坚定地信仰着民主主义的正当性,却也必须面对一个不争的事实,也就是贯彻着这个主义的主权国家的灭亡。
      “……总算退役了。”
      带着极为灰败的神色,站在海尼森波利斯的街头,如此喃喃自语的是一名黑发的瘦削男子。此时季节尚在盛夏,阳光刺眼,然而他的表情,却好像被冬天北风的鞭子抽打着一般。
      按照“同盟第一智将”杨威利的说法,他人生的目标就是能在领薪水尽义务完毕之后安稳退休,过上只需坐等养老金即可的生活。然而,这名达致了魔术师最终理想的境地的男子,负有支付他退休金义务的政府却已经从这个宇宙当中消失了。

      男子随着人潮走出了宇宙港,那时他所穿的半旧的同盟军军服,就好像他被这个时代所抛弃的证据一样。前来迎接他的友人,一名有着顺滑金发、高大却消瘦的青年匆忙地跑来接过他手上几无什么重量的行李袋。

      ——那是距离第五次伊谢尔伦攻略战八年之后,在海尼森聚首的肖提和华伦施泰因的剪影。
      八年前,因为肖提的周旋,华伦施泰因幸运地没有被当作俘虏送进收容所,当他从遭受枪击的重伤中挣扎着活过来、茫然地在陌生的土地上重整自己的生活之时,那人也给了他极大的帮助。
      “……在要塞的时候,你说你是费沙人,那是假的吧。”
      虽然在刚开始知道好友的敌对身份之时,华伦施泰因极为震惊,但他并没有因此衍生出对肖提的敌意,或许是这名青年本身就缺乏对国家的忠诚以及对好战主义的信仰吧。总之,后来他只是这么问着自己的友人。
      “嗯,我出生在海尼森,成为战争孤儿之后,按照《战时军人子女福利特别法》被收养,十六岁的时候养父也死了……”
      肖提这么说着,他和华伦施泰因不同,是一个在政治上有绝对信仰的男子,这么说着的时候,他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痛切之色来。使得那名金发青年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抚他。

      总之,那之后肖提仍然继续在军队中服役,并且晋升至了准将。而华伦施泰因则靠好友的支持,勉强在海尼森一家交响乐团谋得了赖以糊口工作。
      在这八年之中,两人始终都没有结婚。肖提是因为身在军旅,而华伦施泰因则是始终没有寻找到他喜欢、而对方也能接受他的对象。

      再次相见的两人,那时并没有回到肖提自己的家中,而是来到了华伦施泰因的单身寓所,因为主人是单身,而且生活并不宽裕的缘故,房中的家具比较朴素,也没什么装潢,肖提在走入玄关的时候,默默地打量着这一切。
      在一番洗漱之后,两名男子端着啤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那么,你今后又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呢?我可不想靠领帝国人的救济金生活。”
      “去找工作吗?想不想来乐团和我一起呢……”
      那时候,听到这句话的肖提,用他暗蓝色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朋友。
      在宇宙历800年,马尔.亚迪特星域会战结束之后,由于连年战争和施政不当,同盟的经济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面对萧条的社会景象,肖提也不得不认真考虑如何活下去,以及养家糊口的问题,他虽然没有妻儿,却有养母和妹妹需要照顾。
      在那种时候,身为“音乐家”这种身份的人可说极不讨好,不过,对于另有所学的肖提来说,谋得一份其他工作也并非不可能。然而那名男子心中却已经坚定了志向。决定把自己的信仰和热情灌注到音乐这载体当中去。
      不过,由于他对帝政的蔑视和反感,在自由行星同盟灭亡、领土归于帝国管辖的情况下,肖提已经有了投身于反政府的革命活动的决心,但是,他那名朋友却不可能和他有相同的感情,而且他也没有牵连对方的必要。
      因此肖提那时只是带着莫名的复杂感情答道:“不必了,我觉得,今后我们不大可能走共同道路,你不这么认为吗?”

      那个时候,华伦施泰因只是默默地用遥控打开了立体电视机,频道中所播放的新闻,是银河帝国皇帝所委任的全权代理、今后将对广阔的旧同盟领土行使管辖权的总督正式抵达海尼森,并将从前的高等事务官事务局所在地——波利斯市中心香格里拉饭店,辟为总督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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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帝国历24年10月23日,旅居费沙贝伦卡斯提尔宾馆的“民主主义客人”,开始了悠闲的自由观光时间。
      “你打算去哪里?”
      “市中心街,据说这是银河系最繁华的商业街,不前往大肆搜刮一番,难以平息我对帝国的怨愤。”
      “……有怨愤就可以不付钱吗?”
      “小事嘛,就不必在意了……对了,要把钱换成帝国马克才行呐。你又怎么想?”
      “狮子之泉,还有这附近曾经的临时皇宫,我都想去看看。”
      “对了……不知道团长他们怎么打算?”
      “团长哪能脱身啊!倒是那两位人物,一早就不见了踪影。”
      “你说肖先生他们啊?今早乘地上车去市郊的军人公墓了。”
      “这样啊,真是与众不同的品味……那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一看吗?”

      说“值得一看”可能不够恰当吧。
      这时候,被议论着的两名中年男子,正并肩行走在被梧桐树茂密的树冠形成的阴凉所遮蔽的墓园大道之上。
      这时候因雨云的遮蔽而显出一层灰蓝色的天空飘下了细细的雨丝,濡湿着梧桐手掌型的宽大叶片。墓园中成片的珍珠梅用嫩绿色的小叶托起细碎的白花,在这个季节显出一种纯洁干净的气息。
      这两人空着双手,并没有携带花束和祭品,沿途他们还能看到在墓园中读书的年青学生,因为突如其来的雨,撑开伞匆忙离去。
      他们行走至墓园最深处,最终在一处被两人合抱粗细的梧桐树壮大树冠所荫蔽着的白石墓碑前停下了脚步。
      奥斯卡.冯.罗严塔尔
      帝国元帅,军号JFOVR1344569
      墓碑看上去和普通士兵的并没有任何区别。而以上那些文字,则是全部的墓志铭。
      从这里俯视更低一些的地方,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白色,与和生前一样极为简单严肃的气质,齐整排列在一起。翻过墓园所在的坡地,远远地可以望见宇宙港,在那里,这些灵魂或许可以乘着风,飞往星界之涯的故乡所在。
      而这名元帅独处一角的安眠地,则显得有些孤单,墓碑之侧留下的一方空地,如今还没有被任何灵魂占据,湿润的土壤中,一颗幼嫩的葡萄芽正悄悄钻出地面。
      “看啊,这里还空着呢。”
      “是啊,或许是没有找到能和他并肩落葬的人物吧。”
      两名友人,在树下低声交谈着,那时候微风吹拂着雨丝,沾湿了洁白的墓石,也斜斜落在两人身上,使他们不由得缩起了双肩,感受着费沙星球入秋的寒意。

      “我希望自己将来能像‘银河诗人’恩维亚托.冯.梅莱一样。”
      华伦施泰因如此说道。
      “……想不到你这也会迷恋塑像这种纪念品啊,我还以为,如果他们把制造塑像的钱给你,你会愿意自己站到雕像基座上去。”
      “那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说得不错,可是都是人死了才会有塑像,我也就没机会争取那份收入了。”
      两人交换着如此不够严肃的对话,那时候华伦施泰因的思绪已然飞往了自己的青年时代。
      ——诗人的岁月,比霸者更加长久。
      鲁道夫的塑像,如今已然被全数拆毁,而微笑着仰观星海的梅莱,他的身影由银河联邦跨越到新王朝,还悠闲地沐浴着一年年的阳光、雨丝和飞雪,伫立在学校如香槟酒一般纯然微醺的气氛当中。
      超越政治制度的改换、超越历史风云变迁,甚至超越人类本身——长久地流传下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当两人离去之后,逝者的陵寝前便又归于一片岑寂了。
      显然,这里不是两人的终点,对于长眠于此的那名男子,他们只是默默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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