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不过一场童话》甲斐

3、chapter 3

　　羽生16岁那年，小璞正正好好开灵十年。

　　和人类一样，她也会长大，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灵力也在不断增强。

　　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自己也有灵体了，就像人类的灵魂一样，虽然还很模糊很模糊。

　　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灵体其实也没什么大用，但她还是很开心，起码她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不少，不再局限于小熊本身，可以走到远一些的地方去看看。

　　比如现在，被留在家里的她，可以自己去看看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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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台冰场。

　　中午的时候向来很空，今天只有羽生和他的前辈在练习，几乎是包场的状态。

　　黑衣少年在冰上起舞，眼神专注而凛冽，一个接一个的3A跳跃目不暇接，衔接旋转流畅又轻盈，配合着音乐，落冰时溅起的冰花恰恰好好踩上鼓点，惊艳绝伦。

　　“哇！主人好棒好棒！好厉害！帅呆啦！”

　　虽然这是很烂大街的称赞，但胜在直接朴素，这也是小璞此时最直观的感受。

　　大大小小的赛事她跟着羽生都见过，出色的花滑选手也见过不少，不过她绝对敢说，自家小主人在冰场上散发出的光芒，无人能及。

　　他站在冰面上那一刻，就拥有了全世界。

　　不仅合乐能力极其出众，能从节目中表达出自己的情感，而且他的连跳轻盈又优雅，起跳落冰一气呵成，宛若蝴蝶翩翩起舞，轻松得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这便是专属于羽生结弦的特色。

　　艺术性、技术能力、表演能力，不论哪块，他都没有短板，堪称神一样的选手～～

　　小璞很激动，很兴奋，要不是因为实在是没有眼泪这种东西，她说不定这会儿就要稀里哗啦哭上一把了。

　　今天是她拥有灵体的第一天，也是第一次能像人类一样站着看羽生滑冰。

　　天知道她以前看得是有多委屈多难受……

　　从来都是趴着看，伸得她脖子又酸又疼，还不能转头，要是小主人一个加速转了个方向的话，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多可怜呀……明明身在近到让人发狂的教练席，却没有哪次比赛她是能从头看到尾的。

　　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能像个普通的粉丝一样，目不转睛地看完整场比赛，为他欢呼，为他加油，最后站起来为他鼓掌。

　　一直以来，他的小主人离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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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丫头，快别喊了，老头子我正睡觉呢。”

　　突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窜出来，把小璞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来人后她瞬间喜笑颜开，甜甜喊了声：“冰爷爷好！”

　　仙台可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呀～～

　　这片冰场，准确来说是这一整块冰面也是有灵的，而且化灵极早，年龄便大了些，灵体是个很和蔼的矮胖老爷爷，胡子长长的，雪白雪白，看着很有喜感。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玩偶，小璞深得羽生真传，做什么都带着股天真烂漫劲儿，加上又是个女孩子，撒起娇来更是无比可爱，男女老少通杀～～

　　冰场爷爷也是看着羽生和小璞长大的，平时明里暗里对他们照顾不少，绝对的老熟人了。

　　“真是胡闹！”冰场爷爷一看小璞的状态，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赶紧回去！刚化形就敢跑这么远，本体要是出了问题，你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没事没事，”小璞不在意地摆手，“本体好好躺在家里呢，能有什么问题呀～～我来看看主人嘛～～”

　　冰场爷爷没好气地捋了捋胡子，“他中午就来练习了，跳四周跳了一个小时了，估计摔了一半吧，比跟来的那个大个子好一点。”

　　“啊？摔了接近30下？！”

　　小璞一愣，赶紧讨好地看着冰场爷爷。

　　“你别这么看我，我已经尽量控制冰面软和些了，他实在站不稳我可没办法。”

　　“可是……”

　　“羽生小子要多摔摔才知道哪里出问题，他的四周跳还是很不稳定哪……”

　　“唉，也是吧……主人才升成年组，上次四大洲赛上成功跳出来了，也算开了个好头吧，要是四周跳能有铁板3A一半的成功率就好了……”

　　“这小子的话，早晚会练出来的。好了好了，别看了，你家这个小主人还轮不到你去操心，”冰场爷爷脸又板起来了，“赶紧回去，改天他带你来的时候再看吧，我不跟你开玩笑，离开本体太远很危险……”

　　话音未落，冰场爷爷脸色一变。

　　小璞不知道怎么了，感觉爷爷本来就过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下一秒，她的脸色也变了。

　　最先感受到的，是来自脚下的、仿佛要冲破地面般的强烈震动。

　　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晃动。

　　糟了……是地震。

　　小璞不是没有经历过地震，在这个冰场上，她和羽生一起经历过起码三次震感5级左右的地震。

　　但直觉告诉她，这次不一样，很不一样。

　　“哐哐哐——” 的可怕巨响声接连不断，仿佛是从地狱传来，门口的冰鞋架子倒下了一片。

　　冰场爷爷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只有他能看见，冰场外侧的墙面已经出现了数不清的裂缝，很快墙就会一面面接连倒下，还有天花板里头的那些供水管和排水管，马上就要破了……

　　这个冰场……只怕会被毁的很彻底……

　　那他……也就凶多吉少了……

　　“不要，不要啊……呜呜……不要……”

　　羽生在冰上根本站不稳，整个人滑来滑去，最终只能趴在地上，他好似也预感到了什么，已经哭得一塌糊涂。

　　仙台冰场，相当于他第二个家。

　　难道今天，他要亲眼看着它毁灭吗？

　　冰场爷爷叹了口气，飘至冰场中央，双手合十放于身前，以他为中心，周遭冰面泛起一阵白莹莹的柔光，晃动渐渐平稳了下来。

　　幸好那位和羽生一起滑冰的前辈理智还在线，趁着这空档，拖着还在哭的羽生就往外跑。

　　小璞看见主人跑出去了，瞬间就松了口气。

　　“丫头！你也走！回家呆着！”冰场爷爷厉声喝道，“快！老头子我撑不了太久！”

　　小璞怔了怔，而后咬着牙摇了摇头。

　　她不能走，也不用走。

　　灵物的本体皆为死物，一旦被毁，得之不易的生命就会变成泡影。

　　也就是说，冰场毁了……爷爷会死。

　　同理，小璞的本体□□熊若是不幸毁在这次地震里，她也会死。

　　她即便是走了，也不代表一定能活。

　　更何况……

　　羽生结弦的人生，有一大半是在这个冰场上度过的。

　　从幼儿园开始，他每天来这里练习，从不偷懒，呆在这里的时间，比家里都长。

　　他在这里成长。

　　这里是羽生的归宿，有着太多太多的回忆。

　　她有责任和义务，要替羽生留下，陪这个冰场直至最后一刻。

　　“爷爷……小璞不走，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陪您……”小璞的声音哽咽，“您别赶我走。”

　　她很遗憾，因为自己没有眼泪，连为冰场哭泣都做不到。

　　“唉，罢了罢了……一切皆有命数啊。”

　　收回合在身前的手，冰场老爷爷盘膝在冰面中央坐下。

　　“真是个跟你主人一样倔的丫头，既然如此，老头子的时间不多了，最后陪我聊聊天吧。”

　　小璞点头。

　　“你是没见到啊，羽生小子刚来的时候才4岁，路都走不利索，那么小一个孩子，每天就是不停摔跤，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我可是记得，他小时候就说要拿奥运冠军的，呵呵呵，羽生小子当了奥运冠军以后，说不定会把这里重新复建一下……说不定，老头子我还能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以后……他还是会继续滑冰的吧，会变得更辛苦了啊，要去外地的冰场练习……”

　　“不过那孩子向来不会让人担心，他一定可以克服所有的困境，一定可以……”

　　冰场爷爷慢慢说着，小璞静静地听。

　　周遭的晃动更加剧烈，因为水管破裂，场馆内的水已经漫起来了，冰面被水浸泡，开始一点点融化。

　　冰场爷爷的身影在慢慢变淡。

　　“丫头，伸手。”

　　小璞愣了愣，听话伸出了双手。

　　冰场爷爷拿出了一样东西，郑重放在了小璞手心里。

　　“这是晴明神社的御守。还是我当年化灵的时候，那里的大能者送给我的……留给你吧，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去找那位前辈帮忙。”

　　“……谢谢爷爷。”

　　“羽生小子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啊，你这丫头福气不小，跟对了主人，他一定会保护好你，神灵也一定会庇佑你们的……”

　　小璞黯然点头，而后在剧烈晃动中艰难起身，对着冰场爷爷鞠了一躬。

　　“爷爷，我向您保证，”她低着头，发誓一般说道，“羽生结弦不会忘记您的，我也是……谢谢，谢谢爷爷一直以来的关照……”

　　“爷爷，您一路走好。”

　　“好好好，丫头，谢谢……”

　　老爷爷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直至消失无踪。

　　小璞眼眶通红，没有抬头，就这样保持着鞠躬的姿势，直至冰场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