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逞》星森

17、C17

　　玩笑归玩笑，当天晚上，阮陈二人组，还是抽了个空，去给高子洋挑选生日礼物。

　　她们的可选择范围其实并不大，毕竟要说朋友，也算不得太熟，恋人就更不是了，这最最普通不过的同学关系，也最难划定界限。要从此出发，挑选出一样合适的礼物来，既不能太突出，也不能太平凡，就很考验人了。

　　还有钱。

　　阮云梦没有陈瑶媛考虑得那么多，除开金钱限制，她一概无所谓，甚至想就拿张卡片意思意思下得了，被陈瑶媛坚定给否决了。

　　虽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可卡片？这也太轻了吧。还寒碜，小学生吗这是？

　　最终，还是陈瑶媛看中了一套文具，纸笔齐全，摆一起好看得紧，就是不实用。

　　“要的就是装饰性。”陈瑶媛教育她，“这个既能表达得出我们是同学情谊，又不廉价。”比阮云梦先前随手拿的卡片，不知道要高级出多少倍。

　　阮云梦自然没有意见，有人帮着拿主意，她乐得只出钱。

　　离迎新晚会的正式演出，只剩一天，谢煜按着阮云梦的要求，给她拿来了一张票，疑惑地问：“你要给谁？”

　　她浅浅地笑：“你不认识。”

　　“欸……”谢煜满眼的怀疑，却也不好再多问。

　　离了谢煜，阮云梦兴冲冲地给孟云泽打电话，等她叽里呱啦一通说完，那头却明显沉默了下，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些什么，问：“怎么，你来不了了吗？”

　　“抱歉，临时有个会议，很重要。”

　　那头传过来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感。她才要熊熊燃起的怒火，瞬间就又熄灭了下去。

　　“哦，这样啊。”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如常，“那就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忙你的。”

　　那头是深深的叹息：“抱歉啊，回头我再补偿你。”

　　挂断了电话，阮云梦才意识到，紧握起来的右手，指甲已深深抵了掌心。

　　装大度这件事，真不适合她。

　　迎新晚会当晚，还在后台化妆的阮云梦，收到了一束粉芍药，随着花束送来的卡片上，除了早已印好的烫金字体，并没有任何落款。

　　她却已经猜到了，送花的人是谁。

　　给她化妆的大三学姐笑着打趣：“男朋友送的啊，真好，真浪漫。”

　　她也不否认，只微笑。

　　背后有人阴阳怪气：“原来学妹的男朋友，不是谢煜啊，看你们天天走得那么近，又要一起上台表演，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都羡慕死了。”

　　她话音刚落，四周就有人嗤嗤地笑了起来。

　　给阮云梦化妆的学姐，冷哼一声：“你们厉害，就去自己跟谢煜同台啊，看他同不同意。别的本事没有，说闲话八卦的功夫，倒是渐长。”

　　学姐是影视表演系出了名的呛口小辣椒，本就家底丰厚，男朋友又是校董的儿子，她一开口，再没人敢说话。

　　从镜子里对上学姐的视线，阮云梦弯了嘴角，算是表示感谢。学姐好看的纤手，按了按她的肩，示意她别介意。

　　演出很成功，多亏了谢煜的魔鬼训练，才在短短十几天里，让她生疏了几个月的笛子，重新上手。

　　下了舞台，便有一群女生围了过来，都是对着谢煜嘘寒问暖，恭喜他演出成功。

　　阮云梦在一旁听着都想笑，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内演出，谢煜连国际大赛的舞台都上过的人，哪里还会怯场失误？不过看一贯认真严谨的他，现在手足无措地左右应付着，也是很有意思了。

　　对上谢煜慌乱中投来的求救视线，阮云梦只笑嘻嘻挥了挥手，指了指后台出口，示意她要先行一步了。

　　无视了谢煜瞬间转狠变作威胁的眼神，她拎了外套，在和化妆学姐打过招呼后，出了后台。

　　深秋的夜，已转寒凉，阮云梦套上了风衣，在摸出手机之后，才看到了一条微信：演出很棒。

　　来自孟云泽。

　　她下意识地开始四下里寻找，果然就看见台阶下，明亮路灯照开的光晕里，孟云泽修长的身影。

　　她呼吸一顿，待反应过来，踩着那双细高跟，急促地奔下了台阶。

　　孟云泽原本还插在了口袋里的双手，在看见她跑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抽了出来：“慢点。”他皱起了眉。

　　好在她将那双细高跟驾驭得很好，没有崴，也没有摔倒，她顺顺利利就到了孟云泽跟前，抬起秀气的小脸，两眼亮晶晶地看了他：“你来了！”是掩饰不住欣喜的口吻。

　　他笑着点头，抬手将她被夜风吹在了脸上的一缕头发拂开：“我来了。”

　　“不是说，今天有紧急会议吗？”她疑惑地问。

　　“提前开掉了。”他轻松地答，又将她的风衣两襟，并了并，“先上车吧。”

　　直到坐进了车里，阮云梦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去哪儿？”

　　孟云泽发动了车子，对她现在才提出这个问题，显然有些嫌弃。他挑了眉：“回家啊。”趁着车子开走前，又看了她一眼，“明天是周末不是？”

　　阮云梦一愣，回想起先前，是有说过，周末要去他那里加餐的。可这几周，都无一例外，忙着排练，就将加餐一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该回去了。”孟云泽将车缓缓开出了停车位，这话，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说给谁听得。

　　演出时紧绷的神经，在坐进了车里之后，瞬间就放松了下来。她本可以就地睡着，但开车的人是孟云泽，她就不想睡了，有他在的任何时候，她都想清醒着。

　　“看什么？”察觉到阮云梦的视线，孟云泽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她摇头：“就是看看你。”顿了顿，又补充，“看你长得帅。”

　　孟云泽笑，她真是坦诚得可爱。

　　“前段时间，有个男生，到我班上，要跟我表白。”她也不知道，几周没见面，明明有那么多事情可讲，自己为什么偏偏就要拿出这件事情来说。

　　孟云泽倒是淡定：“你没答应。”也洞察得可怕。

　　“嗯。”她点头，“趁他还没开口，我就先跑了。”说着自己都笑了，“是不是很没出息。”

　　这回孟云泽倒是沉默了。他双唇微微地抿起，似是在专注地开车。

　　“如果是有好感的话，还是可以先处处的。”良久，他这样说道。

　　阮云梦瞬间就来了气，她拍了下副驾车窗：“掉头，我要回学校！”

　　她的气愤，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别闹，”他沉稳地说，“现在高架上呢。”

　　她抱了两手胳膊，赌气窝在了副驾里，一声不吭。

　　车里安静得尴尬，就在孟云泽想着，还是放点音乐来缓和下吧，就听见她急急的声音：“不行，我还是得回去。”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不行。”

　　她气急败坏：“我把花丢在后台了。”

　　是他送给自己的花。

　　孟云泽就笑了：“一束花而已，明天我再给你买新鲜的。”

　　“那不一样。”她拧了眉，“那是你第一次送我花。”虽然是借着演出的名义，但她最擅长的，就是四舍五入。

　　孟云泽挑了眉：“你怎么知道，那就一定是我送的？也许，是暗恋你的某一个人呢？”

　　她固执地看了他：“我就是知道。”

　　最终还是没能拗得过她，下了高架，他们又掉头回去。

　　后台的人还没有散尽，负责打扫的同学，眼看着就要将那束粉芍药据为己有，阮云梦适时地出现，理所当然地说：“那是我的。”

　　女生面涨得通红：“你说它是你的，就是你的？是你的，你刚刚怎么不拿走？”

　　她却面不改色地承认：“我忘了。”又伸了手，“给我。”

　　当了众人的面，女生有点下不来台：“你怎么证明这就是你的”

　　她深深呼吸，上前一步，捡起飘到了地上的卡片，指给女生看：“这是我的名字，阮云梦。”

　　抱了花出来，顶头就碰上了孟云泽，他笑：“看不出来，还挺凶的。”

　　她便故作凶狠地瞪向了他：“怎样，不行啊？”

　　“行。”他爽朗地笑，“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抱了失而复得的粉芍药，她原本还凶狠狠的一张脸，瞬间明媚：“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