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殊》心陌

150、第 150 章

　　毛毛虫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回到了宴席。

　　“长明，我们回来了！”苏殊欢快地抱着坏娃娃、脑袋上顶着只跳上来的偷懒兔子，从毛毛虫背上跳下，跑向正站在树下一直等着长明。完全没注意到长明身后不远处，那些正规矩坐着慢吞吞吃菜的俊杰们几乎人人带伤，个个垂头丧气好像被人训了一顿似的无精打采。

　　终于等回苏殊的长明，张开双臂抱起飞奔而来苏殊，医者本能问道：“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吐过？”及其自然地给苏殊擦干净嘴边桃汁后，又揉揉苏殊明显鼓起来的小肚子，“肚子这么鼓是不是涨得难受？苏殊以后要是碰到很好吃的，也不要吃到不舒服好吗？”

　　“嗯嗯！”苏殊边依偎长明乖巧点头，边从坏娃娃的铃铛里拿出个大桃子，递给对方，“长明吃大桃子。”

　　长明接过：“谢谢苏殊，这桃子好大，苏殊哪里摘的？”

　　苏殊立马炫耀：“是我种的哦！”

　　还没等长明详细询问，被挤着的夹心坏娃娃嫉妒心极强地重重踢了长明胸口一脚，抛下一句“讨厌鬼话真多”，飞奔着跑跳到宴席中间，冲着鼻青脸肿的俊杰们超大声炫耀道，“愚蠢的蝼蚁们，小爷大人有大量，赏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傻蛋们大桃吃。”说完，它脖间的铃铛微响，高高的桃子堆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沉默几瞬后，热闹的喧哗声响起，大部分人怀疑是假桃子，因为坏娃娃的前科还历历在目呢！

　　享受完几秒万众瞩目的坏娃娃想起那些苦力小花精吓晕了没跟来，废材小弟也不知跑丢到哪去了，便亲自动手直接手脚并用，把山高的桃子堆一个一个扔到每人的案几上，小嘴还忙个不停：“看看小爷给你们的桃，这才叫桃！前面那些能叫桃吗？那只能叫桃崽，小爷这可是桃爷，算你们有口福，这算我和苏殊提前给你们的喜桃，吃了后赶紧准备小爷和苏殊的新婚贺礼，记得要倾家荡产的那种哦～谁要给少了就让小爷的小弟们上你们家去捣乱，嘻嘻——”

　　耳力太好、听得一清二楚的长明：“……”

　　长明抿了抿嘴，轻声再次问苏殊：“这些桃子是从苏殊种的桃树长出来的吗？”

　　“嗯呀。”苏殊抱紧长明的脖颈，把小脑袋靠在对方肩膀上，他好喜欢被长明抱着哦。

　　“苏殊很厉害。”长明夸奖，边轻拍苏殊背部，边无奈看了眼还在分桃子的坏娃娃。鬼眸在的地方，烦恼总是随之而来。
　　长明有些忧愁，担心等世外桃源问起桃子的来历，他们真能实话实话说这是苏殊种出来的吗？要知道，这些寿桃能有延寿的效果只能在世外桃源的土地种满十年时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地方能长，更没有办法缩短时间。这是坤元仙人亲口说过的。苏殊这种速度，再加上世外桃源的特殊性，可不是木灵力能说过去的，只可能是规则的力量。
　　规则的力量，是仙神的领域。规则若是能被凡人操控，只能是被仙神遗留的仙宝神器。而一旦仙宝神器现世，只会引起疯狂的抢夺。
　　心细如发的长明已经发现了苏殊脖间消失的红绳，也注意到了坏娃娃脖间多出来的红绳，确定那就是属于苏殊的红绳。

　　“苏殊给萌萌的玉，是不是很重要？”长明柔声问道。

　　苏殊点头：“那是爹爹给的，很重要，萌萌也喜欢，我给萌萌戴几天。”

　　长明想起，坤元仙人出身于晋天阁，娶重云苏氏女为妻，和晋立煌、苏殊都有血缘关系。而更让人担忧的是，他师尊曾提起过坤元仙人心结难解迟迟无法突破，恐寿元无多…这位尊者真的能坦然面对身死…道消吗……

　　“长明，我跟你说哦！”苏殊不知大人的忧愁，嘀嘀咕咕在长明耳边说着两位师傅的坏话，“大师傅让一个很讨厌很讨厌的坏婆婆天天监督我，不许我吃肉不许我打架，这不许那不许，还不许我多说话！她们合伙欺负我，讨厌死了，最最过分的，做梦也不许我自己做，害我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你了，长明我好想你哦！”苏殊委屈巴巴地抱怨着，他这么久没梦到长明都是大师傅的错，“大师傅二师傅还不相信你在我梦里，说我被宠坏了，想偷懒还老找奇怪的借口。长明～我每天都想见你，你有没有想我噢？”

　　长明忍不住用下巴蹭蹭苏殊头顶柔软头发，道：“我也好久没见到苏殊，很想苏殊，很想很想。”

　　抱怨完、也得到长明思念回应的苏殊，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小脑袋抵着长明的胸膛，小爪子依赖地怀抱着长明的脖颈，像只找到安全小窝的小动物似的团成一团。

　　长明的怀里好温暖哦，他老是趴着趴着就犯困。
　　苏殊小小打了个哈欠，道：“长明你的胸，要是和两位师傅那样柔柔的，就更好了呢。”

　　长明：“……”

　　苏殊正打算午睡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张望着：“那个木头脸呢？”

　　脖间裹着纱布的苏兮佑便如幽灵般从苏殊身后冒了出来，幽幽回答：“弟弟你终于想起我了吗，大哥在这站了好久好久了。”

　　苏殊盯着对方的脖子，奇异地看到竟然有沙子从里面冒出，甚至还会稀稀落落地掉落。

　　苏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不但打架打输了，还要变成沙子？！”

　　苏兮佑苍白的脸色有些难看：“没输，也不会变沙子。小伤而已，过几天就会好。”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并没有杀死晋立煌的心思，但却硬是拼着受伤给了对方心口一剑。

　　苏殊放下了心，再次四处张望，没看到晋立煌：“那个倒数第一的笨蛋死掉了吗？”

　　苏兮佑：“没死，我刺了他一剑，被世外桃源的人抬走疗伤去了，接下来应该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苏殊不解：“你也受伤了，为什么没去治疗休息？”

　　苏兮佑看着幼小的弟弟，抿嘴不语。

　　长明帮忙解释：“苏公子想陪着苏殊，所以只要不是致死伤，你大哥都不会离开的。”

　　“长明也不能治好吗？”苏殊望着那漏沙处，看着就很不舒服。

　　“伤口先被剧毒腐蚀过，后又被土元素同化，虽已经拔除毒素，但土元素的祛除需要时间。”长明摸摸苏殊脑袋，他已给了苏兮佑服食了最好的丹药，“接下来只要早晚按时敷药，大概七天便能恢复。”

　　苏殊立马嘱咐苏兮佑：“那你要按时抹药，不要忘记哦！”

　　苏兮佑拿出一盒药膏塞进苏殊怀里：“你帮我涂。”

　　苏殊被迫抱着药盒，呆了一下：“可我又不和你住一起呀。”

　　苏兮佑不说话，就盯着苏殊。

　　苏殊想想自己可以找他，也是可以的，毕竟对方受伤了需要安慰：“好吧我给你涂，但我们说好了，你可不能娇气嫌疼哭哩！”

　　苏兮佑听得微勾嘴角，但很快就拉直。

　　长明注意到时间不多，提醒道：“第二场提前了，再过一刻钟左右就会开始。”

　　“什么提前？为什么要提前？”刚分完桃子归来的坏娃娃跳回两人中间，脚抵长明、脑袋贴苏殊地放放放当障碍物，不满嚷嚷，“我和苏殊还没睡午觉呢，怎么可以提前？是不是因为你们群殴被坤元嫌弃，想要快些赶走你们？”

　　长明：“……”这么说也没错，不过这锅也是你先挑起的。

　　见长明默认，坏娃娃毫无罪魁祸首的自觉，它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嘲笑着长明也有被主人家嫌弃的一天。

　　“萌萌不要乱动，乱动的话要掉下去的。”苏殊摸摸坏娃娃脑袋。
　　坏娃娃立马把小身子塞进苏殊怀里，仰着小脑袋看着苏殊、小模样乖巧极了：“没有乱动，萌萌可乖了。”过了没两秒，坏娃娃忍不住了，贴着苏殊开始说长明的坏话。

　　被坏娃娃踹了无数块脚的长明摇摇头，抱着苏殊回到座位，苏殊这才发现其他人鼻青脸肿的模样。

　　苏殊抱着叽叽呱呱说长明坏话的坏娃娃，依偎着长明又打了个哈欠，眼皮好重、好困哦。

　　苏兮佑不放心弟弟，不断嘱咐：“进入幻境后要是看不到大哥别怕，要是遇到危险就跑。”对变小的弟弟一百个不放心，“别乱吃东西，任何人给的都别吃，有人骗你去他家也别去，让你帮忙也别帮。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只要顾好自己就行，坏人看你可爱会把你卖掉……”

　　苏兮佑差不多唠叨了整整一刻钟，不止苏殊听得昏昏欲睡，只觉得自己正在上那堂自己讨厌的、有近百本厚厚书籍书的简史课。
　　就连坏娃娃听得也直打哈欠，只觉得无聊，它笑嘻嘻道：“睡吧苏殊，下一场我帮你过！”

　　一刻钟到了。

　　第二场是幻境，大家都有统一的前情提要：这座城池人心惶惶，已经有十七人破碎的尸体被发现。美女城主表示：谁能想办法捉到这个邪魔，她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无论是何要求。

　　别人怎么找的苏殊不知道。他是睡过去的。中途就迷迷糊糊醒来一次，好像来到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但上下眼皮不听话，一直打架，只隐隐约约听到小黑球在说脏话。后来才知道小黑球不像其他人去找美女城主合作，它仅仅在大街上发挥毕身所学、花着花样骂了邪魔祖宗十八代一个时辰，到傍晚就等来了邪魔暗杀，杀了邪魔后就成功出了幻境，是第一个通过幻境的。

　　苏殊醒来已经是深夜时分。睡在一个陌生的小房间，就毛毛在一旁睡得四仰八叉，长明和坏娃娃都不见所踪。

　　他呆呆坐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还没给木头脸涂药，便出门找木头脸。

　　苏殊出了门，抬头看看天上弯弯的月亮，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脖子：“这个月亮长得好弯好锋利哦。”又张望着其他黑乎乎的房间，小声抱怨，“木头脸住在哪里啊，这里怎么连只可以问路的小鸟小蝴蝶都没有。”

　　苏殊想拿出短笛，召唤帮助，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笛子也不见了，长明也不见了，还黑乎乎的什么人也没有，这是什么怪梦，真讨厌！”

　　突然，苏殊耳朵一动，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动静：“难道是躲猫猫游戏？”

　　想要逮人问的苏殊立刻朝着发出动静处跑去。

　　大概千米后，苏殊急停了下来，他呆呆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小小院子，熟悉的木头玩具、熟悉的桌椅、熟悉的大树。

　　苏殊抬头看去，远方夕阳西下染得天空呈现出一片壮丽的色彩……这个场景，曾经看过无数遍……

　　绵长的木头摩擦声响起，沉重院门被人推开了。

　　苏殊心中一慌，抬头看向来人。

　　还是记忆中的长相，真的是爹爹和娘亲！

　　爹爹带着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快步走入院子，抱起呆呆的小孩，亲昵地问道：“今天苏殊有乖乖吃饭吗？”

　　苏殊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苏天佑继续问着：
　　“有乖乖练字吗？”
　　“有乖乖扎马步吗？”
　　“有乖乖习剑吗？”
　　“有乖乖午睡吗？”

　　苏殊伸出手用力抱着爹爹把的脖子，努力眨着眼睛不让自己变成爱哭的坏小孩。

　　“苏殊今天也很乖，”苏天佑摸了摸小孩的手感极佳的小脑袋表示欣慰，“今天可是苏殊的三岁生辰，有想要的东西吗？”

　　“要蛋糕！”忍哭的苏殊，听到有小孩稚嫩的声音在回答。

　　他想起来了，这和他离开家时那晚发生的一样。

　　他又听到熟悉的、娘亲的声音：“我现在就去厨房亲自吩咐他们做好。”冯若曦走了几步，看向苏天佑，“时辰也不早了，客人们也快到了，夫君也该早点过去才好。”

　　苏天佑回答：“我等会就去，若曦你先过去吧。”

　　冯若曦离开后，苏天佑轻敲小孩额头，责怪道：“你个淘气鬼，我们不是约好不提这种会惹娘亲不高兴的话题吗？”

　　“妹妹生辰就有的。”苏殊自己明明没有回答，却听到有小孩在辩解，“娘亲答应给她做，亲手做的。”

　　苏天佑听了有些尴尬，解释道：“其实就算苏殊不说，娘亲也会给你留的，她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

　　小孩：“哦。”

　　苏天佑：“你这天赋，真真让爹爹头疼。苏殊可要学会控制自己的神识，不要让自己的身体受不了啊。娘亲早年吃过苦、受了大罪，苏殊不要讨厌娘亲好吗？等苏殊再长大一点，娘亲一定会明白的，我们再给娘亲一点时间好吗？爹爹保证一定好好说服娘亲，毕竟咱们苏殊可是世界上最漂亮最聪明最乖巧最厉害的小孩了……”

　　苏殊不在意有奇怪小孩的声音说话，只看着爹爹唠唠叨叨地和自己说话，眼睛眨也不眨。

　　他太想念爹爹了……

　　苏天佑抱着苏殊，擦擦小孩嘴巴：“蛋糕吃完了了，爹爹要走了，苏殊乖乖睡觉好不好？”

　　苏殊沉默了，他想起来了。当时，他想开口让爹爹不要走，只陪自己一个人过生日，不要离开去陪妹妹。妹妹有这么多人，他就只有爹爹。但是他怕，他怕说出口，爹爹依旧会走，然后认为苏殊是个不懂事的坏孩子，不再来小院了。他怕了，所以没有开口，他怕了，所以爹爹走后他就想要离开。他怕总有一天忍不住开口，更怕总有一天，爹爹意识到他是个坏孩子，发现他讨厌妹妹，一天比一天地讨厌，然后……爹爹就再也不会来了。

　　“爹爹不要走。”在小孩的声音出现前，苏殊开口了，第一次在爹爹面前开口，“爹爹不要去陪妹妹，妹妹有哥哥、有娘亲，有很多很多人陪，苏殊只有爹爹，爹爹陪苏殊一起过生辰好不好？”

　　苏天佑：“苏殊乖，刚刚爹爹不是陪苏殊吃完蛋糕了吗？苏殊的生辰已经过完了，爹爹得去陪妹妹了，苏殊要公平哦。”

　　苏殊黑黝黝的眼睛盯着爹爹，抿嘴固执道：“不，我生辰还没过完，爹爹不要走。”心里却已经知道答案。

　　苏天佑放下怀里苏殊，嘴角却诡异地越裂越大：“苏殊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听话了呢。”

　　苏殊却好似一点也没发现不对劲，仰着小脑袋睁着黑黝黝的眼睛注视着苏天佑，神情平静道：“爹爹你要骂我吗？要是骂我的话，你就不是我爹爹了。”

　　原本觉得无聊准备暴露的'苏天佑'顿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心跳有点快——
　　原来一开始就被发现了呀……
　　啊，这真是久违的愉悦啊～
　　果然，这样的人物就算是小孩也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呢～
　　'苏天佑'把手伸进衣袖中，兴趣盈然，眯着眼睛笑道：“不听话的小孩可不止要挨骂哦，不过苏殊这么可爱，不听话也没关系。但是苏殊刚刚威胁爹爹，爹爹好难过，所以——”

　　“所以要杀掉苏殊吗？”苏殊反问。
　　不等微征的爹爹反应，便一把抱住'苏兮佑'的腿，这姿势神似白日里坏娃娃扒腿模样，小表情神似萌萌委屈：“苏殊想念爹爹、最喜欢爹爹，所以爹爹不可以不喜欢苏殊的！”

　　“啧！”体会着小孩身躯柔软娇嫩的触感，指尖已经触摸到刀柄的'苏天佑'，停住了动作。
　　这个姿势过于危险了，他竟然挣脱不了这个小鬼的禁锢。
　　啧，这小鬼到底是看不出不对劲，还是没看出？
　　不过，眼前的小孩如此漂亮还会撒娇，让他都舍不得弄死了。可惜是个男孩，要是女孩子的话，说不定他当真就破例养着了。

　　'苏天佑'摸摸小孩细软顺滑的黑发：“苏殊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杀你呢～”终究放弃匕首，转而拿出一面镜子，笑着递给小孩，“今日是苏殊的生辰，这面神奇的镜子送给你吧，它可好玩了。”

　　苏殊眨眨眼，没接。

　　'苏天佑'暗地里忍不住又啧了一下，道：“苏殊可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聪明最可爱最讨爹爹喜欢的小孩，爹爹怎么可能不喜欢苏殊，爹爹最最最喜欢苏殊了！”

　　苏殊听得高兴地笑了起来，这才接过镜子。

　　苏天佑诱惑道：“苏殊不是想长大吗？来，闭着眼睛，大声对着镜子许愿就可以长大了？”

　　苏殊看着爹爹期待的神情，乖巧许了愿。

　　睁开眼，随着视线变高，苏殊发现自己的确长大了，变得高高的。但是他的脸色长了好多好多脓疮，好丑哦！

　　“长大后的我为什么这么丑？”苏殊委屈又不解，“这不可能的，这是面坏镜子！”

　　“事实就是事实。”苏天佑嘲笑，“大家都喜欢漂亮的，爹爹也喜欢漂亮的，你现在变得这么丑，爹爹当然也不喜欢——”感觉到危险的苏天佑突兀地停止嘲讽。

　　周围静寂无声，连虫蚁的声音都消失不见，更诡异的是，苏天佑觉得所有植物都视自己为敌人，只要自己再说一个字，自己便成为它们的养料。

　　这个幻境的掌控权竟然在瞬间被对方夺走了……

　　背后透着凉意的苏天佑看着对面，漂亮凤眼正危险盯着自己的苏殊。吞了口水，有些雀雀欲试，但想到活泼可爱的明神大人，不得不按捺下来。

　　苏天佑咳嗽一声：“你可以继续许愿，让这些脓疮消失就好。只要这些难看的脓疮消失，苏殊又可以变成天底下最漂亮的美人，而且还是长大后的大美人哦，这样爹爹就陪你一起过生辰，不陪妹妹了。”不要脸地继续诱骗。
　　他算是明白了，这破孩子就是想爹爹了。他要是违反人物设定，说了禁语，这游戏就玩不下去，反之…呵呵……

　　“那要是又长出其他奇怪的东西怎么办？”苏殊撇撇嘴。

　　“这次不会了。”苏天佑保证道，“绝对不会再多出奇怪的东西。”

　　直觉再次警告苏殊，不要许愿。
　　继续许愿会怎么样？会死吗？苏殊问直觉。
　　直觉回答：不会。
　　奧，那就没事呀。
　　苏殊无所畏惧，顺着对方的意思，闭上眼睛许愿了脓疮消失。

　　就在苏殊许完愿，要睁开眼睛看镜子时，直觉如同尖锐警报般疯狂大喊'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苏殊被直觉刷屏似的警告惊得，在睁开眼睛前松开了手，镜子掉到了地上。

　　苏殊没有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爹爹也不见了，但他看到了另一个6岁的苏殊，就站在自己对面。

　　对面的假苏殊笑得灿烂极了，漂亮至极的容貌更是耀眼极了，把手中接到的镜子递给苏殊，当恶人的快意带给了他强烈的兴奋，对接下来的一幕，更是有些前所未有的期待！
　　“镜子实现了你的愿望，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吧。”
　　“你应该清楚吧。因为你过于漂亮的容貌让你备受宠爱，不论做了什么坏事，永远有人喜欢你原谅你。”
　　“现在好了，你用镜子照照自己。它会告诉你，为什么大家都厌恶异种…为什么爹爹非要把你关起来……”
　　“因为……异种全都是怪物呀～”
　　“丑陋的怪物，来看看你真正的模样吧～”

　　'不要接不要接不要接……'直觉再次警告。
　　苏殊还是爱漂亮的，不想接镜子。但奇怪的是，自己的右手不听话，接过了镜子，还举着镜子慢慢对准自己的脸。

　　“啊啊！！！”凄厉惨叫声响起，“怪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发出凄厉惨叫声的秦绶，吓得跑得飞快。但接着，又飞快跑回，在用被绊倒后捡的石头攻击眼中的怪物后，拎着假苏殊的后领消失在苏殊眼前。

　　被扔石头的苏殊直愣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想说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因为他的嘴巴没有待在原本的位置，他的五官都被扭曲了……镜子里照出的那张脸，恐怖到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