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并蒂芳》集千蓝

13、（13）

　　高考分数于6月24日出炉，李丹若与“两明”取得了理想成绩。
　　李丹若在第一时间内给张钦若发去短信。张钦若随即回信向她和“两明”道喜。
　　“十二分感谢！！”李丹若接着发去一条，“那份约定于7月12日晚上才到期，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你仍须遵守！”
　　“保证不差一分一秒！”
　　“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张钦若今年从林业大学毕业，已于4月底考进春城林业局。
　　“先来我家一趟，我有非常重要的话要对你当面说！”
　　***
　　李丹若考出理想成绩，让李春山大喜过望，一家人本是其乐融融，却因接下来填报志愿一事生出冲突。
　　李春山按自己的意愿让女儿填报师范大学，李丹若却不肯遵从。李春山深知这个女儿吃软不吃硬，先压着火气好言相劝；可李丹若不买他的账，李春山只好放弃委曲求全放纵暴脾气进行勒令，然而这依然不能奏效。
　　李丹若执意不选择师范院校，并非有自己特别喜好的专业，她只是不喜欢被束缚，想在将来从事相对较为自由的职业；她认为当她爸爸那样的个体经营者比较适合自己，想填报对做生意大有助益的财经类学校。
　　李春山得知女儿打算将来经商后再次震怒，以不提供学费进行要挟，但这也未能将李丹若唬住。从小就学会了打算盘且能左右开弓的李丹若，立即在心里滴溜溜地作好了盘算：以她考取的分数，进入设在本城的一所经济学院至少有九分把握。若能进入这所大学，她可以选择当一名走读生，这样一来就把生活费省下了。——反正她的爸爸只提了不供学费，到时候可以抓住这一点据理力争。因家境宽裕，李春山夫妇在给两个女儿零花钱及压岁钱时出手比较大方，李丹若和她的姐姐有节俭的好习惯，皆小有积蓄；目前，李丹若手头的资金足够支付前两年的学费，后两年的学费，她打算在假期里打工赚取。
　　双管齐下也未能让小女儿顺从屈服，李春山依旧不死心让大女儿帮着劝说，不料李槿若跟妹妹站一条战线，反过来劝爸爸不要再横加干涉。
　　陈英也希望女儿将来当一名教师，便给丈夫出主意请张钦若帮他游说。李春山于是给张钦若打去求助电话。
　　“我的话，丹若也不可能听。”张钦若倾向由李丹若自主选择，却不好明说。
　　“听不听的，你都帮着劝劝。这丫头软硬不吃，我实在是没辙了。”
　　“明天我就回家，丹若让我过去一趟。”
　　“哦，那就等回来当面劝劝她。”
　　“我劝劝试试，不要报太大希望。”
　　……
　　翌日下午，张钦若现身李家。
　　吃过晚饭，李丹若邀张钦若外出散步。他们出门之际，李春山朝张钦若使了个眼色，意在提醒趁机劝说。
　　张钦若会意，笑着点头。
　　在栖凤小区南面的街上逛了一圈，李丹若提出去北面的小公园里转转。
　　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歇脚的当儿，张钦若问道：“你不是有非常重要的话对我说吗？”
　　“呃……等一会儿再说。”
　　“是不是报志愿的事？”
　　“不是，不过我也要跟你谈谈这件事。”
　　“听你爸爸说，你和他意见不一致。”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必再多费口舌。我就问你一句，你站谁的立场？”
　　张钦若思量一下，问道：“你是为了跟你爸爸置气，还是真的喜欢经济专业？”
　　“既不是置气，也不是有多么喜欢这个专业。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擅长什么，只是希望将来从事比较自由的职业，生活不要被工作填满。”
　　“将来当教师的话，不仅有周末还有寒暑假，有张有弛，这不是正符合你的要求吗？”
　　“这是你自己的心里话还是在替我爸爸当说客？”
　　张钦若笑一笑，“两者都有。”
　　“你要是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会选择师范专业。”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但不能拿这件事当法码。”
　　“呃……不过是顺着这个话题，说出我叫你来的目的。”
　　“说吧，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会答应你。”
　　李丹若沉吟一下，问道：“你是不是丝毫也不讨厌我？”
　　张钦若以逗趣的语气回答：“是的，丝毫不讨厌。”
　　“是不是还有些……喜欢我？”
　　“你觉得呢？”张钦若仍旧是逗趣的语气。
　　“在你眼里，我现在是大人了吧？”
　　“当然，马上就成大学生了。”
　　“考上大学，我是不是可以谈恋爱了？”
　　“呃……可以。”
　　“那就请你从现在开始做我的男朋友吧。”
　　张钦若惊地瞠目结舌。
　　“去年夏天，你来我家的第一天，我就打定主意——”
　　“李丹若，不可以开这种玩笑！”
　　“我是认真的，可以说是蓄谋已久。要求你在一年之内不谈恋爱，为的就是等我长大、等我考上大学后向你表白。”
　　张钦若暗暗深吸一口气，平息一下乱了节奏的心跳。
　　“越来越胡闹，这是合理的要求吗？！”
　　“怎么不合理了？！咱俩只差四岁，也没血缘关系——”
　　“但是岔辈分！”
　　“我和你不过是远房亲戚，八竿子打不着！”
　　“但总归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否认也没有用。况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
　　“你知道的。”
　　“王佳倩？！”
　　张钦若点头。
　　“我不信！你这是糊弄我！”
　　“佳倩你不是没见过，她一直是我们那群男同学的梦中情人。”
　　“你一直暗恋她？！”
　　张钦若点点头，“郑明和李明才是与你——”
　　“你用不着把我推给他们！”李丹若冷冷地打断他，站起身来。
　　张钦若抱着双臂坐在那里没动。
　　“也许她早就不喜欢你了！也许她跟别人谈了！”
　　“没有这些也许，我和她也有约定。”
　　“什么约定？！”
　　“等她考上研究生后再……”
　　李丹若不禁哑然，过了半天问道：“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接受我？”
　　“也不会。”
　　“你不是承认喜欢我吗？！”
　　“性质不一样。你在我眼里，始终是一个古灵精怪招人喜爱的妹妹。”
　　“也就是说，既使不岔辈分，我也没有希望，我配不上你！”
　　“这与配不配得上无关，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
　　李丹若甩下这句话，疾步离去。
　　张钦若轻喟一声，起身跟上。
　　李春山夫妇还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女儿黢僵着脸径直上楼去，知道张钦若的劝说把她惹恼了。
　　“对不起了，钦若。”等张钦若进屋，李春山连问也没问一句就给他赔不是，“这丫头随我，脾气又臭又硬，你只能多担待了。”
　　张钦若知道这是就自己当“说客”而言，只好将错就错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