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头霸总的烦恼》Heating

16、第 16 章

　　周一上班的时候，李宇哲见到叶知书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去参加培训了，还是去难民营了？”
　　前台的小姐姐摸了一下叶知书的下巴：“妈呀，你是怎么瘦的，骨头都瘦出来了，戳死个人了。”

　　叶知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仅脸瘦了一圈，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李宇哲拉着他坐下，让他赶紧休息一下，前台的小姐姐拿来了巧克力，李弋戈则捧了一杯热水给他。
　　叶知书笑眯眯喝完了热水，巧克力也含在嘴里：“我没那么虚弱啊，今天还有十几颗头要洗呢。”

　　李宇哲：“你当自己是超人啊？接那么多预约。”

　　巧克力在口腔里融化后，是甜滋滋的滋味，被人关心的感觉也是甜滋滋的，叶知书真不觉得累，想到洗十几颗头，就是一百多的提成，他心里可美了。
　　叶知书：“哎，顾客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李宇哲冲他翻了个白眼。

　　说起顾客，叶知书想到陆老板，那天他把假发打理好，就匆匆忙忙出门上培训班，和陆定曦的聊天界面一直开着免打扰，他也不知道怎么忙忘了，当天培训中心有夜校课，他跟着蹭了几节课，很晚才回到宿舍，直到睡觉前才想起来还没回复陆定曦。

　　后来他回了陆定曦的消息，但陆定曦也再也没有回复过，到今天，已经过了差不多快一周的时间了。
　　叶知书估摸着自己可能不小心把这位大老板得罪了。

　　预约的顾客太多，叶知书忙得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还是趁洗头的间隙，给陆定曦发了消息，毕竟陆定曦豪掷一万充值，他可是从中提成了不少。

　　小叶：陆老板~在吗？
　　小叶：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上次太忙了，没有及时回您消息
　　小叶：今天有没有空来洗头呀？下午三点这个时段可以不？

　　陆定曦一直没有回复消息，叶知书琢磨着，可能大老板都是气性大的，再也不会回复了。其实他每次发消息，都担心对面回冒出一个红色叹号，显示他已经被删除好友。

　　一直忙到下午快三点，叶知书都没挤出时间吃午饭，还好善良的李弋戈帮他接手了给顾客吹头发的话，他才能躲在杂物间吃泡面，泡面叉子用得非常不顺手，叶知书刚刚叉了一口泡面送进嘴里，前台走进来，喊他：“史蒂夫老师，有客人找。”

　　叶知书捧着泡面碗，从杂物间探出脑袋：“谁呀？”
　　他视力极佳，清清楚楚地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定曦，明明脸上没有表情，叶知书却读出了“很不爽”的情绪。

　　这位爷都跑来店门口了，叶知书赶紧放下泡面，迎上前，忧心陆定曦是不是来店里退费的。

　　“陆老板，下午好。”
　　走进了，叶知书才看见陆定曦背后还站了一个目测有一米九的大汉，穿着黑西装，两坨胸肌鼓鼓的，像是个□□，手里抓着一个显得异常小巧的黑色公文包。

　　“今天来洗——”刚刚起身太快，叶知书隐隐感觉头晕目眩，完整的一句话没有讲出来，他失去重心，往前一栽，耳畔似乎听见有人惊呼，但是跌倒的瞬间，他突然觉得轻松，像是浑身的担子都卸下来，他的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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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叶知书没有睁开眼，而是先在黑暗中闻到了淡雅的清香味，像是那种高级奢侈品店里用的香氛，身下的床铺也和宿舍又硬又冷的木板床不一样，而是柔软地托着他疲惫的身体。

　　耳畔隐隐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好像醒了。”

　　叶知书还不愿意挣脱那带着香气和云朵般柔软床铺的梦境，但听到声音，他终于睁开眼睛，李弋戈的一头白毛映入眼帘：“叶哥！你醒啦！”

　　叶知书手上打着吊瓶，此刻他身处在一个类似于病房的地方，说是类似病房，是因为这个病房宽敞得近乎奢侈，除了一张宽敞的病床，旁边还摆放一整套沙发茶几，和叶知书印象中挤了四五张床，用帘子勉强隔开的多人病房完全不一样，空气中也不是消毒水的味道，而是叶知书迷迷糊糊闻到的那股香味。

　　“这里是医院吗？”叶知书问，“我怎么了？”
　　李弋戈：“你在店里晕过去了，是那个客人叫了救护车，把你送过来的，还把钱都垫付了，医生说你好像是——”

　　“你是低血糖加营养不良，晕过去了。”陆定曦推开病房的门，阔步走进来，他冲李弋戈道：“现在人醒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李弋戈还在犹豫，叶知书劝道：“我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不然店长要生气了。”

　　李弋戈还不愿意走，叶知书用没有挂吊瓶的右手拍拍他的胳膊：“走吧，我没事的。”
　　李弋戈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像是被赶出家门的小孩，走到病房门口，还三步两回头的。

　　等李弋戈的身影消失不见，叶知书这才认真朝陆定曦道谢：“陆老板，听我同事说是你帮我叫的救护车，真的太谢谢你了……”

　　陆定曦的目光落在叶知书正在挂吊瓶的手背上，叶知书的皮肤没有什么血色，人又瘦了一圈，手背就薄薄的一层皮贴着骨头，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叶知书，脸上挂着讨好顾客的笑容，但那时脸颊至少是有肉的，因为刚刚在湿热的洗头区帮客人洗完头，脸颊被热气闷得微微泛红，而不是现在这样，如同街头找不到食物的流浪猫，又瘦又弱小，浑身没几两肉。
　　只是半躺在病床上，就透露出几分可怜的味道。

　　当时医生把检查报告给他，说是因为营养不良和低血糖导致的晕倒时，跟着他一道来医院的律师杜维都震惊了。
　　杜维常年健身增肌，把自己练得高高壮壮的，一顿饭都是两碗大米饭打底，大约太过震惊，他都忍不住喃喃一句：“现代社会，怎么还会有人营养不良？”

　　医生淡定道：“营养不良吗？多了去了，那些爱减肥的小女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学什么辟谷，能好几天只喝水不吃饭，怕是要成仙。”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病例单：“这个小男生是明星吧？我知道明星要上镜，要瘦，但是你们大人也得管管啊，瘦过头了也不好看。”

　　杜维想了想叶知书的那张脸，知道医生是误会了，也没有多解释。

　　陆定曦问道：“他打完吊瓶，还需要开药什么的吗？”

　　“回去后，好好吃饭就行，这么年轻，哪里需要吃药。”医生摆了摆手，“对了，他低血糖，可以给他买点含糖的饮料、果汁还有水果糖什么的，就那种小糖果，让他自己随身带着。”

　　陆定曦点头应下。杜维连忙道：“陆总，那我下去买点零食饮料啥的，有事您打我电话。”
　　陆定曦：“好。”

　　听到“营养不良”的报告，陆定曦是没有那么惊讶的，他最近找人查了叶知书的情况，汇报的人说叶知书一周六天上培训班，周一还要上班，在培训班也不吃饭，平时也没见他点外卖或者买菜，应该是经济上非常拮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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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叶知书的道谢，陆定曦开口：“不用谢我。”

　　叶知书舔了舔干涩的唇，仰头张望一下宽敞的病房，左侧就是窗户，这里是高层，从窗户望出去，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蓝天，他想到一系列的治疗费，心里更多是茫然和无措，懊悔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为了省下几块钱饭钱，反而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理发店是不会给员工缴纳五险一金的，他没有医保，这下更多的钱都要花出去了。

　　他心头酸涩，这下奶奶的手术更是遥遥无期了。但当着陆定曦的面，还要故作不在意：“当然要谢，我当时突然晕倒，把你吓到了吧？我最近饮食不太规律，不知道怎么就低血糖了，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记得我之前没有这个毛病的。”

　　陆定曦：“……饮食不规律是会这样。”

　　“对了，”叶知书用食指摸摸鼻子，“我同事说，你帮我把治疗费垫付了，是多少钱呀？我转给你。”

　　“治疗费不用转我，就当作你的……部分工资吧。”陆定曦打开杜维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个黑色的文件夹递给叶知书，“我有意向聘用你，这是合同的内容，你可以看看。”

　　叶知书眨眨眼睛：“……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