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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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吗？”魏怜坐在秋千上，滴溜的眼睛忽闪，从毛氅兜帽中探出几分脑袋。
秋千是曾经碧落院的，不知蔺宥用了什么法子，反正是整体分毫不差地全搬了过来，魏怜十分喜欢。
冷风轻轻一蹭，她刚露.出的一点鼻尖又缩了回去，躲回暖毛里。鼻息的热气转萦不散，再次暖和起来。
明琴踮起脚，向院门外张望，道：“并未，是蔺五来了。”
话音刚落，蔺五已经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对魏怜恭敬行礼。
蔺五说道：“夫人，大人道今日到傍晚下职，可能无法回家太早，让夫人不要在外面吹风等着。”
“那灯会？”
“不会耽误的，上元节灯会在晚间最漂亮。”蔺五尽职尽责作答。
魏怜暂且歇了心思，冲蔺五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蔺五离开后，她颓靡一小会，倏地坐直身体，兴致勃勃要去准备出门需要的东西。
准备妥当等着蔺宥归家。
天色从暗青走向墨蓝，暮色渐浓，华灯初上。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不疾不徐。
魏怜的心怦怦跳着，浅浅的期待和喜悦逐渐蔓延。她坐在马车里侧，低垂着头，搁在膝上攥着手帕的手蜷紧手指，指节都泛起微微白色。
蔺宥执起她的手，手掌恰恰将她的拳头包裹得严严实实。掌心能感受到她被吓到的瑟缩，蔺宥抿了一下嘴角，继而带上淡淡的笑，手指顺着她细嫩的手背轻缓安抚，直至她松开捏紧的拳头，指尖回血到透着淡粉。
蔺宥把她的手放回膝上，食指一屈，顺势勾走了她的手帕。
帕子用的最绵软的面料，显得有些脆弱，薄茧划过仿佛要勾起丝来。蔺宥简单折了两下帕子，贴到魏怜额间，拭去那里的小汗珠。
“且当去查账，紧张什么？”
魏怜横了他一眼，腮帮子微鼓，扭过头不想同他说话。她不是没出过门，不过确实没亲身到过特别热闹的人群中间。
蔺宥打趣：“刚出了门，我这个陪衬就能扔掉不要了？”
“你……喝口茶。”
得了，这是觉得的他聒噪了。
马车行驶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坐在里头也是感觉明显，时不时甚至停滞不前。不知第几次停下来，这般行车魏怜感觉胸口发闷，整个人发晕，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轻蹙眉头，吞咽一口，纤细的手将帘子挑开一个缺口，透气顺便觑一眼外面是什么情景。
摩肩接踵的人，形形色色，高矮胖瘦。
魏怜身体一顿，由衷生出几分惧意，缩回手，突然不是很想去了。或许，找个地方远远看着，是个不错的选择。
蔺宥见她的模样，忍不住短促地笑了一声，动作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道：“应当是到街口了，人多不好走，夫人随我下车？”
闻言，魏怜犹犹豫豫瞥着他，终是点了头。
才下马车，魏怜不自觉捏紧蔺宥的手，脚下步子快迈，紧跟在他脚后。眼皮子快速眨着，浅眸里盈着郁团不散的紧张。
她觉得，这辈子怕是除了赚银子，剩余的事她是都做不好了！
包括出门上街。
蔺宥脚步慢慢，放低频率和步伐，配合着魏怜的小步子。
魏怜离他很近，声音尾音似乎打着颤：“大人，让明琴来陪我好吗？”
握着明琴的话，或许会更舒适。
蔺宥睨着他们交握的手，温软清晰明了，然后遗憾道：“人太多了，你若不跟着我，被人撞到该如何是好？”
松开是不可能的。
魏怜略思考片刻，觉得蔺宥是对的，于是默默跟他跟得更紧了些。
身形高大的蔺宥恰能罩住魏怜，有他在前面遮挡，饶是街上人多到不行，总是给魏怜辟出一块静谧地只属于她的空间来。
魏怜的注意渐渐被周围事物所吸引，左看看右看看，虽端着仪态，仍然是露.出些许小女儿家作态来，探着眸子看什么都新奇。
身处其中，和远远看看真的不一样，眼下魏怜第一次认为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世俗的人气。
魏怜看街景，蔺宥看她。
初时欢喜，再就是生出许多不愉来。
蔺宥空置的手摸了摸魏怜的发，轻声询问：“想买些什么吗？”
魏怜眨眨眼，微微歪头，扭头招手唤来后面跟随的明琴，向她要来自己特意准备的荷包。
提着荷包搁到蔺宥的手心，说：“还没看到特别想要的，大人若是看中什么，便去买。”
同他说话却没看他，转而嘱咐明琴，让她随意去逛逛，不用拘着。
难得有这次机会，贴身侍候的明琴不能还拘在她身侧，当去到处看看，见见这新奇的街道。况且有蔺宥不是，总不会出岔子。
明琴愣了愣，然后分别向魏怜和蔺宥福身，尤其是对蔺宥格外低了头。她离开，姑娘就全凭姑爷照顾了。
蔺宥对蔺五行了个眼色，后者不动声色点头，跟着明琴离开。
蔺宥掂了掂手里的荷包，在周围灯火照应下，脸色莫名。很压手，方才冷不防被魏怜丢来，常年提剑的手没在意设防，瞬间被它压低了手腕。
他低着头，垂眸：“夫人这是？”
魏怜理所当然，“给你花啊。”
他带她出门，她给他花银子，多互补的计划？！
蔺宥眸子里闪过暗芒，骤然笑出了声，这种被人甩银子的感觉，居然出奇的好。
“先用着吧，里面放着两张银票，剩下的都是换的碎银子，”魏怜目光停在蔺宥身后的方向，慢悠悠道，“要是不够，再去取便是。”
“夫人威武。”
他这话还怪好听的，魏怜偷偷脸皮发热。
蔺宥注意到她的视线，扭头去看，是个吹糖人的摊子。
“想要？”
魏怜挪了眼睛看他，一眼后又继续去看吹糖人的摊子，嘟囔道：“没有……”
摊子周围很热闹，人气很高，都是些大人带小孩子，半大的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等着属于自己的糖人。
魏怜脸皮薄，她没有和小孩子一样，没有！
话是这么说，她的眼睛是挪不动半分。
蔺宥直觉好笑，低声道：“可是我想要诶。”
“真的吗？”魏怜颇有几分迫不及待。
抬起头看他，瞧见他黑眸里明晃晃的笑意。
他……
魏怜抬手摸了把藏在兜帽里的耳垂，正在发热，不用看也知道是全红了。
思来想去，面子重要点，魏怜矜娇扬起下巴，哼声：“大人想要就去买吧。”
蔺宥从善如流：“可是那些糖人模样都好看，实在纠结，夫人有什么好建议？”
真是怕了他的厚脸皮，魏怜低下头，手上暗暗用劲儿捏了他一下，咬牙，“要那只小蛇。”
她的手劲儿放在蔺宥这儿根本不够看，顶多算挠痒痒的程度，看她冲自己发恼的模样，他心里却感到舒坦，实在可爱：“唔，那就听夫人的。”
现在魏怜的样子，在蔺宥眼前真实起来。
吹糖人的摊子前，除了围在那的小孩子们及家里大人，不声不响间多了两位大人。
摊主看过来，问：“郎君和娘子想要什么？”
魏怜戳了戳蔺宥的腰窝，后者出声：“想要一只小蛇，是我想要。”
后补的一句，意思不是他夫人想要，欲盖弥彰的解释让在场的人各个憋笑。
魏怜整张脸缩在毛氅的兜帽里，抵在蔺宥的胳膊旁，今日就是憋死，她也丢不起这个脸。
偏偏蔺宥还来惹她，在她耳侧轻声唤她：“夫人。”
魏怜气鼓鼓，闷声凶他：“付钱！”
“嗯。”听话的蔺宥将沉甸甸的荷包自怀里掏出来，送到魏怜眼前，“帮忙打开？腾不出手来。”
“你松开呀。”
“这么多人，丢了怎么办？”
魏怜看着被蔺宥结结实实挡在外面的人群，她这出是绝对的清净，“你不会。”
蔺宥不会让她丢了的。
口快无心的一句，说完魏怜自个儿都愣住了……她好像，对蔺宥的信任来的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形成下意识。
魏怜垂眸，就着蔺宥的姿势，伸手帮他扯开荷包的系子，拈出小块的碎银来，再系回去。
她不说话，这会儿蔺宥没再多言，收了荷包，从她手里接过碎银，向摊主付钱。
碎银不小，摊主见了一愣，继而笑开，“哎呦，郎君这个不晓得找不找得开。”
三文钱的糖人，碎银约摸半两的半数，约摸值二百多文钱。
摊主道：“且等我忙完再看，行吗？”
“嗯。”蔺宥颔首。
魏怜悄声：“是我没考虑周全，忘记换铜板了。”
“不妨事，夫人能换好碎银已经足够了。”
她能备上碎银，可见对这次出门的用心。至于铜板，她做生意天天见账簿上的数都是以银子做标注，更不曾到过市集，能够理解。
蔺宥转移了话题，“旁的看中的东西有吗？”
“兔子灯。”可谓是心心念念。
“街头没瞧见，一会儿往里面走着看看。”蔺宥循循善诱，“记得街上有家卖瓜子糖的，很想吃，不知夫人想不想吃？”
“什么瓜子糖？”在魏怜眼中，这是新鲜玩意儿。
其实蔺宥没吃过，只看到下属买过，买给家中妻子吃，当初他还满目不屑。
蔺宥想了想，仔细描述：“新炒制的葵花籽，去了壳，剥出大而黄澄澄的仁，透着焦香味儿，新熬制的糖浆鼓着泡，将瓜子仁倒进去，让每一颗都裹上糖衣，出锅时是颗颗分明、晶莹剔透。”
不待魏怜反应，旁边传来一道小孩子咽口水的声音：“娘，我也想吃瓜子糖！”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02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