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传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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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云动，乱石迸裂。
宋岳面无表情，抱臂而立。
乱眉寒目下，薄唇终显匪气。
他没有回答宋夕问题，只是重复道：“装作不知道，安心过一辈子不好么？”
宋夕看宋岳，从大怒到喘气，又从喘气至平静。
血水从他指缝地下，又落进砖缝。
他突然觉得血不是在向下滴，反像是浸过寒凉地砖，掺着碎石烂泥，裹挟着杂草青苔，一路倒流回他五脏六腑，从头至尾冷了个遍。
宋夕问：“安心过一辈子？怎么过？”
“倘若一切都是假的，你又怎么证明这点——这点师门情是真的？”
宋岳沉默片刻，阳光印在他面颊，映在这个年轻的，俊朗的，蛰伏百年多的——圣派右护法面颊上，使他愈发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铜像。
宋岳嗤笑一声，道：“师门情？”
“师兄，你还想要什么师门情？这么多年了，你可曾有一点不顺心？除了静夜冬雪瞳，你想知道什么，你想去哪里，可曾受一点限制？”
“你看一看灵胎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看一看孟昭成了什么样子，你再看一看你自己。”
“吃的，用的，师父，同门——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了。”
宋岳逼近一步，冷声道：“对你还不够好么？”
宋夕该被说动的。
他也觉得该。
可他没有。
他只是抬眼。
天光树影下，他的雪瞳白瓷一样，倒映出人像。
“为什么？”
宋岳：“什么为什么？”
宋夕：“为什么是我，不是孟昭。”
这一点虚伪的仁慈，为什么没给孟昭，没给叶灵犀，偏偏给了他宋夕？
尸山血海，独立高台。
雪发的静夜冬雪瞳。
银铃在手的白骨。
幻梦。
梦里弦妖的承诺。
只身一人的孟昭。
眼睑下那一抹血痕。
灿烂狂乱的晚霞，纷繁如雪的铃兰。
铁木林。
孟昭。
真实的，虚妄的。
场景变幻，一如海水涨落。
宋夕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师门情？宋岳，你从不叫我师兄的。”
“你要不要告诉我，这到底是师门情，还是——前世的孟昭做了什么，换来我这样，我这样——”
宛若千针入脑，疼痛骤然炸开。
幽幽歌起，如泪下，如雨落。
宋夕双目剧痛，他看见天地颠倒混淆，万物散开又聚。
唯独寒芒一现，一道冰白的光绕住他手腕，直指天际。
他听到有人在道。
“不要伤人——”
“不要伤人——”
反反复复，远在天边。
是孟昭的声音。
那这歌声——是弦妖的歌声。
糟了。
中计了。
宋夕前来挑明，本就知凶多吉少。
所以为了不波及孟昭，他故意将他留在了外头。
可是，可是现在来看，宋岳分明知道他已知真相。
故而宋岳对内拖延宋夕，弦妖在外追捕孟昭！
宋夕飞身后退。
不可能——不可能啊，他们明明见不到孟昭。
弦妖又如何能找到他？
“是啊，我们轻易见不到他，可那又如何？”
宋岳却似知他心中所想，“厉槐是个蠢货，放走了圣子。”
“可圣教不傻，不会再犯第二次错了。”
宋夕不等他说完，猝然抬手，拍下一道传送符。
符咒大亮，墨色符文涌动。
天地骤然消散，宋夕脚下一空。
他不知如何让孟昭知道，只能对着腕上那一点白光，反复道：“孟昭！你别听我之前说的，快跑——”
宋夕心急如焚，渴求传送符快些，再快些。
渴求它不要将自己传得太远。
渴求这连接二人的光线长久些，莫要消散，好叫他传远了还能追去。
谁知光符散去，眼前明晰。
却见无数夜眠铺天盖地，虎视眈眈。
十数魔修黑袍加身，目带双痕，手持铃铛。
宋夕一怔，猛地扭头。
恰逢孟昭侧首。
像隔着百年，又隔着千年。
像繁乱的铁木铃下，像寂寥的高台上。
两对静夜冬雪瞳，望在了一起。
宋夕突然明白了。
静夜冬雪瞳与灵胎一样，无视万物法则，自然不遵符术，自成体系。
所以他写火符喷水，写水符浇油。
写得每一道传送符——
都指向孟昭。
只指向孟昭。
阴与阳。
静夜与冬雪。
他们是百魂教病态的双生子。
他们唯一遵循的规则。
就是向着对方。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传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