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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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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可以。”格林德沃伸出了他的手臂,示意阿不思将手搭上,“但是我们得换个地方,我不喜欢这里。”
“你想去哪?”
格林德沃反问:“有什么地方推荐吗?”
阿不思笑笑,把格林德沃的手臂按下,然后福克斯猛地飞上了他的头顶,他一把拉住了格林德沃,当福克斯的爪子触碰到阿不思的头顶时,两人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待到他们重新站在了硬邦邦的水泥地上时,阿不思才开了口说道:“校长办公室,我喜欢这里。”
“也行。”格林德沃说着,兀自在阿不思正前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翘起了二郎腿,仰着头,眼神里充满了玩味,“在我解释之前,你先给我解释一下未婚妻的意思。”
“要去厄里斯魔镜前看看吗?”阿不思低着头问。
“不用去了。”格林德沃直接道,“我敢肯定,你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的内容和这办公室里穿衣镜里的画面绝对一样,只不过多了个山羊仔和安娜。”
阿不思扭头,他顺着格林德沃的目光向穿衣镜的方向望去,他和镜子里的格林德沃对视了一眼,然后摊了摊手,说:“或许吧,不过我的父亲和母亲也许也会出现在魔镜里,不只有你们三。”
说完,阿不思一个跨步向前,他将一只膝盖抵在沙发上,半跪在格林德沃身上,然后迅速俯下身子,在抬起对方下巴的同时,阿不思低头献上了一个深吻。
那是一个甜蜜的法式热吻。
“解释听懂了吗?”阿不思问。
格林德沃回答:“你要知道,年轻的身体会带有强烈的欲望。”
“机会多得很。”阿不思笑着说,“那么你的解释呢?”
格林德沃很不想把阿不思从他的身上推开,阿不思看出来他的小心思,便主动起了身。格林德沃抹了抹嘴唇,像是在回味一般沉默了许久才慢慢抬起眼来和阿不思对视着。
“我想这个点大概斯帕文那老家伙已经下台了。”格林德沃说,“他不想下台,但却迫于群众不得不靠边,他不可能知道是我袭击的魔法部,因为有成千上万的人会站出来。”
“所以说你前段日子离开就是为了聚众滋事?找你的信徒当作群演,逼着魔法部脱胎换骨?”阿不思反问,“而且你料到他们会借此把矛头指向霍格沃茨,顺便也把我套路了进去,这全都是你设计好的。”
格林德沃微笑着不答,眼里的意味已经很明确。
“如果你这次没有成功,阿不思·邓布利多绝对不会为你哀悼。”阿不思转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趁着格林德沃还没有回复之前,再一次开了口,“是不是觉得这句话很耳熟?突然想起来当初纽特那小家伙跑来我这,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一遍。还有纽特的答案我替他回答了,我会替他哀悼的,不过你对他也下不了手,他不会出事的。”
格林德沃起身,他走到阿不思面前,伸出手夺过他手中的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阿不思说道:“菲尼亚斯的办公室里没有柠檬汽水,这一点让我快崩溃了。”
格林德沃久久注视着阿不思,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眼前这个人了,最近一次还是上一个1899年的夏天。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把手覆盖在了阿不思的脸颊上,当他的手指触摸到对方的眼睛时,格林德沃第一次觉得阿不思的睫毛居然这么长。
“你在做什么?”阿不思看着格林德沃问道,“还想听我的回答吗?就那三个字。”
“想。”
阿不思慢慢握住了格林德沃的手,把它从自己的脸上拿来,但却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近。
“我爱你。”阿不思说得很轻,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温存,“这是我第二次对你说这句话了。”
阿不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他憋在心里,希望格林德沃可以理解他的想法。上一世,他的这句话一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如今他定定地看着格林德沃,等待着对方也能对他说些什么。
他想起他们的初识,他将他鲜活的一颗心捧在格林德沃的面前,对方虽也动情,但始终带了那么一点利用。
阿不思知道当时的格林德沃是爱他的,只是这份爱远远比不过自己所付出的,他们的爱并不等值。
然而阿不思的愿望依旧没有实现,格林德沃始终没有开口。阿不思叹了一口气,他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他背过身去,努力平稳了自己的情绪。他是处事不惊的,唯独会在格林德沃的身上一次又一次地认栽。
阿不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他控制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回头的时候还带着一丝微笑:“今晚你回巴沙特那吗?”
“回,很久没回去了,她会担心。”格林德沃回答,“怎么了?”
“没什么,也许我会来找你。”阿不思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匆忙之中披上了魔法袍,转身就走向了门口,“突然想起那些魔法部的人还在禁林里,他们惹怒了马人,我必须将他们带出来。还有学校的学生,他们是时候该回宿舍了,明天就能重新开始上课。”
格林德沃看着阿不思匆匆离开的背影,仿佛看见了一个苍老的身影,长长的白发及腰,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感。在1945年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阿不思,他时常窝在纽蒙迦德阴暗的小角落里,想象着阿不思正站在他的面前,听他讲述自己的忏悔史。
但他格林德沃就是这么一个人,忏悔但不后悔,所以他永远都抓不住自己想要的。
阿不思离开之后,格林德沃在自己的大衣上施展了变形术,将它变成了一件霍格沃茨学生穿的魔法袍。他坦然地走出了校长办公室,像逛街一样在这所学校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现在恰巧是学生们回去的时间,他们三两成群地往门口走去,听他们的谈话像是已经知道了霍格沃茨解除危机的消息。
这是格林德沃第一次来到霍格沃茨,从前因为阿不思,他从未将魔杖伸向英国,也没有沾染过这所学校半分。
最后他来到一座高塔上,从高塔上向下望去风景很棒,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也知道他脚下站着的这块地方正是阿不思死前来的最后一处。
他的脑子蹦出许多画面,那个迷人的老头后仰着从这里跌落,他的白发顺势向上拂过他的脸颊。也许当时阿不思的眼里还有不甘,不能亲眼见证到那个名叫哈利的男孩打败伏地魔的那一刻;也许他的心里还有一点留恋,死后的世界没有糖果与汽水;也许他的一生还有遗憾,因为自己从没有对他说过那句话。
格林德沃走到高塔的边缘,转了个面向然后闭上了眼,他听见风在耳边呼啸,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将重心往后移了一寸,下一秒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格林德沃快速下坠着,连同自己的心一起,睁开眼的同时,他看见之前那缕穿透云层的阳光愈演愈大。
一眨眼,空中就没有了人,一切都是原本的模样。
“姑婆,我回来了。”格林德沃猛地出现在巴沙特的家里,巴沙特没有一点点心里防备,她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人,一脸惊讶道:“盖勒特,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幻影移形?”
“刚刚。”
“这么久你去哪了?”巴沙特问,“阿不思之前还来找过你。”
格林德沃一愣:“阿不思来过?”
“对,他给我送了点太妃手指饼。”巴沙特说,“还向我打听了你的事情,所以说你这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
“伦敦。”
“你去伦敦干什么?”
格林德沃说:“讲座。”
格林德沃径直上了楼,回到卧室后反锁了门。晚饭的时候巴沙特来敲过门,见屋里没有任何反应便叹了口气,独自下了楼。
她不知道屋里的格林德沃到底在捣鼓些什么,只当这是年轻人的叛逆心理。格林德沃把老魔杖放在了书桌上,他脱下了最外边的大衣,整个人呈“大”字形仰躺在床上。
刚刚摔下高塔的失重感他还铭肌镂骨,如果不是自己亲生体会了一番,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阿不思究竟有多不畏惧死亡。阿不思和他其实是一样的人,为了自己坚信的东西可以付出一切。
只不过他付出了爱情,对方却献出了生命。
他躺在床上苦苦思考了很久,一直到窗外的天从晴到阴再到暗,格林德沃始终保持着躺着的姿势没有动。他没有开灯,房间里是昏暗的一片,唯一的光源就是穿透入窗户的月光,它落在了格林德沃头旁一寸的床上,格林德沃扭头,视线直直盯着外边没有云的夜空。
星星很多,天空很晴朗,和他的心情恰恰相反。
此时的格林德沃忽然有一种感觉,感觉他谁都不是,不是曾经的第一任黑魔王,不是被德姆斯特朗开除的那个坏学生,也不是拥有一个苍老灵魂的年轻人。他觉得自己仿佛只是这茫茫世界的一个过客,或者说是一粒尘埃,格林德沃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渺小过。
重活了一次,没想到自己竟会出现这种想法。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忽然窗户上出现一人影,乍一看挺消瘦的。格林德沃倏地从床上坐起来,看见阿不思正蹲在窗檐边上,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窗框。
阿不思敲了三下窗玻璃,并没有选择用魔法把窗打开。格林德沃起身开窗,阿不思把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个跃身跳入了屋子。
“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说了吗?”阿不思反问,“下午我跟你说了,我会来找你。”
格林德沃转身把窗关上,然后打开了桌上的灯,在他看清阿不思面孔的同时,心里忽然一颤。他必须得承认,阿不思真的很耀眼,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能令自己神魂颠倒。
但是格林德沃忍住了,他的手举到一半还是放了下来,然后拉开书桌前的那张椅子,他示意阿不思坐下来。
“你来找我干什么?”格林德沃问。
阿不思皱起了眉头,说:“你的语气听起来不怎么欢迎我。”
“并没有,你想太多了。”格林德沃解释道,“我只是......有点好奇。”
格林德沃的语气明显很敷衍,阿不思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忽略掉那把椅子,然后走到格林德沃的面前,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着。
“盖勒特......”阿不思说的很慢,“我想来和你谈谈。”
格林德沃心里一紧,他看着阿不思自顾自地在床上坐下。阿不思坐的很随意,他仰着头,望向格林德沃那双蓝色的眼睛时,仿佛轻笑了一声。
“你想谈什么?”
“我们是什么关系?”阿不思一字一句道,“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让这段脆弱的关系立即终止。如果你是因为那更大的利益当初向我提出这个要求,我想现在交易该结束了。安娜活下来了,魔法世界也发生变革了,走回原轨其实很简单。”
格林德沃沉默了下来,他想说话,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阿不思轻笑了一声,他在格林德沃的注视下,轻轻问了一句:“屋里还有人吗?”
“巴沙特在。”格林德沃说,“她的房间在隔壁。”
“我想了一个下午。”阿不思离开了床,但却没有起身,而是选择跪在了格林德沃的面前。他抬着头,自嘲地勾起了嘴角,继续说:“你说得没错,我们拥有年轻人的身体。我过了太多年无/性的生活,可以说将近有一个世纪了,有时候我也会回忆起我们那疯狂的两个月,在河边、树林间、谷仓里,那才是脱下衣服以后最真实的我们。”
两人干柴/烈火地滚到了一起,彼此的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欲望。
“阿不思,别做了。”格林德沃忽然说,“你不适合......”
“我不适合什么?”阿不思忽然抬起了头,“我和你没有过吗?你怎么知道我适不适合?”
“可是......”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阿不思严肃道,“盖勒特,做完吧,不然你和我都会后悔的。”
格林德沃终究还是默许了阿不思的行为,两人在这间小屋里重温着那两个月的美好,畅快淋漓地享受着这个令人心跳加速的夜晚。
“我其实并不喜欢在下面。”一半的时候,阿不思忽然说道,“可我和你的时候从来都是在你下面,身为一个男人,一开始要自己接受我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事实,我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格林德沃没有说话,阿不思便继续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谷仓里吧?第一次的时候我差点哭出来,但是后来我忍住了。那时候我就在想,我真的是心甘情愿在下面的那一个吗?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如果换了别人就不行,别说是居下位,我根本没那兴趣。”
格林德沃用一个吻堵住了阿不思的嘴,阿不思的心思他都明白,只是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心底还是有股负罪感油然而生。
这个真正的夜晚持续好几个小时,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相拥的时候,阿不思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发现竟已过了十二点。
“盖勒特......”阿不思轻声说道,用手覆上了他的脸庞。
“我在。”格林德沃回答。
格林德沃将自己的头埋到阿不思的颈间,他像一个吸/毒的瘾/君子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阿不思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要和你说那翻话吗?”阿不思又问。
格林德沃摇摇头。
阿不思轻笑了一声,像安抚小孩一样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他用一只手臂圈着格林德沃,沉默了好一会后,终究还是没有等来对方开口说话。
他是个固执的人,不论是在事业、家庭、还是爱情上。
等了一辈子都没有等来的东西,如今他竟仍然痴心妄想。阿不思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在一个坑里栽了两次,格林德沃利用他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他们是时候该形同陌路了。
“因为同一个原因。”阿不思轻声呢喃道,“我爱你,但这次是最后一遍了。”
俯身趴着的格林德沃不知道,此刻躺在床上的阿不思,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经紧握了一根魔杖,他将魔杖举到半空中,然后最准了对方的后脑勺。
格林德沃对阿不思的话感到不明所以,刚刚抬起头,他就看见阿不思的嘴角挂着微微一笑。
“今晚过后,我就不会出现在你的记忆里了。”阿不思说,“你是这个世界的变革者,而我只是位普普通通的学者。”
“一忘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