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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   入夜,光线昏暗的一条小巷子里,久远失修的悬式路灯摇摇欲坠,冷气嗖嗖的穿堂风呼啦啦的吹,花鸟院发子紧了紧身上单薄的小外套,踩着一双三寸小高跟,脚下不停地往家里赶。

      今天效益不好,店长训话比往日多了一刻钟,害得她错过了每日定点赶的那班车,她心下惴惴,想起医生的叮嘱,打破了回家的时间点规则,也不知道妹妹会怎么样。

      破电梯又出毛病,发子恨恨的跺脚,真是诸事不顺,她拽下高跟鞋拎在手上,气喘吁吁的一口气爬了18层,跑的嗓子发干要冒烟,直到楼顶,只有她和妹妹两个人的家中。

      钥匙咔哒一声旋转,老式的旧木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室内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厨房里那总也拧不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发子转身关上门,小心翼翼的唤了声。

      “景子?”

      没有人应答,发子心中越发恐慌,灯都来不及开就往最里面的小屋子拐,来不及敲门了,发子刚抬手触上,就发现门一推即开,窗户边影影绰绰的有个女孩的大体轮廓。

      吊了一天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发子揉揉冻的有些发麻的脸,走到女孩面前时已经是一张溢满了笑容的天使面孔,她撑着双膝身子微倾,笑眯眯的看着妹妹。

      “我们景子今天也很乖呢!”

      女孩像是没听见,动也没动,发子倒是习惯了,伸手摸摸她的头,又问道:“今天景子想要吃什么呢?唔,什锦炒饭好不好?姐姐一个人做饭好孤单哦,景子陪着姐姐好不好?”

      全程都是花鸟院发子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女孩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只偶尔会生理性的眨一下眼睛,面上表情却是一点儿也没变过。

      发子依旧是习惯性的推过轮椅,带着女孩从屋子里转了出去,一路经过客厅停在了厨房门口,期间一点儿也没磕着碰着,发子去开灯,细长的白炽灯跳了几下开始嗡嗡响,总归也算是为这个家里添了几分热闹气。

      “姐姐。”

      一道略带暗哑的女童音响起,发子正给自己系围裙的手忽地僵住,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轮椅上的女孩,泪水倏然涌出。

      两年了,她的妹妹终于又开口了,还能再听到这一声姐姐,她做什么都值了!

      “景子,姐姐在!”发子有些手足无措的抹着眼泪,她又哭又笑的蹲在妹妹跟前,眼睛亮的吓人:“姐姐就在这里,景子想要做什么?”

      女孩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移开视线,似是怕被那太过灼热的目光箍住,半晌,才又开口继续道:“我想吃草莓大福,姐姐帮我去买吧。”

      女孩的声音轻轻的,发子还是听清楚了,她这会儿脑子里都是要完成妹妹的心愿,大半夜的去给妹妹买草莓大福算什么!

      “景子你等等,姐姐马上就回来。”

      说着话发子就扯下身上的围裙,一把拽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冲出了门外,倒是没忘记锁上门再走,留在屋里的女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门打开又关上,她唯一的姐姐即将远离这个地方。

      楼顶上有几个声音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快点快点,到底什么时候炸啊。”
      “嘻嘻嘻,我要忍不住了,到时候一定有很多人在惨哭狼嚎吧。”
      “来吧,开始吧,我已经兴奋的在发抖了。”
      ……

      诸如此类,在一片家长里短或抱怨或喜庆或温馨或悲戚中,这样的声音是如此格格不入,景子知道,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片火海,人间炼狱?那又如何。

      谁让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呢,只要姐姐没事就行了呀,至于她,那就下地狱吧。

      花鸟院发子总算找到了一家还有卖草莓大福的夜间便利店,她捧着那纸袋,快要幸福的冒泡,妹妹愿意再次开口说话,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妹妹会像以前一样软软糯糯的叫她姐姐,她答应妹妹的有花有鸟的大院子也会有的!

      她像来时一般快步往家里赶,忽见远方火光冲天,发子脑子嗡嗡的响,那个方向正是指着她跟妹妹住着的那栋居民楼啊!

      发子疯了一般开始跑,居家鞋都被她跑掉了一只,越来越近了,浓烟滚滚,方才还好好的居民楼已是坍塌了大半,到处都是哭喊声,所有的人都惊恐又疲惫,有的人跑了出来,可更多的人还困在里面。

      景子!景子!她的妹妹!发子逆着人流想要冲进去,现场太过混乱,这里本就偏僻,警察一时半会儿恐怕也赶不过来,人心惶惶,都没个定数。

      “哈哈哈!不用担心。”

      天空中飘来一阵张扬的笑声,那肺活量就跟拿了扩音器一样,发子抬个头的功夫,只见一束光咻地蹿进火海,很快那道光就又飞了出来,同行的还有他背上胳膊上挂着的受困群众。把人放置安全地带后,他如法炮制,又几进几出,不停的把里面的人带出来。

      滴唔滴唔的响声传来,发子还在困难的往里冲,她瘦弱的身子板在人群中被挤的发飘,可这也拦不住她要去找妹妹的心,等到她好不容易前进了一点,眼看就能进她们家的那栋楼了,忽然,她身子一轻,被人夹在腋下带了出去。

      正是之前哈哈哈大笑的那个家伙。

      发子却开始崩溃。

      “你把我带出来干什么啊!我要去救我妹妹!我妹妹还在里面啊!”

      她呜呜哇哇的嚎哭,手软脚更软的还是要往里面冲,已经赶过来的警察们都在做事,拉警戒线的,安抚群众的,发子也立刻被一位警花拉住。

      “没关系,不要担心。”

      大块头说着又咻的飞了进去,很快那残垣断壁上再次出现他的身影,这一次,在那大块头宽厚的背上,发子看到了妹妹毛绒绒的小脑袋,她感激涕零,一下瘫软在地。

      “哈哈哈!已经没事了,要问为什么,因为,我来了!”

      又是那个大块头,他穿着红白蓝的制服,两簇金色刘海向上飞扬,他笑的是那么张扬豪迈,却意外的有效,把因为灾难而聚集的阴霾驱散的一干二净,发子吃力的想要再站起去接妹妹,电视台的镜头扫过,她身边的一个男人颤颤巍巍的伸指对着救人的那位英雄。

      “看到没?就是那个男人!他还在笑!十分钟他就救出了有一百个人!”

      英雄什么的发子实在无暇顾及,她跌跌撞撞赶到被安置下来的妹妹身边,紧紧的拥着她,哭的泣不成声,无法原谅自己,她差点又弄丢了妹妹。

      景子面容呆滞的任姐姐抱着,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被吓傻了。

      “对不起,景子,姐姐答应过不会再把你丢下的,是姐姐的错,景子不要怕,景子、景子、景子……”——她的姐姐虽然什么也没说,可她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火灾现场得到很好的控制,金发肌肉男更是得到全场欢呼,发子抱着妹妹,远远的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乱哄哄的脑子此时才开始运转。

      现在是英雄的时代,可也是混乱的时代,但是经过这一晚,发子想,那个男人,很可能会开创一个传奇,如果……发子忍不住激动的发抖,她答应妹妹的有花有鸟的大院子真的不远了!

      她要发财了!

      英雄即将退场,人群开始高呼他的名字,所有人都朝着欧尔迈特远去的身影欢呼,只有她,花鸟院发子,仿佛看见成捆成捆的钞票离她越来越远。

      机会转瞬就失,她要抓住!

      景子却是破天荒的眼珠子动了动,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姐姐想要……发财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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