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算计》碎瓷妆

2、外援

　　初夏和冬至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母亲的尸体不见了。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冬至像是一个无头苍蝇，在里屋走来走去，步伐凌乱。

　　“姐，先报警，要快。”初夏在厨房里找到两把菜刀和一把水果刀拿到里屋，然后将门和窗户都锁上。

　　“好好好。”冬至点头，拨了报警电话，对着那边磕磕巴巴说了很久。

　　安初夏看着雨势，开口：“警察可能来不了了。”

　　冬至看着她手中泛着寒光的菜刀，手一抖，将手机摔倒了地上。“怎么会，你什么意思啊，初夏。”

　　“雨太大了，警车进不来，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就开车掉头走了。”初夏回来的时候，那个出租车司机就在不停地咒骂这该死的天气和该死的路。然后说初夏运气还算好，这雨只下了半天，若是再下半天，车子进都进不来就直接陷到泥里去了。

　　冬至渐渐平静下来，说：“是，我们不能靠警察。我打电话给你姐夫好了。”

　　“不要，要是他也卷进来，那么你儿子怎么办？”初夏断然拒绝，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语气中的绝望有多大。

　　“那？”冬至用力握住手机，那应该找谁？“我知道了！初夏，你还记得林志超么？他现在就是这一片区的警察，我们可以直接找他啊！”她兴奋地叫起来，低头查找手机号码。

　　“咚咚”两声敲击声响起，两个人看到了在玻璃窗外面站着身穿雨衣的人。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个脸谱，看起来更加诡异。

　　“啊——”冬至尖叫一声，撞倒了桌子上放着的杯子。

　　“咚咚”他又敲了两下，不紧不慢，像是一个在动物园的游客正在观赏被关起来的动物。在她们蔫蔫的没有精力的时候制造一点刺激让她们恐惧，颤抖。

　　“你打电话，别管他。”初夏握着刀的手心沁出汗水，变得湿滑，让她有些拿不住。

　　“好。”冬至缩在墙角打电话，拨了四次对方才接听。

　　“林志超，快来救我们，就在老家，有人想害我们，在屋外。”她根本连不成完整的句子，只能怯怯地看着窗外，却发现那个人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有人害你们？好，我马上过去，别担心，我很快就到。”那边的林志超立刻就答应了，让屋里两个女人舒了一口气。

　　“他走了。”初夏看他似乎是拿出了手机，听着电话离开的。

　　“那，那我们也走吧，初夏！”冬至站起身来去开门。

　　“不要！”初夏想要去阻止却已经晚了，好在门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门又被关上，初夏疲累地坐到地上。

　　“怎么了？”冬至有些急眼。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那个人明明可以进来的，却没有。”

　　“你是说，他就是在引我们出去？”冬至也瘫坐下来，“为什么呢？”

　　“天快亮了，安伟毅他们也该过来了。”初夏突然想到了什么，会不会，那个人不是要引她们出去，而是不想要她们出去？难道是他们三个人？不会的，如果是他们三个的话，昨天她回来就该动手了，也不用这么大的声势。

　　两个人手里握着刀，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直到被一阵狗叫声惊醒。

　　“汪汪汪！”后院的狗听到脚步声叫起来。

　　“初夏，我是安伟毅。”男人在屋外停住，向里面喊，“你醒了么？”

　　冬至还停留在昨夜的记忆中，拉着初夏不让她出声。

　　“没事，昨天晚上狗没有叫。”但是今天，安伟毅来了狗叫了。所以，昨夜来的人，不是他。

　　“可是昨晚下那么大的雨，小白它根本就不出来的。”冬至道。

　　于是初夏也不确定了，只好继续坐在地上。

　　“哥，大清早就听你在这里喊，小白都抗议了。”安伟之从隔壁走出来，笑呵呵地拍拍哥哥的肩膀。

　　“初夏应该还没醒，我先去你家坐坐吧。今天早上雨才停，殡车今天一定进不来的。”

　　“好好，去我那里坐坐吧。”

　　初夏听着两个人在外面对话，心里慢慢梳理着。

　　“是安伟之。”初夏突然开口，“他在我们隔壁，昨晚那么大的声音他都没有听到么？但是他都没有来看一眼。而且，小白不咬他。”

　　冬至觉得浑身发冷：“那，那他告诉我，妈去世了，他？”

　　“说不定就是他杀的。”

　　“咚咚”敲击玻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屋子里面两个女人像是惊弓之鸟，差点从地上弹跳起来。

　　“初夏，姐姐？”是安伟之的声音，“你们不在里面么？婶婶的尸体怎么不见了啊？”

　　“砰，砰！”窗外的人改用拳头砸玻璃，“快起床，快点！”

　　“打电话给林志超，他怎么还不来？”初夏也忍不住焦虑起来，将刀重新握到手里。

　　“好好。”冬至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初夏听到林志超的声音就将电话抢了过来。

　　“安伟之疯了，你速度怎么这么慢？”

　　“没办法，下雨路不好走，你昨天打出租回来不也知道么。”林志超说完，初夏便定住了。

　　“林志超？”

　　“啊，没事，不用怕，他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打出租车回来？”她从没跟他说过这件事。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初夏便听到了让她毛骨悚然的笑声。

　　“初夏，人太聪明了不好。”初夏还没有完全听完这句话，就被身后巨大的声响吓到了。

　　“哗啦——”一声，窗玻璃被安伟之敲碎了。

　　“啊——”冬至吓得用手抱住头，却很快就反应过来，拿起地上得刀就向安伟之砍过去，两个人很快就扭成一团。

　　初夏看到处于劣势的姐姐，毫不犹豫地拿起刀对着安伟之的腿砍了一下。

　　“啊——”他叫起来，眼睛也变得通红，抱着自己受伤的腿在地上滚来滚去。

　　“快走！”初夏拉起冬至就向外跑。两个人的鞋子都跑掉了，光着脚在泥泞里深深浅浅地踏过。

　　“你们站住，不准跑！”安伟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在她们身后边追边喊。

　　“救命啊，救命！”冬至路过一幢房子就会喊一句，可是始终没有一个人出来，这个村子似乎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鬼村，所有的人都凭空消失，一夜之间蒸发掉了。

　　两个人跑到石板街上，身后的安伟之消失无踪。初夏拉着冬至小心翼翼地走着，穿过像迷宫一样的弯弯曲曲的小巷，这里岔路太多，一不小心就可能碰到安伟之。

　　冬至不敢再喊，吞下一口唾沫，从巷口探出头，突然尖叫起来：“啊！”

　　“姐！”初夏拿着刀差点刺过去。

　　只听那个人说：“是我，安凯。”

　　是安凯啊，初夏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安伟之。

　　“安凯，安伟之想要杀了我们两个！”冬至忍不住哭出来，有个男人在面前，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现在就像是有了一个依靠，现在好像就安全了。

　　“怎么会？”安凯摇摇头，“有什么误会吧？”

　　“没有，”初夏拉过他，“林志超跟他是一伙的，他应该也快来了。”

　　“真的？”安凯还是不相信，“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就是她也不相信啊，安初夏在心里想，虽然后来她跟她们慢慢疏远了，但是毕竟都是姓安的，那种大家族的血缘感情，总是在她们心头，牵系着她们。

　　“初夏，你这个贱人！”安伟之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过来，三个人皆是一震。

　　“把刀给我！”安凯拉着初夏和冬至退到另一条街，接过初夏手中的刀。初夏站在他的身后，突然就感觉什么都不怕了，他们有三个人呢，不是么？

　　只是，“啪啦”一声，刀被安凯扔了出去。

　　安初夏呆了，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张大嘴看着面前的安凯，听到自己加速跳动着的心脏，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连耳膜都在躁动着。

　　“初夏，安凯跟我们也是一伙的。”林志超出现在她们身后，倚着墙，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初夏睁大眼睛，面色惨白，连嘴唇的颜色都消退了。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