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 初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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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心中顿时寂静。
一只小野猫？类似于恋爱男女之间相互调情的一句话，由这太过熟悉的声音满不在乎的说来，有些喜剧、有些悲凉。
熄灭心中燃起的星星之火，海棠轻轻离开。
显而易见，刺杀案已然不是简单的权谋之争，也不仅仅上演了一场篡位戏码，而是骤然成了夹杂邻国虎视眈眈的危险棋局。
牡丹楼，其复杂程度丝毫不亚于冥衣门旗下的凤仙楼。
要涉险吗？
海棠立在二楼楼梯脚，思绪翻腾。
最近每日睡前，常会问自己一个问题：她对云麒，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是真爱吗？还是在心之濒死之际看到一朵脱俗的莲花，继而贪上他的脱俗和清净，从而想要抓住死死不放？
纵使自己比同龄人经历过更多的人情寒暖，在感情方面，她一直只是个孩子。
云麒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的成熟男子。
他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心跳，什么叫做牵挂，什么叫做疼痛，什么叫做呵护。
那么，心跳+牵挂+疼痛+呵护=爱吗？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不懂。
突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卑鄙。
剖开内心的最深处，摸索进入，询问它：穿越来此是否纯粹为了寻找云麒？
胸口却是闷闷的。
也许，还是有私心的吧？
海棠惨淡一笑。
她看到了人性的丑恶。
一直规避去思考自己对云麒的感觉是否就是爱。打着寻找情郎的有情旗帜逃到了这里。对，就是“逃”，而不是“追”。她一直冠冕堂皇的给自己贴上闪闪发光的“重感情”标签，不肯去面对隐隐处的灰暗想法。
心的回答，让她抽痛。
那个鲜红色跳动的物体，有力的迸发出血液，舒散到她的全身，使她彻头彻尾的冰凉。
心说：你最爱的，不是云麒。
心说：云麒，只是你来到这个空间的借口。
心说：你是个懦弱的人，真可怜。
心说：来到这里，就想逃避你不堪回首的过去吗？你把云麒当成了通向光明的阶梯，踩着他一路上升，却从不留意脚底的血迹。
心说：莎嬅，回到莲身边去。
莲……又是莲！
海棠捂住胸口，不敢再往深处探究。
她听很多人说，人是最难了解的复杂动物，复杂到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程度。可她觉得，人不了解自己只是个借口，如若真的不了解，那么此人一定过得轻松幸福。因为了解后，说不定会没入无边无际的愁怨中去，反而愈加不明朗。
三楼的那扇门再次打开，极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又悄悄的隐于弥漫着男女暧昧的空气，在这风尘之地，开出一朵傲莲。
海棠侧身躲在梯脚的幽暗中。
余光瞄到那名白衣男子踩着莲步，悄无声息的沿着楼梯下来，她紧张的又往墙角缩了一缩，却看到那名叫“凌”的男子在经过她身边时嘴角开出有意无意的微笑。
貌似又被他戏耍了一次。
海棠颓然。
看着那抹白影走远了，她才小心翼翼的从角落走了出来，刚想提步去凤求凰取明天初赛的衣裳，却听楼上一声喊：“夜来香。”
这声“夜来香”让几乎所有正在聊天或者调笑的人们都停了下来，他们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个涉嫌刺杀太子的妖女。
海棠站在原处动弹不得。
如若她拔腿就跑，不就等于告诉大家她就是“夜来香”？幸亏她之前行事谨慎一直戴着面纱，基本无人识得她的本来面目。
转念一想，这红尘稠也是个老奸巨猾之人，明明知道她处境尴尬，竟还在此处高声唤出此名，明摆着不想让她就此轻松离开。
只是，海棠想不通，这红妈妈如此一喊，不就意味着还和“夜来香”有着某种联系？她是怕麻烦不够多吗？
红尘稠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全无紧张之色。她愣了一会儿，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准是先前叫的太多了，竟还惦着这个钦犯。呸呸呸！各位若是见着她呀，还需立即报官才是呀！”
众人听完，皆是发出一片唏嘘声，不一会儿又继续着刚才未完的话题喧哗起来。
只有海棠听懂了红尘稠话中真意。
看来这红尘稠还是讲些交情的。短短的几句话中，透露了好几层意思给她，那红尘稠定是在刚才看到了她才会这般提醒。
无非就是跟她说：
1，你别回来了，你现在是钦犯了。
2，我们牡丹楼照样开，你就牺牲一下顶了这个罪吧。
3，朝廷下令如果有人见着你，要立刻报官。
4，我自身难保，没法保你，在此提醒你跑的越远越好，咱俩就此划清界限。
海棠轻笑出声，不由得佩服起这个红尘稠起来。看来她的判断没错，红尘稠此人心思敏捷，确实不是普通女流之辈。不知她跟那个凌是什么关系，但能确定的是，牡丹楼的后台也是非同一般的，而且，也欲致本朝太子于死地。
最后看了一眼牡丹楼，海棠翩然转身，心中道了句：再见。
*** ***
初赛当天。
才凌晨4点，海棠就爬了起来。
帮熟睡的小海盖好被子，她蹑手蹑脚的用慢动作打开衣柜，一边回头关切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儿会不会被她弄出的微小声响吵醒。
花了好几分钟，她反复的清点了自己拿出来的比赛道具，然后，又踮起脚尖移开门上的插梢，一只脚一只脚的迈了出去。
关上门，长吁一口气，海棠定了定神，抱起衣服和簪子朝童不欺专门辟给她的梳妆房走去。
才到门口，就见两名婢女已经哈欠连天的候在此处。
海棠微微一愕，“你们是……？”
见海棠到了，那两名婢女立马抖擞了一下精神，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小姐，童少爷特别交代，叫我们从昨晚开始在此守着，等您来更衣，为您好生梳理。”
海棠倍感抱歉，欠了欠身道；“真是不好意思，劳烦二位彻夜未眠在此等候。”
没想到这童不欺居然这么细心？
她想了想，嘴角浮起一朵笑容。
一定是大哥交代的了。
两个婢女抬手推开门，海棠跟随进入，顿觉此房间的主人必是非凡之人。
窗棂上培有几簇含羞草，墙上裱了几幅极为舒雅的书画作品。海棠并不精通古文和书法，但也能看得出来挥毫之人准是有着极为深厚的文学底蕴和纤细内心，才能把自己的思想完美的与画卷合二为一。
海棠走近，临着微弱的晨光仔细端详着其中一副字画：只见上面画着一名浅衣女子，背手而立，长发束于脑后若静若动，犹如出水青莲，不染丝毫风尘。女子旁边，还有几排小字。海棠眯眼轻读出声：
风中柳絮水中萍，
聚散两无情。
别时言语总伤心，
何曾一字真。
海棠内心的弦被重重一撩，发出嗡嗡的回声。
这首词，何尝不是说出了她的心声？
顿时对作画之人和画中之人皆充满兴趣。
“这个房间没人住吗？”海棠转过身，坐到梳妆台前散开乌黑长发。油亮的发丝倾泻在她单薄的肩膀上，随着她的动作而随意滑落在她胸前，混杂着窗外的花香，充满了少女般青涩的诱引。
有个婢女看得愣了神，另一个则支支吾吾的答道，“这个房间以前是少夫人住的，后来……后来……”
愣神的婢女听闻这句话，用手肘狠狠的撞了下答话之人，嗔道：“不要胡说八道！”
海棠只当没看到身后发生的小小插曲。
既然不方便对外人道来，想必又是个令人辛酸的故事。她近来对辛酸已然领教足够了，对别人的伤疤，还是离的远些比较好。
于是她闭眼养神，随那两个丫鬟摆弄。
大概过了半小时，听到耳边欣喜的一声，“小姐，弄好了，你好漂亮！”海棠有点疲累的睁开眼，瞅了瞅镜中的自己总算有点淑女的样子出来，便微微一笑道，“谢谢你们，快去歇着吧！”
那两个婢女想必等这句话也很久了，于是欠身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迅速的离开了这间房。
海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估算了下时间，便关门出了童府。
“小青，出来。”海棠确定四下无人后，用心语与小青交流起来。
“姐姐，我在。”小青现出形来。
“现在这个时候街上找不到马车，你变成马儿给我骑吧！”
“啊，怎么我老是轮到这样的事情！”小青苦闷。
“知道你是很有自尊的一条龙啦，快些变作马儿，姐我赶时间。”海棠抓起小青的爪子晃起来。
呃，这算撒娇吗，为毛感觉这么怪异？小青一阵恶心，“姐姐，你还是不要撒娇比较像你。”
海棠粉拳紧握，摆出“送你离开，千里之外”的仗势，这小青不敢再得寸进尺，赶紧乖乖的变作了匹棕马。
“姐姐，我告诉你哦，前几天我龙爸爸来看我，说银在地府夸我办事不错，嘿嘿！他一高兴，又给了我一颗龙珠，这个龙珠增强我很多灵力呢！我现在可以具象化一个小时呢！”小青满心欢喜炫耀道。
“小青，龙珠给我看看。”马背上的人儿开口道。
小青吓得差点打回原形。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放心吧，我呀，不会再抢你的宝贝了。出发吧！”海棠在马背上笑的前仰后合。
小青打了几个响鼻，撒腿飞奔开来。
海棠俯身抓紧小青的鬃毛，心里无比平静——初赛，我来了！
*** ***
上午八点，比赛正式开始。
海棠手中的号牌早已被拽热，她低头再次看了下上面的字：东杨子赛区第三场第15号。
这东杨子赛区其实就是京城的一个特大号茶馆而已，里面能容纳600个人同时喝茶聊天。据说这个茶馆的老板巴结上了某个主办单位，才得了这个赞助权。真是花钱买名气啊！为了更好的维持现场秩序，从初赛的第一天开始，此茶馆就不准除参赛佳丽以外的人进入。有不少女孩因为没能排的上队，误了报名的时间，一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手中攥着白花花的银票要守门的侍卫“通融”她们进入。
可惜无人收买成功。
并不是侍卫们不贪钱，而是，上面有规定，认牌不认人。除了手持号码牌的姑娘可以进入此茶楼，其余人等一概不准踏入半步。
于是，又有几名不慎丢失或者被人偷去号码牌的姑娘在门口上演撞墙和口吐白沫的惨剧。
海棠侧过头，微微蹙眉。
“姐姐，这边的龙儿叫我一起去玩儿，我出去一下！”小青指着天上几条大小不一的彩龙兴奋道。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海棠摆摆手。
此茶馆一共6层高，每层皆可容纳100人。这个分赛区只是10个赛区中的一个，今天是这个赛区的第三场比赛，每场要比500个姑娘。海棠算来算去，总觉得时间上根本排不过来！就算一个姑娘一分钟，也要八个多小时，再加上上场、下场的时间，还有吃饭休息的空隙，怎么也要个10来个小时吧？更何况，每个人准备的节目一定不止一分钟，难道这个比赛也要模仿超女海选，看不顺眼就把人给“叮”走？
“铛铛”两下铜锣声打断了海棠的神思。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有个姑娘惊得立即停止挖鼻孔的动作，悄悄的把鼻屎弹到边角去；还有个姑娘立马变出个千娇百媚的姿态来，把海棠雷的不轻。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扭着屁股在一群大男人的簇拥下走到大厅中央，清了清嗓子，而后拿腔拿调道：“请各位佳丽根据号码，十个一组排好，逐个跟随宋嬷嬷到六楼包间检查身子。”
靠，这就是初赛？！
海棠难以置信。
众女子无不小声抱怨，但为了保持形象，无一人敢提出异议。
敢情就是个选美大赛，又不是选秀女，还搞什么“检查身子”？海棠思来想去也得不到个满意的答案。
仔细回想刘姨那时候对她说的话，终于明白了这群女人在疯狂些什么了。
太子未婚，优胜者可以受到当朝太子的面见。
哦，原来那群女人都是冲着这点来报名的！
她只想拿了1500两银子，然后再在京城找个有权的靠山，慢慢探知宫中是否有云麒的消息。至于太子，她还真不敢去见，万一那太子脑袋一昏，就指着她不放，那可怎么办？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一到十号，请随我来。”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优雅的欠了欠身，接着，她直起身来，不怒而威的扫了海棠她们一眼。
想来，这就是宋嬷嬷了吧？不愧是宫中女子，有股傲然的气质。
从一堆忐忑不安的女子中稀稀落落走出10名女子，环肥燕瘦高矮胖瘦皆有，她们目露不安，面面相觑，终于还是跟在那位嬷嬷身后上了楼。
太监挑了个包厢，跟他身边一帮男人互相吹捧着走了进去，而后关上了门。
“喂，你说，怎么今年突然要检查身子啊？”一个娇小的花衣女子小声的问身边人。
“我也不知道啊，莫非，是要检验是不是……那个……那个处处……”答话的女子面色绯红。
海棠脑中又是“嗡”的一声。
“她是魏青冥的女人。”莫小雷的声音不断的敲击着她的心房，直惹的她心烦意乱！
“请11号到20号姑娘上来。”楼上传来响亮的传召声。
海棠脸色煞白。
还要……上去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初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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