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冷水

16、第十三章

　　今天的林夜倾，好心情！今天的苏魅璃，更加好心情！
　　林夜倾的好心情是终于成年了，在林家堡，成年就意味着拥有了掌权的机会，特别是他生为夜字辈，虽然头上还有一个哥哥，不过那个名存实亡的“哥哥”根本没有任何值得惧怕的地方，不光懦弱胆小，对他更是言计听从，父亲对那个哥哥也是冷淡不已，再加上弟弟妹妹们对他也是崇拜的五体投地，想来这林家的下任家主位置几乎就可以说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想到这里，林夜倾不由露出更加温和儒雅的笑容扫视了一下全场，满意的听到场中的各界人士对他今日风采的赞扬，意气风发中迈着更加优雅的步伐走上高台，为他光明的人生之路上重重的添上一笔辉煌。
　　苏魅璃今日也是得意万分的，想她19岁联姻嫁入林家堡，风风雨雨几十年，虽然一直无法获得当家主母的地位，但是也终于守得云开，如今她儿子在林启城中的声望不在其父之下，甚至有超过之势，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舒心不已。再加上林家家主破例立了两位“夜”字辈的继承人，更加的说明了对其大儿子的失望以及对二儿子的提拔之意，这次成年仪式与上次大儿子的成年仪式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声势浩大不说，邀请的各界名流也是对她的儿子赞不绝口，据说就连中城都派了人来表示祝贺，虽然很可惜中城的使者没有见到，但是这已经足以证明下任家主之位倾于何方，苏魅璃想到这里脸上亦不由流露出七分自豪、三分得意之色。
　　台上的林夜凤自然是不知道那些人在想些什么的，他现在觉得已经看够了这拖拖拉拉的仪式，三跪九叩就算了，居然爬阶梯的时候还要接受净水的净身。
　　使用净水净身即是指使用附林中一座叫做净心泉的泉水来冲洗身体，据说那座泉中泉水具有驱邪去魔的神奇功效，甚至还有带来好运的传说。
　　不过仪式中途好像没有过这样行为记录，不是在宴会之前就要去沐浴更衣净身吗？这台子说高不高，说低倒也有些阶梯，像他那样慢慢爬，爬一段冲几下下，那要爬到哪辈子啊？心情极度郁闷，再加上饥饿不已的林夜凤现在是终于体会到了“不幸”这两个字的真实意义，心里对那母子二人的印象瞬间又爆跌了几千个百分点。
　　虽然心里在不停的腹诽那两人，不过林夜凤依然规规矩矩的立在上面，目不斜视、身不摇晃，与身旁他的父亲，林幽贤那俊美的身姿一起形成了一道相当养眼的风景线，当然，作为当事者的二人并无任何感觉。
　　在万众企盼之下，林夜倾终于湿湿哒哒的立在了高台上，略微停了两秒，林夜倾跪在摆放在三位长老前面的垫子上，等候父亲给他束发。
　　林管家拿着一卷长长的卷轴，开始颂读上面的祝福词，而林幽贤则缓步走到林夜倾身后等待夜凤递给他工具。虽然林幽贤动作轻缓优雅，不过林夜凤依然从他低垂的眼帘中看见了一丝不耐，可见那些多余的仪式动作已经令这位家主相当不悦了，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发作而已。于是林夜凤也动作迅的接过侍女手中的盘子递了过去，林幽贤拿过银剪，低垂的双目微眯，左手轻轻的解开绑住发尾的金色丝带，托起二儿子的长发…………“咔嚓！”，剪掉了一半的长度...........
　　呓？？？立在旁边的林夜凤愕然，这.......不是只用剪掉发尾吗？以为自己记错了的林夜凤连忙抬头看向其他人，除了依然面不改色的颂读着祝福词的林管家外，其他知道仪式过程的人皆透露着疑惑和茫然，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台下的知情人（林幽贤挡着哪，看不到。），以及当事者林夜倾（他背对着，自然看不到）。
　　林幽贤将剪刀以及剪下的发丝放回托盘，还面无表情的在托盘上拍了拍手，将粘在手上的发丝拍下去。然后抚摸着儿子的头，柔声道：“夜倾，从此以后你就是大人了，希望你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般，不要畏惧以后生活中会遇到的挫折，你是我最优秀的儿子，为父也相信你一定不会令我失望，是吧？”这一番话说的是声情并茂，令人打从心底体会到了一股浓浓的父亲对于儿子的称赞以及勉励之情，要知道平时的林幽贤一向是对其子们不闻不问，这番称得上是真情流露的语言大大的刺激了台上的林夜倾以及台下的姨娘及其子女们。在他们眼里，林幽贤这番话无异是当众的承认了林夜倾在林家中的地位，“最优秀的儿子”，这意味着林夜倾几乎已经被确认为下一任家主，缺少的只是真正书面上的承认罢了。
　　顿时高台之上的林夜倾响亮的回答了一句：“是！孩儿一定会做到！定不会令父亲失望！”
　　台下的林夜倾之母苏魅璃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胸脯挺的高高的，越加显示出了其高贵的形象，她身旁的姨娘们接连向她道喜，而对面的林月轮娇媚的容颜也是激动的满脸通红，一双媚眼透露着欣喜越加深情的注视着高台上情人的身影，身后的妹妹们也是高兴的一张张小脸散发着太阳一样的光芒，几乎能够和魔法灯一争高下。
　　台上的林夜凤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在他父亲刚说完那一番话时，发现在父亲剪掉林夜倾一半头发时都能够做到面无表情继续颂读的林管家，突然像是岔气般的咳了一下，嘴角似乎也微微的抽搐了几下，不过在林夜凤想要确认是否自己眼花时立即恢复了正常，继续颂读祝福词。当然，这个小小的插曲完全没有引起林夜凤以外的人注意，因为都被他父亲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不过林夜凤敢对天发誓，林管家绝对是想笑才会在颂读时岔气的。
　　对于林幽贤，林夜凤可以说是完全陌生，在他近19年的生命中，林幽贤作为他的父亲与他的接触原本就是少之又少，再加上之前的“林夜凤”天生比较安静不喜惹事，存在感一向比较淡薄，因此就更加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现在的林夜凤与其父林幽贤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近距离接触，对于林幽贤的好恶林夜凤是完全不知。不过他倒是直觉的感到林幽贤并不像传闻所说的一般不喜大儿子，相反，不论是在会议室中教育林夜凤的语气，以及刚才在高台之上对于林夜凤所说的话，都表现出了林幽贤对林夜凤很了解，甚至可说的上相当清楚其子的禀性，这令林夜凤相当奇怪。
　　另外一点就是，从刚才林幽贤眼中透露出的些微不耐却相反对二儿子的称赞中，林夜凤觉得相当矛盾，不过鉴于对其父的不了解，他也不敢妄下评论，只能当做奇事将其记住。
　　最后一点就是林管家的奇怪反应，林管家到底在笑什么啊？能够令一向冷静自制的林管家控制不住脸部神经，可见他父亲刚才的话相当有冲击性，但是........那句话到底哪里好笑了？
　　在林管家眼里，那句话当然很搞笑，别人不了解林幽贤，他仿豫仁从30岁开始做林家的管家，现任家主林幽贤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见他称赞过别人？就算是深得他宠爱的大少爷也是扳着脸的教训，其他人更是理都难得理。一向没什么耐心的他估计是真的被这次繁琐的仪式给惹烦了，要知道凤儿的成人仪式都是简约了很多的，疼爱凤儿的林幽贤给夜凤的发簪是历代家主成年时都戴过的，青金石的发簪，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长老外就只有他和家主而已，就连夜凤也不知道。
　　这次为了顺应大众要求所做的林夜倾的成年仪式，原本林幽贤就是相当不耐的，再加上那伙人擅自篡改仪式，将原本不怎么长的仪式改个老长，也难怪林幽贤会一怒之下剪掉了林夜倾的头发。至于那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说，别人不知道，他林管家可清楚那是为了安抚人心的产物，什么叫做“希望他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敢情林夜倾剪头发前就不是男子汉了？他林夜倾在林家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遇到过挫折了？“不要畏惧以后生活中会遇到的挫折”这不摆明了某人以后的生活将会满途艰辛。
　　所以林管家能不笑吗？可怜这厢的林管家要一边忍耐着爆笑的冲动，一边还得老正经的颂读祝福词，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那厢林幽贤在剪掉了林夜倾的头发以后稍微消了些气，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束发，当然，其中被他有意或者无意，小心或者不小心扯掉了头发就…………反正扯掉的不是他的头发，更何况林夜倾都没表示有异议，他担心个什么劲。
　　林夜倾为什么没有异议？因为他还沉沁在被家主兼父亲承认的喜悦中，感觉神经暂时还没有回笼，自然不会有异议……
　　林夜凤看着林幽贤束发的动作，不由暗自为自己庆幸，幸好当初他还没有来到这个躯体......很痛，一定很痛......同情的撇了一眼林夜倾，却发现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被虐狂吗？林夜凤抽搐着嘴角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