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扶归》泠凪

31、廪丘说书人

　　第三十一章 廪丘说书人
　　柴文扉叼着一根芝麻糖，百无聊赖的走在大街上，总觉得见谁都可疑：“我们都到廪丘好几天了，也没人联系我们，到底怎么碰头啊？”
　　夏亦可拿着一袋芝麻糖跟在后面默然不语，萧玉栊也拿出一根芝麻糖放嘴里：“是啊，让人心焦，会不会这人其实根本没有畹蘅匣？”
　　“或者是在观望，等合适的机会再来找我们？”夏亦可看了看手里的芝麻糖袋子，还是没打算边走边吃。
　　柴文扉一副受虐狂的讨打语气：“找？怎么找？都已经好久没人跟踪我们了，怪不习惯的。不知道梅梢他们到没到。”
　　萧玉栊被磕的牙疼：“哎哟，这芝麻糖里面怎么还有石头？”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根竹管，塞在空心的芝麻糖内部。被萧玉栊咬成两截的竹管中间，被白色的纸条勉强连着。
　　“我去，这技术含量可以呀，芝麻糖虽然是空心的，可是已经够小了，居然还能搞成俄罗斯套娃的样子，简直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啊。”柴文扉惊讶，“上面写的是什么？”
　　萧玉栊撵开小纸条，上面隐约写着‘鸣凤轩说书人’六个字。

　　鸣凤轩内，高朋满座，说书人更像是话剧演员，绘声绘色。二楼窗户边的方桌，柴文扉背靠窗户坐着，萧玉栊、夏亦可分别坐在左右。
　　“现在说书这个行业都这么高端了啊？说好的天桥底下的说书人呢？”柴文扉一边剥瓜子一边说道，“亦可，倒杯茶谢谢。等他一会儿说完了就把他扯下来问。”
　　萧玉栊道：“谁跟你说说书的都在天桥底下的？在茶楼说书的也不少，不过在这么高档的茶楼说书的还确实少见。”。
　　“小说上说书的都是在天桥底下。”柴文扉向上抛起一颗花生米，用嘴接住，“这儿不算什么，你去看看东都的落梅阁，就一高档会所，竟然也有说书的，我当时还吓一跳呢。”
　　落梅阁？萧玉栊疑惑，怎么又是落梅阁？：“你什么时候去的？”
　　“就是上次在东都，和……”柴文扉用鼻子指向夏亦可，还没说完，就被夏亦可的声音打断了。
　　“叔父？您怎么也在这儿？”夏亦可起身行礼，彬彬有礼的问道。
　　“诶？是云未啊，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什么时候来廪丘的？”来人是一个约么十六七岁的少年，半梳起一个伶伶俐俐的发髻，尖端绣着骏马的银白色发带从发间垂下，奶白底银色暗花的长衫套了件淡蓝色的外纱，白玉雕琢的脸庞，素色的着装掩饰不了由内而发的贵气。他轻撩衣摆，坐在夏亦可为他腾出来的位置上，“我嘛，当然是陪父亲咯。他老人家每年总有几个月要拉着我来廪丘住一住，说是怀念故人，这个习惯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到现在。”
　　柴文扉疑惑道：“云未？”
　　“哦，那是我小时候的名字了，只是家里人还是习惯这么称呼了。”夏亦可解释道，“这是我叔父，叔父，这是侄儿的两位朋友，柴文扉、萧玉栊，这两位喜好离奇的故事，听说这凤鸣轩有一位满肚子故事的说书先生，就来这儿寻找来了。”夏亦可分别介绍了几人，柴文扉、萧玉栊也站起回礼。
　　“云未你也别拘束，也不是在家里，还是自在点吧，你坐。”少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夏亦可，示意他坐下，笑道，“我比你们还小呢，只是生的晚，才得了这么一个长辈的头衔儿，也怪没意思的。你们只管叫我小昱就行了，我爹就这么叫我的。”
　　柴文扉见小昱不发话，就一直站着不落座的夏亦可，心里直摇头，你们家真复杂，规矩真多。
　　小昱抬手让小二端来一碟芝麻糖：“说到离奇故事，你们不应该找说书先生，而是应该找买故事的人呀，他们整日游街串巷，专收集离奇的故事，然后再杂揉成更加好玩的故事卖给说书人。”
　　“买故事的人？”三人愣了一愣，“还有这种职业？”
　　小昱掰了一小截芝麻糖放在嘴里，嘟囔道：“有呀，怎么没有。我之前也是没听过，是前几年陪父亲到廪丘才知道的，廪丘好多买故事的人呢。”他往四周看看，伸手向站在斜前方桌旁，一位一边翻看小本子一边环顾四周的人叫道：“你们看！那个就是。买故事的，这儿。”
　　那人闻声笑呵呵的走过来：“几位客官要卖故事？”
　　骑虎难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不是啊，我们想找说书人不是买故事的人啊。柴文扉在内心呐喊。
　　“最近可有什么好玩的故事吗？”萧玉栊见台上的说书先生还在侃侃而谈，便既来之则安之的问道。
　　买故事的人一脸嫌弃的准备离开：“原来几位客官是想听故事不是想卖故事啊。听故事找说书的去，你们这是消遣我还是想抢生意啊？”
　　“这不是您的故事最新鲜嘛，我们几个远道而来，就想听听特别一点的故事。”夏亦可挽留道，“你别走，我们拿故事给你换，你只管把你听到的最好玩的讲来听听。”
　　“那你们先说说你们的故事。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买故事的人说。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算的真精。柴文扉在内心吐槽道。见夏亦可和萧玉栊都盯着他，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纳闷道“你俩看着我干啥？”
　　夏亦可道：“等你讲故事。”
　　柴文扉摊手：“我哪儿来的离奇故事？”
　　“你啥都不多，满肚子坏水最多。让你讲就讲。”萧玉栊扯着嘴皮，皮笑肉不笑。
　　你特么又卖我。柴文扉无语。
　　“说就说，我故事多着呢。”柴文扉拍了拍手，喝了口茶，抢了小昱一根芝麻糖，讲了一出牡丹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好故事，好故事啊。”买故事的人起初一脸拘束，没成想，一个故事说完，挤着萧玉栊坐着，一脸陶醉，一边听一边用小本本记下。
　　“他的故事可多了，你看你要不要讲讲你的新鲜故事来换？”小昱打定主意帮他们仨套故事。
　　“好，那我也讲一个我最近才听到的新故事，绝对是第一手。”买故事的人来了兴致，搓了搓手道。
　　柴文扉不信：“那你舍得讲给我们听？”
　　“呵呵，公子是懂行的。这个故事我才刚卖给了那边说书的人，所以也不怕现在讲给你们听。不过我这儿可是一点都没添油加醋的。他们说书的总是会自己改编故事，最后说出来的都是戏剧性比较强的了。”买故事的人一脸不好意思，随后又拍胸脯保证，就怕柴文扉不肯听不肯换。
　　萧玉栊鼓励道：“行，那你说，说得好他还有更好的故事。”
　　奸商。柴文扉在心里碎碎念道，顺便再问候了萧玉栊除了父母的祖宗，然后面无表情的继续剥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