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蛋与倒霉蛋》三五

29、理解比爱更重要

　　江溪有个小表妹，虚荣，自视甚高，江溪十分的不喜欢她。刚上大一的时候，小表妹打来一个电话说：“姐，过几天，我来你学校玩。”江溪挂断电话后愣了十秒钟，貌似小表妹家离学校蛮远的吧。
　　后来小表妹来了，江溪带着她回了寝室，室友和她打招呼，她理也不理，丢给江溪一句：“姐，我累了，先睡会儿。”江溪只得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那尴尬的室友，无声地诉说自己的抱歉。
　　到了快吃饭的时候，小表妹醒过来，吵嚷着要出去吃肯德基，江溪无语，又带着她去吃肯德基。依照江溪的话来讲，她自己是个穷光蛋，肯德基对于她来说是奢侈品，平日里根本就不怎么吃。谁知她那小表妹这样那样点了一大堆，花了江溪小半月的生活费，江溪还道这是两人份的吧，结果小表妹手上一挥，一句让江溪吐血的话就出来了：“姐，你自己再点啊，这是我的。”江溪默默忍受，要了一个汉堡，一杯可乐，当然并不是她有多喜欢这个，只是这两样组合在一起最便宜，还可以饱肚子而已。小表妹只吃了五分之一，擦擦小嘴道：“姐，我饱了，这东西真难吃。”江溪的感觉只能用无语凝咽来形容了。
　　打包带回寝室，小表妹却又闹着晚上不住这里了，满寝室的肯德基味道让她犯恶心，江溪彻底囧了，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那一次，小表妹到来仅一天，就花了她接近一个月的生活费。江溪心痛，肉痛，只好婉转地对小表妹说：“我说，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明天要上课吧。”
　　小表妹斜睨了她一眼：“姐，你的思想怎么这么迂腐，翘一两节课有什么紧要。”江溪没说话，翘一两节课是不紧要，但是小表妹那个成绩还翘课……
　　“我和爸妈吵了一架，我想出去工作了，大千世界多么美妙。”小表妹伸伸懒腰：“我才不要像你们一样变成个书呆子，毫无乐趣可言。”江溪再次华丽丽地囧掉，原来他们这些安分守己读书学习的人都成了书呆子了。
　　“姐，你说呢，我出去找工作还是容易的吧？”小表妹满脸期待地望着江溪。江溪舔舔嘴角，才慎重的开口道：“找工作自然可以找到，只是服务员之类的你愿意去吗？倒不是说这个职业怎么，可是你吃得了那份苦，忍得了那份气么？”
　　小表妹嘟嘟嘴：“谁干这个，我要找个体面的。”
　　江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江溪敢肯定这是她有生以来最严肃的一次谈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中学读完为好，你现在出去闯，又没有什么技能，能干什么？”顿了顿又道：“舅妈他们阻止你现在出去工作，也是担心你，你还小，这社会哪里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你也帮着他们说话。”小表妹冷冷地哼了声：“都说为了我好，你们什么时候为我着想过，我根本就不想读书了。……算了算了，我走了，听你们说教都说烦了。”江溪看着小表妹离开的方向愣了半天，怎样才算是为别人着想？
　　后来，小表妹还是离家出走，多年后回来，带着一个与她在流水线上认识的打工仔男朋友。什么本事都没有，只一张嘴，油嘴滑舌的，感觉十分不牢靠，小表妹倒是满足了，还拿家里的钱供养这个男朋友，说什么她这个男朋友长得帅，得套牢了他！江溪再次无语，长得帅能当饭吃？还真当有情饮水饱呢，何况他俩有多少情分还不知道呢。

　　江溪后来想起遭遇车祸的那一日仍是止不住地红了耳朵。那人告诉她，绝对不能比他先死。爱一个人啊，怎能忍受她/他先一步离去。
　　“小溪，试一试吧，让我们试着在一起。”试一试吧，既征求了她的意见，也表达了他的意愿。若是能够接受，那么以后就付出更多的努力，共同经营。如果不能接受，那么就再接再厉，永不放弃。爱的路上，总要有一个人先迈出一步，以后才会有发展的希望。
　　江溪隐隐地记得她当时是点了头的，没有犹豫，没有害怕。暖暖的怀抱像是冬日午后的暖阳，照得薄薄地冰面都融化了。
　　都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溪开始谈恋爱这事儿，以飓风般的速度在办公室里传开来。
　　怎么知道的？嗨，那不是很明显的事儿吗。没见江溪每天笑得跟朵花似的，电话也多起来。即便是躲在厕所里接听也能够听到她那豪迈的笑声，坐在书桌上也常常对着电脑傻笑，还时而红着脸和耳朵。
　　最开始发现这些的是江溪邻桌的筱然，江溪的反常行为让她毛骨悚然。摸了摸江溪的额头，自言自语：“没有发烧啊。”江溪一掌拍开她的手：“去去去，瞎说什么呢？”然后又边写稿子边笑。筱然抖了抖，凑前看了一眼，《新应急机制出台，全市居民大行动》，这个有什么好笑的？筱然百思不得其解。
　　下班的时候，筱然落后江溪一步。踏出报社门口就看见那个总是来接江溪的男子笑着从车里走出来，接过江溪的包，然后……然后，江溪挽着他的胳膊上了车……原来……如此啊，筱然恍然大悟，看来这就是江溪改变的原因了。
　　再然后，筱然就不小心地把这个事情透露给了娱乐部的小松，小松又不小心告诉了小乐……大家都不小心，都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另一个人，后来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了。为此江溪花了上百块钱买了糖。

　　“小溪，明天晚上和我去一个聚会吧。”乔城把鱼里的刺挑出来，然后放到江溪碗里。
　　“什么聚会？”江溪咬掉一口萝卜：“先说好哦，如果是太正式的聚会我可不要去。”
　　“啊？不去？”乔城似乎很失望：“那怎么行，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哥们，你作为女主角怎么能够不去。”
　　江溪脸上一红，靠，都要见哥们了，那过不久是不是要见爸妈了。想到这个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江溪在心底骂道：江溪，你这个白痴，一天到晚想这么多。
　　“真的不想去吗？”乔城皱着眉：“你……是不是不想……”
　　“不是，不是。”江溪连连摆手，看着乔城脸上重新扬起的笑容，又是脸红：“我……我只是说那种很正式的……”
　　“是很正式的。”乔城抓住江溪的手：“把你介绍给我朋友，还不正式？”
　　江溪不争气地低下头去，小小声道：“我，我是说那种需要穿正装的。”
　　“那你是同意了吧？”乔城在心里偷笑，他怎么会不知道江溪说的正式聚会的意思，他只是有意误解，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可爱到不行。
　　“嗯呐。”江溪点点头，既然都决定在一起了，介绍朋友认识也没什么不妥。更何况，虽然和乔城同学那么多年，她还真是不怎么了解他生活的圈子。老是看着他在桐桐身边打转，也没见到他的其他朋友，还以为他的人缘很差呢。江溪深吸一口气，在一起了，那么她也应该试着了解对方的种种才是。

　　回家路上，乔城的车开得极慢，懒洋洋的爵士乐播放着，让江溪有点想睡觉。广播里有个女声在说着一个爱情故事，相识，相知，相爱，最后还是分了手。江溪听得一阵唏嘘，年少的感情果然还是单薄了些。
　　“因为了解而分开……”主持人说。江溪睁开眼，是这样么？曾经失败的恋情是不是这样一个原因？那么以后呢，她和乔城是不是也会这样？江溪盯着乔城的侧脸看了半晌，想起多年前看过的一句话：我喜欢的男孩子，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侧脸。
　　“怎么了？”乔城感觉到江溪的注视，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有些迷茫，有些不解。乔城伸了一只手握住江溪的：“小溪？”
　　“啊，没什么。”江溪脸上一红，撇开自己的头，难道要说她因为看乔城的侧脸入了迷么？丢人啊。
　　过了一会儿，江溪又回过头来，乔城的视线已经移向了正前方。于是，江溪又一次盯着乔城的脸发呆，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好看呢，难不成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江溪低头闷笑。乔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江溪小心地摇下车窗，路边的店面门口都放了小棵的圣诞树，红红绿绿的。圣诞节快到了啊。冷风吹来，江溪缩了缩脖子，乔城摇上车窗，说道：“今天风大，还是别吹了。”江溪点点头。
　　音乐仍在继续，江溪叹了口气，轻声地问道：“乔城，你说，我们有一天是不是也会分手？”
　　乔城吓了一跳，手上一乱，然后急速的刹车声响起。稳了稳心神，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江溪摇摇头：“只是突然感慨而已。我和陈扬在一起四年，最后还是分开了。我……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的缺点，长得也不怎么样，你怎么就会喜欢我了呢？”
　　乔城心里一松，使劲儿地戳了戳江溪的头：“你傻啊，陈扬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乔城那是百分百专一的人。”
　　江溪失笑：“爱的时候当然专一了，不爱的时候，就对另一个人专一了，这个我懂啊。”
　　“乱讲。”乔城看着江溪，眼神温柔而坚定：“我这辈子只对眼前这个江溪专一。”
　　江溪鼻子一酸，眼泪迅速地涌上眼眶，睁大眼睛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乔城伸手将她拢进怀里，轻轻笑道：“不要担心，我说话向来算话。”
　　江溪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又道：“可是别人都说因为了解就会分开的。”
　　“那是他们乱说的。”乔城叹了口气，没想到，大大咧咧的江溪也会有这么林妹妹的一天：“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当然需要了解了。你们学文的难道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叫做‘理解比爱更重要’？”
　　江溪笑，捶了捶乔城：“了解和理解的意思根本不一样……”
　　“差不多。”乔城不悦地打断江溪的话：“说你笨还不信，若是两个人相处十几年，还不了解对方，那么还能有爱么？再说了，没有一定了解就相处的人，在一起也肯定是万分困难的。”
　　“那倒也是。”江溪咯咯地笑开来：“没想到，你想得还挺透彻的。”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乔城又翘起尾巴了，江溪暗暗摇头，有的人果然夸不得。
　　两个人一直抱着，直到有人来敲车窗。乔城放开江溪摇下窗子，见一个路警站在外面。
　　“先生，这里是不能停车的，违章停车罚款二十。”说着写了张单子递给乔城：“请现场支付。”
　　乔城哀怨地看了江溪一眼，从皮夹里拿出二十块给路警。江溪吐了吐舌头，低头当没看见。
　　“先生，请你马上开走，谢谢。”路警敬了一个礼，乔城急忙答道：“好的。”上档，踩油门。他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当然要听从警察同志的安排了。
　　江溪在车上哈哈直笑，吃瘪了吧，装大头蒜。乔城伸出一只手，使劲儿地掐了掐江溪的脸：“我叫你笑，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还敢给我幸灾乐祸？”
　　“痛啊。”江溪一声大吼：“乔城，你居然给我使用家庭暴力。”说完这话江溪一愣，乔城也愣了一下，继而大笑：“小溪，原来你这么快就想嫁给我了啊？”江溪羞愤地恨不得马上找条裂缝钻下去。
　　“没想到，我的魅力已经强悍到这个地步了，哈哈。”乔城还在使劲儿笑，边笑还边用一只手揉捏江溪的脸：“小溪，你好可爱。”
　　江溪终是不能忍受，啪地一下打掉乔城的手：“你少得意，我，我，我只是说错了话。”
　　“哦？可是这是收不回去的，知道不？”乔城又拍了拍江溪的脸，一脸的得意：“覆水难收，知道不？”
　　“不知道。”江溪火气十足，她怎么就犯了这么个低级的错误：“警告你，忘掉它，否则我跟你没完。”
　　“你真是好乖。”乔城看着江溪鼓着的腮帮子，继续道：“被我乔城看上的人果然不差。”
　　老天爷，让我死了吧。江溪在心底呐喊，怎么挑来拣去，弄了这么个水仙男朋友出来啊。
　　北风呼啸，车里的笑声却传了一路，让北风也跟着变得柔和可爱起来。

作者有话说

　　抱歉，昨天看《今夜哪里有鬼》入了迷，没有更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