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农遇珍》芳泽素修

16、与你真难相处（2）

　　李君儿跑近之时，京甲也早已跑远，她望着京甲的背影故意戏谑道：“她不会就是你喜欢的人吧？”
　　“你怎么又来了？”
　　“我亲手做得寿司，折腾了一早上，你该品尝下吧。”说罢，她拉开便当袋，又打开便当盒，直接用手拿了一个寿司递到向敬与嘴边。
　　向敬与望了望左右，主要是想确信京甲有没有看到这一幕，还好，她早就跑没影了。他伸手接过嘴边的寿司，自己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你是不是很希望大家误会我们？不是说好以后不再这样吗？”他们说好永远做朋友，李君儿说，能与你成为朋友我就很满足了，只要你别不理我。

　　“抱歉，这次是我不够矜持，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李君儿把便当收起来，再次递给他，“请收下吧，你收下我会很开心。”李君儿把社交空间所有的爱情宣言都删掉了，严格遵守着他们之间的秩序，生怕一个差错，向敬与就又不理她了。她看出向敬与的犹疑，所以继续说：“反正你必须收下，你不吃可以送给你喜欢的人嘛，我记得你说她肠胃不好，寿司很适合她。”
　　向敬与一下子紧张起来，是啊，胃炎，一年一次。更何况她一直不好好吃饭，今年她会不会还一个人想死撑过去？
　　“谢谢你。”最终接过了寿司。

　　京甲整个人都变得沉重更沉重。走进办公大楼前，好奇着回头看见李君儿亲昵地喂吃一幕，走上两层楼脑子已经不清不楚，又从窗户望外看见他们两个人，向敬与收下了她的礼物一幕也正巧看见。
　　吃醋没用，但还是有一坛子醋缓缓倾斜至翻倒了。
　　失望，很失望，可这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是你千方百计要与他决断，看着他迈向更好的人，你应该微笑才是，快把失落掩埋！文京甲，你真是一场笑话，自作自受，一开始让本来就微弱的自己跌落进更深渊的地方，更可笑的是，矛盾的你从来不曾真正放下。
　　理了理心绪走进了办公室，看到一脸严肃地班主任。
　　“京甲，这是你模拟考的成绩。”班主任把成绩单摆在京甲面前，用手指着京甲那一栏。
　　可京甲根本没敢看，往上一点点看，班里大部分同学的名字映入眼帘，最终是向敬与的名字，然后羞愧地低下了头。
　　“并没有期待你多少进步，毕竟我了解你的状态，可你退步这么多，真的出乎我意料，我真的很失望。京甲，你真的想要这样的自己吗？”
　　是啊，你何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消极地看待自己，然后消极地面对世界。从前，你从不曾。是世界变了，还是你看待世界的方式变了？
　　“对不起。”又让你失望了。
　　“现在还不是哭得时候，如果你喜欢，一百多天后尽情哭。现在我不问你的想法了，你回去给我好好反省。还有，之前那张饭卡，高考一结束，我会报失，你节省并不会让我开心，如果你想随心所欲，不要为我，请为你自己。”
　　她并不想随心所欲，可她却在随心所欲。而这随心所欲满足的是自己。所以到底该怎么做？要按自己的心，还是要听周围每个人的话？京甲陷入了无休无止地茫然之中。就如她讨厌自己，却无法改变自己。
　　她还是哭了，站在老师的立场上去思考一下，很快就平复下来。
　　她还是很听话，听完训斥回到教室就抱起书看起来，模样很认真，却能听见外界一字一句的声音。
　　你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京甲质疑着自己。
　　向敬与看着京甲，为她担心。他刚去办公室时，刚好碰到哭着出来的京甲，在此之前，他也查看了她的成绩。他摸了摸书包里被小心呵护的精品袋，苦恼该如何将这礼物送给她。他知道京甲不愿在大家面前展现他们熟络地样子，但似乎没有能避人耳目的办法。
　　根本静不下心，京甲把书本合起来，把之前写过的稿子拿了出来。寒假改了改，又续写了一些。书本看不下去，但这稿子却能让她静下心来。

　　午后，京甲抱着稿子和试卷在学校食堂等。在之前，他们约定站过的地方。食堂内人至满又至稀，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不久一个响在她身后：“你在等谁？”
　　周围吵吵闹闹，她一时没有辨认出这声音，惊喜地转过身来，却在看到那个人后心中涌现一点失落，小声答道：“没有。”每次见到他，都要灵魂一颤，会在那一瞬间忘记很多东西。
　　“不吃饭吗？你已经在这等很久了。”向敬与问。
　　“这就吃。”京甲乖乖地回答着，视线下移一眼就认出了向敬与手里的那个袋子。
　　“这是寿司，给你吃...你总是不吃饭，害我每次吃之前都要为你担心一遍。”他埋怨完然后递过便当袋和另一个袋子，解释“另一个是我送你的礼物。”
　　京甲没有反应，向敬与便拉过她的一只手，她立即缩回：“我不要，这是别人送给你的。”
　　向敬与一愣，然后解释道：“你都看到了？便当是李君儿送的，不过她允许我送给你，礼物是我自己买的，你回去打开看就知道了。我和君儿现在是朋友，但跟你我是不一样的。里面是寿司，很清淡，你应该会喜欢。”
　　良久京甲才鼓起勇气说：“她挺好的，跟你很配。”
　　“可我喜欢的是你。”向敬与有点紧张，但毫不犹豫。
　　京甲一怔，不知所措。
　　“京甲，我喜欢你，虽然我没有说过，以为我们都心知肚明，而我以为你也喜欢我。”这是两人两年暧昧相处以来的第一次表白，虽然迟到了，却一直是真心，所以此时并没有多少尴尬。向敬与拉过京甲的手，把袋子塞进了她的手里：“不说了，赶紧回去，吃饭，休息，下午上课。别想太多，面对这样的生活，就直面它。学习上的疑问，以后问我。”最后还扫了一眼京甲抱在胸前的数学试卷。
　　听完他的话，京甲看着向敬与的背影，再次哽咽，她的一切，他大概全部都知道了。只是为什么，他不愿意离开？
　　本就有愧于你，这下更是无法面对。

　　快到宿舍楼时，京甲远远望到了李君儿的身影，她明显在等一个人，顿时心虚起来。
　　果然，刚一走进李君儿就发话：“你叫文京甲是吗？”
　　京甲点了点头，然后把便当袋递了过去，小声地像是在呢喃：“这是你的。”
　　李君儿打量着她，想从中看出一点特别之处，除了白净趁出的一点姿色，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好奇便会多一些探究，自从上次在宿舍楼前见到向敬与等人，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她，因为向敬与所在班的女生宿舍就只剩她一人。
　　“我不要这个，只想问你，你喜欢他吗？”
　　她掷地有声令京甲一瞬间想肯定，可还是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听见她一声笑：“唉，算我白问，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更何况他喜欢你，就凭借这一点，你也会喜欢他吧。”
　　京甲稍显窘迫，依旧不说话，她又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现在不喜欢他了。”最终还是想如此回答，京甲迫不及待地说。
　　“你们之间如何，我大体知道，你不用急于否认，他喜欢你，以后我也会对你好。”李君儿将视线转移到京甲手提得两个袋子上，“其实这寿司，我是特意送给你的。”
　　京甲不解，全部表现在脸上。
　　“你让他很难过，知道吗？我不是败给你，只是败给了他的眼泪。”
　　他的眼泪？她听得清楚明白，向敬与，哭了。她的心沉痛得像被一块巨石击中。
　　“听说每年他都会送你礼物，我真的很羡慕你。”李君儿无比坦诚，再次将视线落在京甲的手上，“如果你想，我们谈一谈？”
　　是，向敬与确实每年都会送她礼物，只是那礼物每次都让她担心回赠。为什么向敬与会告诉李君儿呢？就像他说的，他们变成了朋友，所以此时的李君儿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还是向敬与的立场上呢？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你想知道什么，现在就问吧。”她现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难受。
　　“你为什么拒绝他，能告诉我吗？”
　　为什么？她本就卑微，只是掩藏，后来错事一发，她已经卑微得无法在向敬与面前抬起头。
　　京甲紧张思索，与李君儿的安然等待形成强烈反比，李君儿最终不耐烦道：“我不问了，也不太想知道。我并不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希望你注意一下你的方式方法，人活一世不易，别自寻烦恼得同时给别人带去不快。如果你想珍惜他，就请你在乎一下他的感受，如果你讨厌他，就请你决断。”
　　在心情最黑暗的时候，她决断了。如果说还有什么地方不够彻底，那就是她的心了。她没有办法与他同处一个班级却不关注他，没有办法自觉屏蔽他的声音，没有办法将他视为一个漠不关心的人。也许仅仅这些，就变成一些细微的情愫飘荡在空气中，令她成为一个欲擒故纵的猎手。
　　“我知道了。”京甲尽力控制着自己情绪，从李君儿身边经过，走进了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