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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3、抉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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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新无忧宫北苑一处独立建筑宫殿的顶层露天平台上,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轮流用一架高精度天文望远镜观测着夜空,“莱因哈特,我找到了,南方那片是香陶星域,由旋涡星系组成,有个非常漂亮的淡紫红色扁球核。”黑发男孩兴奋地把观测位让给了金发男孩,继续讲解着,“再往东偏十五度,更远一些那片深蓝色的是奇霍伊萨星域,离奥丁大概有两千多光年,我听缪拉哥哥说,吉尔曾经在那里用八百艘战舰打败了敌方五万舰队。”
“嗯嗯,我也看见了,真的很美。”金发男孩把红外光电辨率调到最高,镜头转向西面空域,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失望地放开了望远镜,“哎,还是看不到哎,下次让吉尔带我们去帝国国立天文台,也许只有那台‘双子’射电天文望远境才能看到。”
黑发男孩坐到地下铺着的隔水露营毯上,双手枕着后脑躺下,“家用的再好也及不上天文台的专业观测望远镜,这已经是我倾其所有了,昨天把米达麦亚哥哥和缪拉哥哥给的慰问金,还有罗严塔尔元帅给的,全都拿出来让艾密尔帮我去国立天文台专柜买下这架望远镜,但你想看的那个地方太遥远了,八千多光年的距离,我猜就算是天文台那架‘双子’望远镜应该也看不到。”
“说的也是,巴米利恩星域太遥远了,那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还记得你突然从沙发后面跑出来把我的光束枪打掉了。”金发男孩坐到同伴身边,也躺了下来,“其实那时我也很害怕,怕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幸好后来不仅是姐姐,吉尔也在,那个可恶的高登巴姆王朝也已灭亡,吉尔说那是我的另一段人生,不过现在我可以重新选择。”侧脸看向黑发男孩,冰蓝色的双眸里满是喜悦之色,“吉尔和奥贝斯坦卿一直不肯说太多,但我知道在另一段人生里,我们无缘做朋友,更无法在一起生活,而现在我很高兴你在我身边。”
象是回应,黑发男孩伸手握住同伴的手,“今天是你生日,又是伽玛星座流星雨大暴发,据说向流星许愿很灵,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稍远处的少年侍卫官走近前,蹲下身,将手里拿的大衣盖在两个男孩身上,“陛下,杨杨的感冒刚好,明天还要去军校上学,现在是十点,该回寝宫休息了。”
金发男孩坐起身,将大衣整个裹住同伴,略带撒娇的口气抱怨着,“艾密尔,难得一次,今天我过生日,杨杨送了这么棒的生日礼物,总得让我好好用一下,流星雨很难得一见的,预报说再过半小时才会大暴发,我还要许愿呢,流星和奥丁大神双重保障,愿望才更容易实现啊。”
“我打了掩护才让你们跑出来的,宫廷的庆生宴会11点就结束,大公殿下与大公妃到时候知道你们跑到北苑看流星雨,要责怪我没有看护好,尤其是杨杨,感冒好了没两天,明天又得回军校,不早点休息,明早起不了床。其他人也就算了,陛下您和军务尚书阁下可是有约定的,杨杨和您一同上课其中一条就是遵守校规不能迟到。”
“艾密尔,我就看一小会,等许了愿马上回去,姐姐和吉尔不会知道的,生日许愿是最灵的。放心,杨杨要懒床,我就把他打包带去学校,再说他请了两周的假,明天是病愈后第一天去学校,迟到一些也能原谅的。”莱因哈特无法出席他名义上24岁、实际只有11岁的生日,而大公夫妇为应付各界对皇帝陛下的关切,不得不和帝国三长官、上将们以及那位演技优秀的“皇帝替身”共同在新无忧宫东苑大客厅演一出豪华大剧。
艾密尔摇摇头,不过也没再坚持,只是陪坐在金发男孩身边,拥着孩子小小的身躯以免受到凉风的侵袭。半个月前那场几乎要了杨杨命的校园劫持案发生后,心有余悸的众人不再让孩子们有独处的时间,艾密尔甚至自责如果当时陪伴杨杨在陆行车里等待莱因哈特,就不会发生意外,虽说最终有惊无险且军务省还招揽到一位杰出的人材,但如果不是休马哈上校始终心存善念,很难想象孩子会遭遇到什么。最终吉尔菲艾斯大公接受了军务尚书大人的建议,除了继续由艾密尔送孩子们上学,前后各配备两辆处观改装成普通家用车的护卫车,沿途还添加了两三个监控岗,以求安全方面做到完善。
回到宫里的杨杨病了一场,大公夫妇轮流照顾孩子直至康复,其他知情者也陆续进宫探望,艾密尔想起刚从奥丁附近星域平息残余门阀贵族叛乱的缪拉上将,回家获悉事情经过即刻入宫,满怀歉疚的替伊沙克向吉尔菲艾斯大公夫妇道歉,这件事的发生并非伊沙克的错,但如果不是他粗心误判一公里体能测试的成绩就不会引起莱因哈特的不满而约架,让杨杨一个人落单被掳走,作为伊沙克的监护人,缪拉自认未能尽责。大公殿下并未接受道歉,杨杨在军校内被如此轻易劫持的深层原因关系到当年莱因哈特执政时一次不公正的决定,与他人无关,若真要道歉,那么吉尔菲艾斯很想向当年被牺牲掉的摩顿中将的遗属道歉。
“杨杨,快看,流星雨,下流星雨了。”金发男孩用力推着裹在大衣里躺露营毯上睡意朦胧的同伴。
“莱因哈特……”死活不肯起身的黑发男孩喃喃地道,“祝你生日快乐,你的愿望就是我的心愿……”最终,杨杨被艾密尔连人带大衣扛回了寝宫,而在得到同伴认可后,对着流星与奥丁大神许下共同愿望的莱因哈特在未来的岁月里,始终把这一心愿化为一根柔软却又坚固的锁链,将身畔之人牢牢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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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方案,你怎么看,代理司令官大人。”华尔特.冯.先寇布中将双手抱臂坐在转椅上,两脚高高翘起搁在中空指挥台上,转过脸看着拿着文件夹走进指挥室的伊谢尔伦要塞代理司令官亚历克斯.卡介伦中将。“那孩子已经等不及了,就算你不批准,他也准备申请退役独自跑去奥丁。”
卡介伦将文件夹扔到指挥台上,一脸不爽,“如果不是阁下的教唆,尤里安怎么会一而三地想要做那么不切实际的事,阁下对于未成年人的爱护之心去了哪里?对前指挥官的同僚之情又在何处?杨那家伙,不会同意让尤里安为他涉险,这份计划书被否决了,伊谢尔伦要塞航空港不会再对你们开放。”
“哦……”先寇布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后,轻笑起来,“这话,昨天说还可一听,但今天3月25日,我们的尤里安.敏兹少校过18周岁生日,是个拥有完全公民权的成年人了,无论他选择退役还是离开伊谢尔伦要塞,似乎代理司令官大人都无法左右,何况,尊重个人的选择,本身就是一种民主,阁下应该不会因私人感情而违背信念吧。”
卡介伦很想将说着风凉话的伊谢尔伦要塞防卫司令官从椅子上拽下来好好教训一顿,但鉴于近战实力相差太远,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总之,驳回,近期为预防帝国军的反扑以及打着平叛旗号的原同盟军队的袭扰,除运输物资的太空船,其他星际航行一率停止,命令即刻生效,先寇布中将,你可不要成为违反禁令第一人,让我为难。”
先寇布歪着头,从指挥台与控制仪表台中间的缝隙中看去,“小子,你听见了,我可是尽力为你争取过了,奈何我们的代理司令官不同意,也许,你再拿出一套十全十美能打动卡介伦中将的方案来,他才会放行。”
坐在指挥台一侧地上的少年缓缓站起身,向要塞代理司令官行了个礼,“卡介伦中将,昨天从费沙来的商船进港,‘贝流斯卡’号船长波利斯.高尼夫先生给我们带来补给物资,以及一些最新消息,这些我都写在报告里了,由这些消息可以得知,帝国军原驻伊谢尔伦要塞的鲁兹上将舰队已经回到费沙,近期要塞周围星域不会有大规模的帝国军队发动对要塞的攻击。而原同盟舰队自从‘巴拉特条约’签订后,已没有超过一万艘数量的宇宙舰队,无法组织起对我方的讨伐,您与梅尔卡兹提督等诸位完全可以护卫伊谢尔伦要塞。而我,从一开始您就让我成为杨提督的被监护人,因此照顾他是我的责任,我一定要回到他的身边。”
“如先寇布中将所言,你今天过18周岁生日,已经成年,你与杨的法定监护关系终结,不存在照顾他的责任。”卡介伦看着神情激动的少年,叹息了一声转而安慰起尤里安来,“你应该很清楚杨,如果知道你为他而涉险,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那个方案,可行性极低,而失败的代价也许是生命,或者是自由。何况,你直正打算做的是第二个方案,但即使你愿意用自己的命去赌,成功的几率也非常地低。”
“中将,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我承认确实只考虑了第二方案,但我有充分的理由。第一方案实施的时间太过漫长,虽然高尼夫先生慷慨地答应会动用所有的人脉,在奥丁建立起有效的情报网,但自从罗严克拉姆王朝成立后,与之前的银河帝国大不相同,无论是军队的战斗力还是首都的治安以及各级官员的能力皆是高登巴姆王朝无法比拟的,在这种形势下要建立情报网困难重重,之前我与先寇布中将的奥丁之行一无所获即可说明我们并没有强有力的消息来源提供者,想从这条渠道找到杨提督几乎不可能,而徐徐图之的结果或许要等上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才能产生效果。”
“你的第二个方案根本没有退路可言,把全部的筹码都压在一个人身上,万一他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或是因其他各种原因他无法帮你实现目标,到那时参与的人恐怕无人能平安离开奥丁,从另一方面而言,采用的手段又是杨一再反对的,仅对一人的忠诚并非杨所期望的。尤里安,我知道你很担心杨的安危,但杨曾教过你不打没有胜算的仗,若他在此同样会否决你的方案。”
亚麻色短发少年走到卡介伦面前,固执地摇摇头,“这是我个人的决定,杨提督对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抱以很大的好感,而我也有相同的感觉,我只是需要请大公殿下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至于退路,我个人倒无所谓,但先寇布中将和他手下的蔷薇骑士连队员如果坚持参与这次行动,那么必须有一定的安全保障,我们夺下伊谢尔伦要塞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换取杨的自由,现在同样可以用要塞换一个退路,相比之下后者达成的可能性更高。”
卡介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一笑,“你如何确定我会答应放弃好不容易夺到手的伊谢尔伦要塞?”
尤里安望向指挥室大屏幕上显示的要塞区域星际图,“三个理由,其一,帝国占领费沙与同盟签订‘巴拉特条约’后,伊谢尔伦要塞的战略意义已经失去,目前状况,以我方现有的一万舰队实力,一旦帝国不计损失大军压境,防卫偌大的要塞会相形见绌,而同盟基于条约不想给帝国再度开战的理由,对我们占领伊谢尔伦要塞的行为即使无法采取军事上打击,也会在经济上进行封锁,让我们孤立无援。其二,虽然伊谢尔伦要塞的各种基础设施完备,甚至可以自给自足让居住在此的居民享受正常生活,但经历多次争夺战,最初迁徙来帝国民众以及杨提督占领要塞后从同盟来的近五百万人口,因饱受战火困扰,绝大多数已离开此地,让这颗人造星球沦为完全的军事设施,军队所需资源在这里无法完全供应,必须依靠外部补给。我方占领要塞后,同盟和帝国加强了各自领域的封锁,通往要塞的多条运输航道有舰队防守,每次费沙的商船运送补给物资都是困难重重,而我方无法派出舰队进行有效的护航。如果帝国舰队加强封锁,长期围而不打,伊谢尔伦要塞所需军用物资迟早会枯竭,而不得不放弃困守,那时无论是实力还是气势恐怕很难再突破帝国舰队的防守全身而退。最后一个理由与中将您有关,您很清楚要塞的军用储备物资最多用上一年,从海尼森来到伊谢尔伦前就为舰队的未来做了规划,作为同盟军的后勤保障指挥官,您在条约签订后同盟军撤离所有星域军事基地时,将一部分隐匿于各处的浮游补给站从电脑资料中抹去,茫茫星海帝国军队无法一一查证,而那些无人守卫的浮游补给站对于一万艘舰队而言,可以用上十多年甚至更长时间,您一早就没打算在伊谢尔伦长期驻扎,那么找个适当的理由与帝国进行交换,要价不高的话,相信帝国方会同意的。”
“哈,”卡介伦笑着拍拍少年的肩,转而问一旁看戏的先寇布,“是你告诉这孩子,我改了同盟各星系的后勤基地资料?中将,这件事是伊谢尔伦要塞高级将领才知晓的机密……此外,你作为要塞防卫司令官,为私事离开要塞涉嫌渎职啊。”
先寇布起身来到尤里安身旁,双手一摊,“我也是迫于无奈,杨那家伙临行前把这小子交托给我,我总得帮他看好了,至于那个方案,我赞同尤里安的分析,伊谢尔伦要塞是个烫手的山芋,我方舰队优势之处在于机动性,现在四面树敌困守要塞也不是良方,用来做交易还是可行的。此外我离职期间,凯斯帕.林兹上校代理连队长,布鲁姆哈尔特选几名队员同行。”
卡介伦沉声问道,“看来你们已经都计划好了,如果失败呢?”
“我们随波利斯.高尼夫先生返回费沙,再由他安排前往奥丁,如有意外他可以传个信回来,合适的时候你和梅尔卡兹提督领着舰队重回银河系做个罗宾汉吧。”先寇布满不在乎地说出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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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吉尔评理。”莱因哈特看着宫内省送来的礼单,不满地冲着艾密尔嚷着,“这可是杨杨十岁的生日啊,应该比我办的更隆重,可是宫内省不仅没有举办宴会,连生日贺礼也只有这么一点点,这也太不公平了。”
艾密尔一把拽住打算跑出书房的金发男孩,耐心地解释道,“陛下,杨杨和您的身份不同,这份礼单,是按照子爵家孩子整数生日的规格赐予的,您去找大公殿下也无法改变啊。”
“什么不同?姐姐和吉尔都说过,杨杨和我一样啊,我有的他都会有。”莱因哈特当然不服,事实上杨杨和他共同生活至今,除了之前上军校接送不能同行,其他所有的衣食住行两人都不分彼此,而在军校劫持事件发生后,吉尔菲艾斯大公以杨杨与莱因哈特一起上学为条件,同意了军务省安排的一系列军校接送安保措施后,两个男孩几乎形影不离地分享着一切。
艾密尔暗叹一声,在皇帝陛下还能与同伴平等相处的岁月里,能不带任何条件尽情享受真正的友情是何等珍贵,他与大公夫妇一样,并不想让莱因哈特过早地体会到地位高低、身份不同而产生的巨大差别,从而影响孩子之间的感情,然而那些事作为未来银河帝国最高统治者必定会无可避免,但现在,还是淡化些更好。“宫内省只是官面上走走过场,他们对于谁过生日并不在意,按登记在册发放一些所谓的贺礼,多数有爵位家庭的孩子都不会在意,陛下就更不用介意啦。大公殿下与大公妃、帝国元帅上将们给杨杨的礼物,才是他们真心喜欢他送的祝福,可一点都不比陛下生日得到的少,你们卧室里那间储藏室,都快堆不下了。”
艾密尔成功地转移了莱因哈特的关注点,金发男孩将礼单往书桌上一扔,兴奋地对着侍卫长述说着小秘密,“等到放暑假,六月十日是帝国的‘圣灵降临祭’,杨杨说可以把收到的礼物整理一下,拿出一部分义卖,把钱捐给那些需要的人。不过吉尔和姐姐,还有米达麦亚卿和缪拉卿送的都留下,其他的拿去,这样储藏室会空出好多。”
艾密尔忍着笑,这种区别对待,让帝国其他元帅上将们知晓情何以堪啊,何况那些长官们送的礼物不仅价值不菲,很多也是精挑细选一番心意在里面,不能因个人感情上的亲疏做不同处理,除非得到赠送者的认同,否则这种做法吉尔菲艾斯大公不会同意。“先不谈这些,方才侍卫们把陛下订购的礼物送到这里,我看了一下签单,是军务尚书大人付的款,陛下借花献佛可不够诚意啊。”
莱因哈特白晰的脸上微显红晕,小声辩解着,“那套大型蒸气动力火车模型太贵了,我没有让奥贝斯坦卿付款,只是问他预支了一笔钱,”说到此金发男孩略显委屈,“杨杨回宫后好多卿都来看他,还送了慰问金,他拿那些钱给我过生日,买来一架天文望远镜,他的生日,我也要送他喜欢的礼物,那套火车模型是杨杨在观看历史文献影片时说过,人类很了不起的发明之一,他好想体验一下火车的感觉,可我在网上查了价格,等我军校毕业拿到每学期奖学金都不够付,就问奥贝斯坦卿借了钱。”
莱因哈特不好意思问大公殿下夫妇要钱这点艾密尔理解,但为什么会问军务尚书借而不找其他人呢,似乎看出艾密尔的困惑,莱因哈特有些忸怩地解释了如下原因,“其他卿要养家,奥贝斯坦卿只有一条狗要养,过年时我们给他家狗狗准备了一年份的狗粮……”艾密尔心里在反驳,照此而言罗严塔尔元帅不仅家底丰厚,还只需养活自己一个,不过他很清楚莱因哈特正是好胜心强的年龄,向罗严塔尔元帅借钱给杨杨买生日礼物,怕被取笑;但若借款的对象是奥贝斯坦阁下,为朋友买生日礼物示好这类事,会被军务尚书视作一个合格的君主不该有的私情而加以拒绝,但显然奥贝斯坦没有那么做,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想法?艾密尔想不出理由,出于对两个孩子的爱,他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大公殿下知情。
“抓紧时间把火车模型和轨道组装好,再过两小时夏豪杰子爵夫妇就带杨杨回宫,陛下可以给他一个惊喜。”撇开满心的疑问,艾密尔打算先把眼前的事做完,作为未来夏豪杰子爵家的继承人,杨杨十岁的生日宴只能在子爵府操办,宴会结束回到宫中,再由大公夫妇为杨杨庆祝。对于宫内省这一安排,莱因哈特十分反感,他无法接受杨杨的生日得离开姐姐、吉尔和自己,去子爵府与那些没有什么交情的一堆陌生人在一起,然而无论是他还是吉尔都无法驳回宫内省,何况夏豪杰子爵夫妇一向疼爱杨杨。
事情的发展并不是艾密尔想象的那样,当子爵夫妇将男孩送回宫后,受大公殿下委托陪同前往子爵府参加生日宴会的肯拉特,将杨杨交给大公妃,又来到吉尔菲艾斯的办公室,心怀愤懑向大公殿下叙述了宴会中发生的事,概括起来便是夏豪杰子爵夫妇这对老实人不善交际,子爵只爱花花草草专研药物一心想成为生物学家,夫人心地善良不谙人心险恶,他们没有子嗣又拥有价值不菲的财产,早就是那些平时疏于交往的亲戚们觊觎的目标,突然间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孩成了子爵家唯一的继承人,让暗中幻想将来获取财产的人希望落了空。生日宴上,在子爵夫妇被一众亲戚围着暂时无睱看顾杨杨时,肯拉特听到有些人当着男孩的面讥笑他是个野孩子、私生子、贱种……,甚至教唆其他不懂事的孩子借口庆贺,缠住杨杨故意将各种食物扔在他身上,肯拉特奋力将男孩带离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清理时孩子平静地问“是否能在盥洗室内多待一会”让肯拉特的心隐隐刺痛。
前来请吉尔菲艾斯去游戏室一同观看花了将近两小时搭建好的火车模型的艾密尔在一旁听得义愤填膺,事情会变成这样全是军务尚书一手造成的,当初大公殿下和米达麦亚元帅想收养杨杨,被奥贝斯坦拒绝,最后不得已记在夏豪杰子爵名下,那对夫妇若不是与大公妃交好,大概早就被一群虎视眈眈的亲友榨干了,连自己都保护不周全,更何况是守护孩子,庆幸的是杨杨生活在宫中而非子爵府,否则那些明枪暗箭够他受的。若是由大公殿下或米达麦亚元帅做监护人,没人敢如此欺负杨杨,但军务尚书却一直将那个孩子视作未来帝国的威胁,唯恐他人纵容,如此担心干脆自己收养吧……杨杨.冯.奥贝斯坦……艾密尔被自己震惊到了,用力摇头将方才一刻恐怖的想法从脑中驱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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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流斯卡号宇宙商船在费沙空域等侯入港许可已超过24小时,船长波利斯.高尼夫每隔一会就联络驻守朵拉库尔酒店的事务长马利涅斯克,但始终无法联系上。因高尼夫曾被费沙前自治领主鲁宾斯基强制委任为外交人员,贝流斯卡号自此拥有自由进出航空港的特权,直到银河帝国占领费沙后,并未改变之前的政策,反缩短更多商船进空港审批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空港封锁整整一天,这可是从来没有的现象,”高尼夫船长对站在一旁顶替留在伊谢尔伦要塞原贝流斯卡号船员身份的先寇布和尤里安抱怨道,“从3月26号到今天,我们已在船上航行了十八天,再不回地面,我都感觉不会走路了。”
“等联系上你的万能管家马利涅斯克先生,他会来接你的,就算没腿,你也能在费沙畅行无阻。”先寇布调侃着性急的船长,又和尤里安小声讨论起来,“看来费沙出了大事,不会是那个鲁宾斯基作乱吧,即使是小规模的动乱,以银河帝国现存费沙的军力,也完全可以对付得了,长时间严密封锁空港,恐怕是为杜绝某些要人外逃。”
尤里安皱着眉,目前的情况对他们不利,他和先寇布、布鲁姆哈尔特及蔷薇骑士连几名队员虽然顶着贝流斯卡号船员身份,但也必须经由费沙的特殊渠道取得一些有效证明才能进入奥丁,如果连费沙都进不去,那更别提前往奥丁了,何况贝流斯卡号船上的燃料也不足以支持再一次远距离宇宙航行及瓦普空间跳跃。“鲁兹上将的三万舰队已经回到费沙,外部不会有其他方势力企图入侵,可能是帝国在费沙的什么重要部门或要员受到袭击,否则不会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封锁,连通讯系统也屏蔽了。”尤里安隐隐担忧他们此次出师不利。
不久,作为首批入港商船之一的贝流斯卡号终于被允许降落航空港,在接受严格的检查和对船员的盘问后,全体人员离船,很快高尼夫船长联系上自家的事务长,马利涅斯克先生带几辆陆行车前来迎接,回朵拉库尔酒店的路上,如先寇布、尤里安所料,马利涅斯克先生详述了一天前即4月12日发生的大事。帝国在费沙代理总督府被炸弹袭击,工部尚书席尔瓦贝尔西死亡,舰队指挥官克涅利斯.鲁兹上将受伤被送往医院治疗,由他的副将维拉中将临时代理舰队指挥。
似乎已经看出曾经被自己帮助过的自由行星同盟原驻费沙武官的担心,马利涅斯克安慰着情绪低落的尤里安。“费沙全面警戒,宪兵到处在搜捕嫌犯,已公布的新闻将失踪的原费沙自治领主鲁宾斯基及地球教教徒们定为元凶,空港封锁一整天才允许商船进港,但暂时只进不出,你们恐怕要在费沙待上一阵子了,我已经安排好各位的住所,放心,帝国对拥有费沙合法身份的守法公民还是善待的。”
尤里安心里在哀叹时运不济,新银河帝国成立后首位要员在费沙被行刺身亡,这一严重事件会带来多大的影响目前暂时无法预料,但能料到的是他们前往奥丁的旅途不得不暂时终止,或许真的要在费沙待上一段时间。想起九天前在贝流斯卡号上举办的那场主角缺席的生日酒会,在杨提督送的那本厚厚的日记本上用钢笔郑重地写下“能再次见到杨并照顾他一生”的心愿。他的提督,即使是身居高位完全可以享受专业人士的照顾,但仍然会惦记着自己做的饭、泡的茶,完全无法想象如今自由尽失的杨在帝国人的监视下会怎么生活,尤里安的脑海里甚至会浮现出成堆的方便食品包装袋把居所塞满的场景。
作为一个刚满十八周岁的成年人,尤里安的自律是有目共睹的,先寇布看着神情焦虑却依然没有半分不当言行、始终礼貌地向马利涅斯克先生道谢并听从对方安排一切的青年,心里在赞叹杨教育有方。然而仔细一想,杨那家伙除了精神上的自律,在很多方面没有值得学习的,比如生活懒散、待人接物上的随心所欲,都不能作为榜样。“如果你真回到杨身边,说不定也有麻烦啊,”先寇布不想让尤里安压抑过多,开始逗弄起这个年轻人来,“帝国肯定不会付给杨退休金,最多给予必要的生活保障,你去后卡介伦中将也不会再付你薪水,杨要怎么养活你呢?”
“我会去打工赚钱,奥丁那么大,总会有合适的工作,我要让提督过上安逸的生活,只要能在他身边,我会安排好一切。”
看着认真规划着未来的少年,先寇布不忍再取笑,拍拍尤里安的肩膀,“等我们进入奥丁找到杨后,你再决定要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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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民用空港没有获得许可入港的众多宇宙船上,出现了食物及饮用水短缺,光靠补给船运送补给,无法兼顾那么多船,属下已经向军务省多次申请,希望下发更多许可证,但奥贝斯坦阁下以安全为由拒绝提供,有些船上的人生病也无法得到及时医治,已有人想通过小型运输船偷渡入港被防卫部队击落。如果再不开放空港,奥丁防卫队的压力持续增大,希望殿下向军务省建言,及早结束对民用空港的军管。”宪兵总监兼帝都防卫司令官伍尔利.克斯拉中将在接到第三份有关运输船偷渡被击落的报告后,与军务省交涉无果,只能入宫向吉尔菲艾斯求助。
翻了翻克斯拉送来的报告,吉尔菲艾斯不满地问,“谁下令开的火,那些不是敌人,只是想回家的平民……”
克斯拉无奈地摇头,“军务省的军管令下达后,防卫部队按紧急状态法可以直接对企图非法进入奥丁的任何舰船开火,我只允许他们破坏运输船动力系统部分强迫着落,但难免有损伤,还好暂时没有人因此送命,伤者也已全部送往医院,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了解费沙那里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件,工部尚书席尔瓦贝尔西阁下遇刺身亡,鲁兹上将也受伤住院,禁止费沙来的商船自由进入奥丁短期内可行,长期封锁实在不妥。”
吉尔菲艾斯尚未开口,办公室门被敲响,几秒钟后,军务尚书走进室内,义眼扫过这两天被数次拒绝的帝都防卫司令官,径直走到吉尔菲艾斯身前,行礼后道,“大公殿下,有关军队接管民用空港之事,军务省讨论的结果一至,暂时不能开放,所有进入奥丁的商船必须经过全面的检查。”
“这样会大大延长船只入港时间,有些商船的物资已然耗尽,不让他们进港补充会引起骚乱。”
“如果不经检查就放行,任由敌人混入,费沙的恐怖袭击会在奥丁重演,我们在费沙的情报部门人手不足,无法获取相关资料,只能在奥丁通过严查来杜绝大部分危险。”军务尚书说着又转向克斯拉,冷冷地评价着帝都防卫司令的行为,“隶属于少将阁下的部队两天内击落三架偷渡船,那些人本该拘禁由国内安全保障局派人审查,阁下却不管他们伤情轻重一律送往医院,有八个人借机从病房逃脱,最后被朗古的人抓获,阁下要如何解释这次失职。”
“奥贝斯坦阁下,在将他们送去医院前,我的手下有验证他们的身份,绝大多数都是持有奥丁合法居住证的帝国公民,剩下的人会在医院继续审查,离开的八个人伤势并无大碍,他们在奥丁都有家室,因此才允许他们回家,朗古局长抓捕这些人毫无理由。”
“帝国的律法不容违背,仅未获得允许就偷渡进入空港这一项,那些人必须付出代价。即便审查后无疑问,也会交由地方法院裁决。”军务尚书极少在他觉得有必要处理的事情上让步。
吉尔菲艾斯看着眼前针锋相对的两人,他无法开口公然要求奥贝斯坦违反法规,但更无法接受如此冷酷的处事方式,略一思索也只能用协商来结束争执。“奥贝斯坦卿,奥丁三大民用空港因加强盘查而滞留的商船太多,引起人心浮动,同样不利于帝都的防卫,是否能开放两个备用军港,商船着陆限定在一定区域内,且能借助宇宙舰队的官兵进行检查,如此既能减轻防卫部队的压力,也能尽快疏散已呈饱和的民用空港。请米达麦亚元帅派人协助军港的搜检工作,卿应该可以放心,如果担心士兵经验不足,可以让修特莱少将或菲尔纳上校前去指导。紧急状态下行政机关的工作量也不小,被捕的八位平民若国内安全保障局审查后没有问题,叫他们写个悔过书放回家,卿觉得如何?”
奥贝斯坦没有立刻答复,只是冷峻地注视着红发大公,在看到吉尔菲艾斯眼中不容动摇的坚持后,军务尚书终于还是妥协了,毕竟从一开始就了解眼前之人的品性,也正因如此,这位才华不逊于皇帝陛下的男子无法成为继莱因哈特后新银河帝国的继承者,所有至高权利的获取都是由无数敌人及自己人的尸骸堆积而来,红发大公与他的皇帝挚友最大的差别是无法接受为达目的牺牲他人的做法,当初莱因哈特决定将他留在身边当参谋的根本原因是不希望吉尔菲艾斯的双手被迫弄脏,何况他来新无忧宫不是为严查航空港这件事,“既然大公殿下如此建议,就照此而行吧。”
已经达到目的的帝都防卫司令官克斯拉告辞离去,吉尔菲艾斯与军务尚书开始讨论起这次会谈的真正目的,“卿反对由国务尚书玛林道夫伯爵提出的请罗严塔尔元帅前往费沙接管政务,理由呢?”
“殿下因该很清楚,之前陛下将工部尚书席尔瓦贝尔西留在费沙便是有未来统一宇宙后迁都的构想,那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后,无论对同盟的战争计划还是建立新首都全都停滞下来,但费沙处于奥丁与海尼森之间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必须有绝对可靠的人前往治理。”奥贝斯坦加重了语气,似乎在批评吉尔菲艾斯对罗严塔尔的袒护。
沉默了片刻,红发大公不求说服对方,但求能让军务尚书对当事人更信任些,“作为帝国的首席阁僚,费沙发生重大变故,玛林道夫伯爵提出的接管人选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罗严塔尔卿被任命为统帅本部总长,平日代理陛下统辖全军,又是陛下的首席幕僚,用那种毫无根据的猜测来阻止他为帝国效力,殊为不妥。”
奥贝斯坦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与红发大公同步,“目前陛下尚未亲政,而殿下又无心代理,那么身为统帅本部总长的罗严塔尔元帅必须留在陛下身边统辖全军,费沙的政务可以另觅良臣,下官认为缪拉一级上将就非常合适,他曾任帝国驻费沙武官多年,相当了解那里的状况,工部尚书之职就暂由工部次官吉尔克代理。”
“缪拉卿……”吉尔菲艾斯半晌没有表态,他很清楚缪拉确实是除罗严塔尔外合适的人选,八年前和莱因哈特驾驶巡航舰贺修利西.安琴号,潜入同盟领域完成夺还情报任务时,得到当时费沙驻在武官缪拉的协助。然而有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理由令吉尔菲艾斯不愿派遣缪拉前往,他收养了已故坎普元帅的遗孤,那两个孩子在父亲战死后,母亲也因悲伤过度病亡,曾发誓要拿下杨威利人头祭奠上司的缪拉把他们接回家,并向社会局提出申请正式成为孩子们的法定监护人,长期在外执行任务就无法顾及孩子们。而作为杨杨的实际监护人,红发大公总会对坎普家的孩子心生歉意,在失去双亲后让缪拉更多陪伴孩子们成长是吉尔菲艾斯心愿,同时也为杨杨积攒人品。“缪拉卿在临近星域平叛而归不过一月,他的舰队正在休整期间,前往费沙的任务不如交由毕典菲尔特卿的黑色枪骑兵,鲁兹卿也在那里,他们足可以在费沙建立起较为稳定的社会次序。”
军务尚书心中在叹气,“大公殿下,或许不该这么说,但对孩子们的疼爱该有个度,缪拉上将首先是帝国的高级将领,其次才是孩子的监护人。”在吉尔菲艾斯侧脸避开奥贝斯坦义眼注视时,又加了一句,“大公殿下,您也同样如此,对那个孩子的责任不该凌驾于您对帝国的职责之上。”
被看穿的红发大公默默地点头表示接受军务尚书的指摘,但却依然有其坚持,“也并不是完全的私情,黑色枪骑兵舰队很久没有行动,这次就当是例行演练吧,至于卿的顾虑我也知晓,毕典菲尔特卿性子急躁,政治上也有所欠缺,卿若放心不下,让修特莱少将陪同前往吧。”
奥贝斯坦在评估了红发大公提出的人选,费沙的防务方面确实没有多大问题,政治决策上只要奥丁这里给予明确的指向,毕典菲尔特与鲁兹都是一丝不苟的执行者,而修特莱对于大局的预测和建言可以帮助两位提督更好的把握时局。但似乎还有所欠缺,“让朗古同往,招募人手建立费沙安全保障局,我们需要收集各方更多的情报,尤其是费沙前自治领领主安德里安.鲁宾斯基及地球教的相关信息,其次是前朝余孽、自由行星同盟在费沙的活动状况。”
吉尔菲艾斯对于新银河帝国多数官员都厌恶其为人的国内安全保障局局长也颇为反感,究其原因是对高登巴姆那个社会秩序维护局里秘密警察们为打击异见者所用的陷害、罗织罪名、使用酷刑等手段十分痛恨,但莱因哈特曾经下令奥贝斯坦对朗古进行详细的调查,希望能找出其滥用职权中饱私囊的证据,但军务尚书的调查报告没有将朗古定罪,最终在莱因哈特同意将其纳入麾下,让他坐上国内安全保障局局长之位。红发大公即使有诸多不满,也不会在没有任何罪名的情况下用自己的好恶去处置一个人,而朗古局长清楚自己在众人口中的评价,亦步亦趋跟在奥贝斯坦身后做事。“由卿安排,但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残忍逼供或屈打成招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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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安推开先寇布递来的咖啡,引得后者侧目讥笑道,“重新培养自己不喝咖啡的习惯,可以让你在见到杨后少些负疚感?这半年内喝掉的咖啡从打嗝中就能飘出味道,别装了,杨离开后你没煮过一杯红茶。”尤里安明白先寇布只是想让他放松些心情,但近乡情更怯,自从三天前来到奥丁,住进这处几年前由波利斯.高尼夫廉价买下的一个没落贵族早已废弃的城堡后,尤里安对杨的思念愈加强烈。“还是想想见到杨后,想说的第一句话吧。”
“杨提督留给我那张费沙北极星银行的提款卡里有五十万马克,已经让高尼夫先生帮忙转到奥丁的帝国银行,至少我和他一年生活费无忧,我从伊谢尔伦带来一箱酒和两罐红茶,听说帝国这边的酒质量更好,但提督喜欢怀旧,所以还是运来奥丁。”尤里安深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些许忧伤,“没有我看着,也许他会喝得太多,这将有损身体健康,也没人叫他准时起床,之前好不容易养成的生活好习惯大概都被他抛弃了,不过没有关系,我会重新培养他。”
“如果杨反对你留下呢?或者因为某些情况不允许你留在奥丁?总得想想无法做到该怎么办,尤里安,让你来奥丁不是个好主意,杨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但你如此坚持我也不得不支持你,不过杨一直希望你的人生不是依附于任何人,你有自己的生活价值,所以真的努力后还没有结果,那就换一条路走。”先寇布难得如此认真地给少年打预防针,这次行动从出发起就不太顺利,进入费沙时正好发生恐怖袭击之事,商船着陆后在马利涅斯克先生多方奔走下,才于一周后离开费沙,到达奥丁后又因民用空港加强检查而无法入港,之后被引导在备用军港登陆,受到严格的盘查,幸而高尼夫在费沙时将他们所有的证件准备得毫无破绽,一行人终于在三天前被允许离开飞船进入奥丁。但先寇布很清楚,整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比波布兰某天宣布从此与某位女士共渡人生的概率要高那么一点。
尤里安无法予以回答,只是静静想了片刻才道,“眼前的目标我只有一样,先达到再论其他的吧,对了,高尼夫先生说的那件事调查得如何了?上午你去中心城区证实了吗?”
“那个人和高尼夫船长是长期合作伙伴,关系不错,他说的事真实性无误。前次我们来奥丁时已知皇帝家里那位风头十足名字叫凯撒的小堂弟在幼年军校上学,只是当时没有针对他的计划。据那个人所言,两个多月前幼年军校里某位学生的监护人曾经多次找他们,希望能带着学生离开奥丁,不愿孩子将来军校毕业后上战场,结果被人利用,卷入一起军校生绑架案中。据说绑架没有成功,而那位监护人最终带着孩子离开奥丁是得到军务省的特赦令才得以成行,当时送他们离开奥丁的就是高尼夫船长的合作伙伴,因此才了解了一些。不过此事未经报导,后来与之相关的新闻仅有一条发表在校刊一角,有关军校一辆车被盗,军校加强保卫制度,学生家长进入军校必须由校警陪同前往校务处登记后方能放行。”
“所以我们大概无法选择在军校内实施这一计划。”
“更糟的是那起没有透露目标的未遂绑架案,令官方有所警觉,将凯撒小朋友的护卫骤然升级,这两天一直在跟踪的布鲁姆哈尔特回报,护送凯撒来往军校共有四辆改装成民用的车,沿途还有暗哨和无人机监控,几乎没有可供下手的时机。喏,我早就说过了,干这种事要比杀人难几倍。”先寇布笑了笑,“或许用最直接的办法,半路拦下凯撒小朋友的车,请他代为转告皇帝或吉尔菲艾斯大公,要求与杨见面,当然前提是我们没被护卫轰成渣。”
尤里安情绪不良,对于先寇布的说笑反倒升起一股怨念,“中将,轰成渣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号称陆战技能第一的‘蔷薇骑士’身上,杨提督的遭遇是帝国失信在先,我们只是通过那个孩子求得答案,无论成功与否,都不会伤及无辜。”
“有信心是好事,今晚我们沿途跑一圈,回来再商讨合适的地点。守卫多了容易放松警惕,或许正是下手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