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夜不息当食人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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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三藏法师闻言略微一愣，但又像是全然无感一般，又自如地赞道：“言之极当。”
晴空万里之下，一排雁悠然地飞过了刚刚还充斥着打斗声的空域。
一时间寂静下来，倒显得三藏大师的这声赞，有种暗藏的锋芒了。
极当？
何为极当？
是那灰脸沙悟净口称之辨别真伪之法极当？
又或者仅仅是那掩藏在平日里他妖怪本性之下，下意识暴露出的残虐的可怖之极当？
曾经流沙河里那放下屠刀，所谓的立地成佛。
到底成的谁的佛？
这样附和，这位三藏法师岂不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经律论？
六耳猕猴……想不透。
沉淀在昔日猴子那乖迷师兄眼底的是那近乎是苛刻的嘲讽。
餐饮九世僧人，迷途不见归路。
一朝金蝉点化，便用这九世作一浮屠道，渡一苦海人。
岂不闻有妖心言怙恶不悛。
九百二十余年，四万八千余次利剑穿心，食得十一万余人。
好不容易做了一个老实的的妖怪啊……
沙悟净低垂眼眸默不吭声。
取经路上诸多负累，师兄师傅汲汲相随，沙悟净就像是不起眼的角落里急欲嗜人的阴影，悄无声息地盯着自己憎恨的，厌恶的，恐惧的一切。
无人知晓，掩盖在那一双看人带着悚然之欲下的恶念翻腾。
真香啊。
沙悟净看着赞同自己的师傅，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密密麻麻地盯着自己的一双双眼睛。
那一双双一点一点地，看着自己从头到脚被人啃食，吞咽的眼睛。
他们眼里的情感，就像是沙悟净日夜被利剑穿胸的疼痛一样。
越是遭受痛苦，越希望别人也能和自己一样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中不是吗？
我是在帮他们解脱啊！
沙悟净甚至无不自得地想着，就像现在，我也是在帮我的师兄啊！
九世骷髅渡，僧出妖魔伏。
笑话耶？
作为三师弟，沙僧从来都只是一副平日里普普通通为师兄师傅分忧的做派，任谁也看不出一丁点的不当。
即使不得师傅看重，琐碎加身，也并不抱怨。
所有人对待沙僧的态度，都是平和的，向善的。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望过见沙僧胸膛间被法术隐匿的，仿制的九颗念珠。
直到六耳猕猴的到来。
同样的火眼金睛，看穿了所谓只有一个妖怪知道的真相。
那猴子……知道吗？
六耳猕猴听了这师徒的一路取经日常相处，到头来却没想到竟是恶鬼难缠。
百闻不如一见。
六耳猕猴不觉得这位被他弟子乖巧扮相迷了眼睛的三藏说的哪里是极当。
甚至感觉有些失望。
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那比之猴子怒而冲天的不相上下的红毛青脸口角丫叉的恶相了，都是……一样的难看。
九百年剑穿胸膛，食人为恶。
五百年饥饮铜汁，饿食铁丸。
竟是这般不同。
被沙僧搀扶住的六耳猕猴充意味不明地看着那一双青筋毕露的兽般的手，神色间却是不露分毫，像是一点也没有被那扑面而来的恶意所吓住一般。
恶鬼欲嗜的样子啊……六耳猕猴甚至有些开怀，却不知道自己在开怀什么？
……区区一卷帘鬼。
区区……
六耳猕猴不知道自己的眼里的是一种一如既往的眼神，有着快慰与欣意，甚至带着更多的是一种嘲然。
与沙僧曾经看过很多次，无数次，王母的，上官的，仙女的眼神都不一样的眼神。
这是属于孙悟空的眼神，沙僧在心底了确认着。
终于，六耳猕猴想明白了……孙悟空是知道的。
那被发落天际的三师兄啊，与昏黄的河水为伴，冽冽的风声为陪，在九世僧人夜以继日地赴死下，血与肉的味道浸泡中，成了一头不知饱足的恶鬼。
呵……
无声讥讽。
活于人世为将登天，贬落流沙堕为鬼。
仙佛手段。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日夜不息当食人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