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佛与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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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邪？”
剑雪的到来让谈无欲惊讶了一瞬，仔细想想又在意料之中，当初论筝鸣去观剑邪与吞佛童子的最后一战，回来后只说了吞佛童子的事情，对剑邪只字未提。
“你认识我？”剑雪疑惑。那副略显刻薄的隽秀容貌十分陌生，却带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谈无欲坦然自承身份：“你欠吾两个人情。”
总共就没欠过几份人情，这么一提，剑雪自然想起了那份救治与指点的恩情，虽然两副外貌云泥之别，但气度和说话的语气仍如往昔。
“是你。”语气平平淡淡，未有任何惊奇。
这个反应使人感到无趣。谈无欲余光一瞥，看见剑雪牵着的圆儿，加上虚无曾说圆儿去找帮手，两者关联：“你是为了圆儿和佛剑之事来找素还真？”
剑雪点头：“是。”
谈无欲难得叹了一声：“真是不巧，素还真犯了事，被公法庭带走了。”
这话要是让论筝鸣听到了，肯定要给谈大手来段捧哏的自我修养。
剑雪就不一样了，他压根没get到谈大手用词的笑点。
剑雪十分正经的问：“什么事？”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就是，有人趁着公法庭和翳流干架的空档，把公法庭的家偷了，等昭穆尊回家，看人死了一地，肺都气炸了，一问，说是有个穿红衣服，走路带火的红莲花干的，好家伙，苦境是个人都知道，这和莲花有关的，大差不差一定是素还真，素还真就这么遭了殃。
谈无欲估摸着一准和鬼梁天下脱不了关系，但苦于没有证据，就像公法庭怀疑业火红莲和素还真关系匪浅一样，没有证据，奈何不得。
搞得正道分身乏术，实在没时间周旋佛剑的事情。
谈无欲想想就头疼，急着把烫手的山芋甩出去：“你没去找论筝鸣？”
理论上若是论筝鸣知道这事，应会接手才对，按照她的行事作风，该是无有纰漏的。
剑雪眉眼微敛：“她有她的事情要忙，吾来非是给她加添负担。”
提及那人，面前人仿佛才有了丝人味。
听出话中的关切之意，谈无欲没有再坚持，而是给他指了另一条路：“听闻你与一莲托生有所渊源，一莲托生与万圣岩的圣尊者有旧，你倒是可以走一趟万圣岩。”
“正好万圣岩的两位尊者在找圆儿，说是有检验圆儿与佛剑关系的方法，此事就麻烦你了。”
谈无欲想的是万一圆儿跟佛剑真有血缘关系，剑邪也好从中周旋，圆儿年纪尚小，到时候一时激动，要闯出什么祸事，剑邪也能拦一拦。
剑雪思索片刻，发觉这是目前最为稳妥的办法，便答应了下来：“好。”
谈无欲送走了剑雪，想起素还真临走前跟他说佛剑之事勿急，谈无欲冷笑一声，素还真肯定留了他不知道的后手。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一脑门官司的素还真捞出来。
圆儿拉着剑雪的手，迷茫又担心：“我希望佛剑大师是我的爹亲，我想亲近佛剑大师，但听他们说，如果我真的是佛剑大师的孩子，会给大师带来麻烦。”
“那我宁愿佛剑大师不是我的爹亲。”
剑雪：“有些事情，非是想与不想。”
圆儿泪水在眼中打转：“那怎么办？”
剑雪伸手摸了摸圆儿的头，宽慰他：“此事应有转圜。”
圆儿抓紧了剑雪的手。
万圣岩高耸入云，宗派林立，一片佛光璀璨。
云路天关原是有结界，自有人造访万盛岩后，结界便撤掉了。
剑雪带着圆儿踏入大日殿。
无垢尊者缓缓转身：“嗯？身具魔气与佛气之人，你是？”
“剑雪无名。”
无垢尊者和光明尊者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讶异。
光明尊者：“你就是传闻中的剑邪？”
剑雪：“是，吾想一见圣尊者。”
无垢尊者面露难色：“这……”
就在无垢尊者想着怎么拒绝之时，大日殿响起另一道温和平正的声音，听之使人内心平静。
“无垢，带他来见我。”
闻言，无垢松了口气：“是，圣尊者。”
剑雪看向圆儿。
一步莲华心领神会：“无需担忧，光明会带他去，若有消息会立刻回转。”
“有劳。”剑雪颔首示意。
光明尊者还了一礼：“客气了，光明分所当为。”
两人就此分开。
菩提天池内，莲华真言萦绕耳畔，一位佛者静坐天池旁的莲台上。
人带到，无垢便离开了。
此时天池只剩下圣尊者和剑雪两人。
佛者抬起了头，露出兜帽下一张如雪般的容颜，双目轻阖，皎洁而又慈悲。
他道：“见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是因为一莲托生的缘故吗？”
“是，也不是。”
一者直白地问：“为什么？”
一者耐心地答：“一莲托生乃我挚友，舍身渡魔，挚友之道得证，我甚感欣慰。”
“你的存在，同时也证明了渡魔之途的正确。”是袭灭天来无法反驳的证据。
剑雪眼神澄明，语气坚定：“现在剑雪无名就只是剑雪无名。”
灵山逢魔的一莲托生，天池相遇的佛魔，一问，一答，兜兜转转，又是一个轮回，是终点也是起点。
擅观天命的佛者对天命的偏移，产生了好奇：“交错的宿命，如何生出一线生机？”
剑雪：“执念，友情，缺一不可。”
“向左是魔，向右是佛，你如何行呢？”
熟悉的问题，同样的答复，不同的是人。
“不左不右，行走中间，非魔非佛，是人亦可。”
一步莲华：“追随本心。”
剑雪：“皆为一念。”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光明尊者带着圆儿来到一山洞前。
“佛剑就在此处。”
圆儿按耐住内心的激动：“请问尊者，怎样分辨我与佛剑大师的关系？”
乖巧懂事的孩子，很难让人不喜欢。光明的语气柔和下来：“洞穴顶端有一颗透体佛瞳，如果你们二人无血缘关系，佛瞳会透出红光，若是你们二人有血缘关系，则会透出蓝光。”
圆儿走向洞内，突然停住了脚步：“你们不会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欺负孩子的吧？”
光明一怔，这话要是旁人说出来他还会因人质疑万圣岩的公正而生气，但从这个孩子口中说出来，只听出心酸。
光明打了个梵呗：“万圣岩绝对秉公处理。”
一片漆黑的洞穴里，圆儿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谁都无法长久陪伴，长久依靠，老乞丐也好，点天机老阿伯也好，终有一天会离开。圆儿不能等着别人的保护，圆儿要长大，要去保护别人。
在一片蓝光中，圆儿再也忍不住泪，扑到佛剑分说的怀里。
“爹亲，你真是……我的爹亲……”
只闻得佛剑一声叹息。
查验结果传来时，剑雪和一步莲华的论禅也告一段落。
剑雪：“我曾听圆儿说过，其母是一只猿猴。”
一步莲华：“猿猴？那如何与佛剑有所关联。”
剑雪：“还请圣尊者给予些时日查明。”
一步莲华：“一步莲华定不会让佛友蒙冤。”
“多谢圣尊者。”
剑雪起身，打算离开了。
一步莲华：“剑雪，往后你若有需要，可来万圣岩。”
剑雪看向这位如佛前优昙的圣尊者，虽未与师尊有过交谈，应与此也差不多吧。
“好。”
剑雪来时，大闹的圆儿已经被佛剑制住，圆儿看到剑雪，便要挣扎着往他那跑。
看圆儿的举动，佛剑知两人关系亲近，便将圆儿送了过去。
“有劳小友，带圆儿去琉璃仙境了。”
光明尊者出言拦阻：“圆儿必须留在万圣岩。”
佛剑又向光明执了一礼：“罪止一身，稚子无辜。佛剑愿领罚。”
见事情往不妙的方向发展，剑雪也想拦：“大师，事态不明，何故领罚？”
佛剑摇了摇头：“无需再劝。”
事态虽不明，但圆儿的存在便是证据，他无法说清邪兵卫入体时发生了什么，也无法坐视圆儿为他闯出祸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从他结束。
圆儿拉着剑雪的手摇晃：“大哥哥，爹亲没有错，为什么要领罚！”
剑雪知晓佛剑的慈父之心，但对这做法说不上来的不赞同：“圣尊者已明情况，应该不会这么草率的降罚，我们先去琉璃仙境问一问，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他是佛剑的孩子，佛剑也没有做错事情，不应该受罚。
圆儿想不明白，这样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搞得那么复杂。
……
德充符掐着公法庭守卫换点的时间，来到素还真被押禁的房间。
素还真抬头，见到脑子里盘算的当事人也丝毫不慌，试探的欲言又止：“嗯？你是……”
德充符，或者说是伪德充符直言：“我是翳流安插的人，鬼梁天下的手下德充符早就死了。此局，相信以素还真的智慧应该抓住了关键。”
你以为我是鬼梁天下的人，其实我是翳流哒！
好一手碟中谍。
素还真：“白天你是故意那么说的。”
伪德充符露出来欣赏的神情，直言来意：“不露出破绽，如何进行下一步呢？接下来，你只需要告诉昭穆尊，德充符的可疑之处，我自会揭破千秋一醉的真面目。”
素还真了然：“还请替素某转达对贵教主之谢意。”
伪德充符：“如果能见到教主，我会替你转到。告辞。”
德充符来得静悄悄，走得也无人察觉。
素还真隐约窥见论筝鸣布下的局，感叹道：“翳流此局，布得甚大啊。”
……
素还真好不容易脱了身，就看到自家同梯在公法庭外等着，思及有谈无欲的帮忙，自己才那么快脱身，确实该道一声谢，走近却见谈无欲的面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
谈无欲蹙着眉头，说出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消息：“论筝鸣杀了圆儿。”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佛与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