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里的小白文》钱氏物喜

16、恶俗的最高境界

　　君子兰说：钱物喜，你需要找个男人。
　　她咬着黄瓜听音乐，怡然自得：“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君子兰：“滚！”
　　她叹息，换个说法：“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
　　君子兰：“滚！”
　　她痛诉：“过河拆桥杀人放火，看我没有利用价值就踹到一边。可怜我误交损友人生悲惨，结稿前你怎么求我来着，一口一个宝贝儿亲爱的，现在动不动让我滚——我滚了下本书你找谁？
　　人生寂寞如雪古往今来谁是我知音，令人寒心哪寒心…”
　　君子兰给她气得咬牙切齿：“你给我滚蛋！”
　　物喜咬着黄瓜大笑。
　　没命赶，终于赶在最后截稿日前交上最后一点结尾，无论是好是坏，总算松口气，有时间闲聊胡侃。
　　她说物喜：你只会欺负我。
　　她却振振有词：朋友就是用来欺负外加出卖的——
　　君子兰：“…”她的尖酸刻薄面对钱物喜，永远失灵。
　　想了想，忍不住要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的思想有问题——总不成永远与爱情绝缘。”
　　她不耐烦：：“我没问题。只是怕麻烦。”
　　“主编说你的书，温情有余，爱情不足。缺乏实战经验。”
　　她失笑：：“呸，我还上阵厮杀呢！”
　　“你也该找个男人恋爱了。你都二十好几奔三了，难道不打算结婚？”
　　她随手抓过床上抱枕：“再说。”
　　她看着视频另一头懒洋洋的人，深深，深深叹息：：物喜，你这样不好…
　　钱物喜闭眼：“你比我妈还啰嗦！”
　　君子兰深深吐纳，她图的什么？
　　“靠！你找死！”
　　钱物喜笑得没脸没皮：“我明天就去找你死…”

　　现在是江南雨夜的晚上。她开了窗，蜗居内只她一人窝在床上跟君子兰聊天。室友们都外出寻找娱乐。
　　明天开始，难得的两天假期，允许自由活动。
　　据小道消息，投资方大老板来洽谈视察外加探班，全组如临大敌，郑铎眼看大伙的弦绷紧，再绷要断，不耐烦的放假两天，等投资方离开才开工——我们拍电视，不是作秀表演！
　　众人竖起大拇指：好气魄，不为五斗米折腰。
　　李木鱼一语道破天机：小镇太小人家不肯来，约在市里谈事情，他怕自己不在场有情况，你们真当他清高如许？
　　无论如何，有假期，众欢喜。吕子岸明天去市里购物，她恬不知耻的打算搭顺风车，白里想躲开苏蓉，眨巴眼睛期盼她的解救。她嘴巴刚想张开，苏蓉却微微一笑百媚生，面对吕子岸轻语：“我跟大家集体活动。”
　　孙大头惊得几乎掉下下巴…两大明星屈尊，与他等升斗小民集体活动…尤其苏蓉这种影视红星，出席酒会一场几十万…荣耀还是惊吓，尚未可知。
　　她兴致勃勃同君子兰商量明日聚会：“我介绍吕子岸给你认识——准备好签名本，对，还有合影！”
　　君子兰不屑：“切，我稀罕！”

　　集体活动太扎眼，所到之处万众瞩目，不断有粉丝来要签名。物喜揪着孙大头躲开他们十米之外，逛街购物玩个不亦乐乎，无意中转头看到白里哀怨的眼神——他给苏蓉紧紧巴着，寸步不离。
　　她幸灾乐祸，得意忘形。
　　定好午饭时间在某间菜馆碰头，既能痛宰白里，又能跟阿兰聚一聚，她美着哩。等他们走进定好的饭店，苏蓉、白里、吕子岸三个疲惫不堪的等在那里。
　　签名合影微笑是个体力活。
　　她介绍了君子兰，问两位大明星：“能帮我朋友签名合影吗？”
　　苏蓉欣然同意，态度和善的签名合影。轮到吕子岸他却盯着她怪笑：你需要我签名合影？
　　她满脸嫌恶，呸一口：“滚蛋！”
　　众人惊呆，纷纷看向物喜——你的朋友太没礼貌！她也尴尬的笑，动手扯阿兰。
　　吕子岸出人意料，耸肩，无奈：所以说你嫁不出去。
　　众人再次惊讶。
　　阿兰嗤之以鼻：“有人要他的guo照吗？他三岁的guo照绝对独家，十块钱一张！”

　　吕子岸；君子兰。同‘子’辈。
　　他们本事堂兄妹，君子兰解释说，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再远房又远房堂兄妹。不过因为儿时住的临近来往密切，竟比近枝亲戚走动更多。后来搬的搬走得走，转眼四散。最初她没料到狼牙剧组的吕子岸是小时候可恶的小哥哥；也没想到镜头中频频出现温文尔雅的人是她记忆中，拖鼻涕恶作剧的笨蛋。
　　直到回家过周末他出现在荧屏上，母亲指着感慨儿时毛孩长成翩翩少年，她才恍然。千方百计寻来他的电话，拜托吕子岸照顾物喜——已是后话，彼时吕子岸已经对钱物喜刮目相看。
　　点菜，有服务员认出苏蓉，惊喜的来要签名合影，又眼尖的认出吕子岸，顿时目光异样——把其他人通通忽视，只看到两人单独外出。
　　物喜偷偷说：“想不想赚个外快？”
　　白里挑眉。
　　“通知媒体——吕子岸苏蓉拍戏露真情，约会外出甜蜜进餐。你今天可省请客费用。”
　　白里表示，你真卑鄙。
　　热热闹闹用餐，轰轰烈烈吵架。物喜以为她跟君子兰两个凑到一处足能顶五百只鸭子，未料到君子兰跟吕子岸堂兄妹碰到一处敌得过一千只鸭子，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她这被忽视的前浪笑吟吟看他们吵来吵去，非常没品的拿对方儿时糗事来攻击。
　　正看的热闹，偶然偏头，餐馆又有客人，服务员笑容可掬上去招呼，物喜讶然：“副导？”
　　不但在座众人惊讶，刚刚进门正跟服务生说话的李木鱼看向这边，亦吃惊笑道：“今天可巧。”
　　“大聚餐——你来的正好，快把这桌饭费结掉，我被他们吃穷了。”白里心情正好，笑吟吟打趣。
　　郑铎低头发短信，她眼尖看到，开怀大笑：“没吃饱的继续点菜，付钱的来了——郑铎，今儿我可不喝粥！”
　　郑铎讶然，看到他们一群人，失笑：“你们倒齐全！”
　　一边回身介绍：“难得放假，全体出动啦。”李木鱼做个嘴型：“投资方。”
　　投资方大老板风度翩翩，微笑颔首：“大家好。”
　　白里刚站起来，惊讶：“大刘？”
　　投资方身后刚进门的男人闻声抬头，更惊讶：“白里？”
　　物喜本坐的安稳，听到声音不敢置信，站起来：“大刘？”忽然怔住。
　　一瞬间，光影全无。
　　她眼中只得一人，神态悠闲、风度翩翩。四周突然寂静，全世界只剩下她与他，对望无言。
　　直到大刘惊喜的走过来上下打量：“钱物喜？”
　　她才坎坎回神，不敢相信的打量面前器宇轩昂的男人：“大刘？鼻涕刘？”
　　大刘失笑：“小时外号就别提吧。”

　　全体人员拼桌坐下，重新排座安置，一番忙乱。物喜心想：真他妈的恶俗！
　　先有君子兰半途认亲、后有剧组不期而遇、紧跟着他乡遇故知，这也罢了，更恶俗是——

　　“物喜？”对面的人试探的问。见她颔首，微笑：“好久不见。”
　　郑铎讶：“你认识向总？”万达科技老总，投资方大老板。
　　乔歌皱眉，嗲声问：“你们认识？”她仰着脸，说不出的娇艳妩媚。
　　向朝阳安抚的低头看她：“可不是，多年不见。”又看向对面：“你过的好吗？”
　　她心里只盘旋一个念头：太惊悚了，今天的经历足以写进小说，狗血惊悚。
　　面上却要做出欢欣样：“好，好。”

　　吕子岸担心冷落堂妹，她不熟悉圈中人事，低声解释：“向朝阳，万达科技CEO，也是主要的投资方。”
　　君子兰一脸冷笑：“败类。”
　　他讶然，再看她一直注视着钱物喜，联合物喜脸上虽微笑却僵硬的神情，七窍玲珑心，不难猜测。
　　那一年钱物喜大二。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她又生性活泼，被填鸭式教育压制多年的天性，一旦进入相对自由的大学校园爆发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是学校各项活动的活跃分子风云人物。人人都知经管系有个新生钱物喜，不但学习好深得教授欢欣，更兼顾课外活动，把学生会种种活动搞得有声有色。
　　正逢学校六十年校庆，经管系办讲座邀请本系毕业的成功毕业生回来做报告。
　　向朝阳毕业于经管系，早在学校读书期间已在筹备公司，毕业立即步上正轨，二十六岁在同行业中出类拔萃。
　　她跑腿筹备布置，就这样有了接触。接触的具体过程她记不清。唯一记忆深刻的是向朝阳坐在台上侃侃而谈，自信又风采绝伦，她在台下一颗红心怦怦跳。
　　钱物喜不乏校内人士的追求，但她都婉言拒绝，满心要找懂她知她爱她怜她之人。猛然有天遇到成熟的向朝阳，她坚持认为，在对的时间，她遇到了对的人。
　　向朝阳彼时早过遍花丛，名花异种见多了也有厌倦，突然遇到星星眼亮晶晶的钱物喜，犹如吃腻大餐后看到一盘清粥小菜，欣然接受。
　　总结起来，虽然钱物喜先动心，先动手的却是向朝阳。十几岁的女孩子对感情懵懂，羞涩可人，他是老手，自知不该让女孩子主动。
　　打着师兄旗号集体活动式的请客唱歌约会几次，两个人渐渐单独行走在一起。
　　似乎谁也不曾说破，已经开始甜蜜蜜的恋情。
　　两年时间，打破向朝阳恋爱时长记录，终于有天，他厌倦，逐渐疏远。
　　钱物喜早把全心投入，一日日梦想毕业后的快乐生活——纵有好心人支支吾吾说起向师兄的风流，她也不过一笑置之。
　　嫉妒心理。
　　后来如何结束…如何结束的啊…她恍惚的想，似乎记忆里空缺了这一段历史，任她绞尽脑汁也无从忆起。
　　“物喜，物喜？”刘毅咧的大大嘴巴，欢欣的叫她。
　　这才回神：“啊？”
　　“前天才跟其他人提到你，今天居然就碰到——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故意堵我？”他眉飞色舞：“警告啊，我可名草有主，不要动歪脑筋！”
　　物喜呸一口：“我稀罕你！德行！想想你小时候光屁股的模样吧……唔…”他紧张的上来堵她的嘴巴。
　　在座的人开颜欢笑。

　　只乔歌表面在笑，心里却暗暗不悦。女人天生有第六感，她总算明白为何第一眼看到钱物喜就讨厌——无耻的女人！她敢打赌，她绝对曾经跟朝阳牵扯不清。
　　她与朝阳交往一年，两家大人都甚满意。尽管他花心风流，但哪个男人不风流呢，尤其他们功成名就，年轻漂亮的女孩们不要廉耻的巴上来，总有几个拒绝不得。
　　但她有自信拴住朝阳。
　　她拥有别人及不上的美貌，她又年轻，家世好，同朝阳门当户对。向家家长也都非常满意她。
　　对于他的那些个过往，她大度的既往不咎。男人嘛…
　　可是，可是——她狠狠看向钱物喜。
　　她算什么？她算什么？
　　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一个平庸无奇的女人！她甚至没有出众的美貌，她凭什么拥有朝阳曾经的回忆，凭什么令朝阳记忆深刻？
　　虽不知他们的曾经，但朝阳对他过去的女人从不避讳，更不在意让她们知道——他从来也没有把她们放在心上。
　　或许恋爱时有过。一旦感情结束，他再也记不起她们的名字相貌，哪怕对方美若天仙。
　　朝阳曾笑称，也算失忆症的一种。他每天忙还不够，如果每个曾经的女人都要记得，恐怕需要安装几兆的脑容量。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记得钱物喜，且，能够立刻说出她的名字？别说他们只是朋友——朝阳若有所思的目光、钱物喜躲躲闪闪的神情…她在心内几乎咬断一口银牙。
　　钱物喜——讨厌她，原来没有错！

作者有话说

　　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