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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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无生来的更勤了。
倒不是讨厌，怎么说呢。
“季节性黏人么……”司空往鸡汤里面加了盐，一勺一勺的慢慢搅着入味。
倒是自己，用杀无生的钱吃好喝好，还嫌弃他黏人，似乎有点过分了。
大概是不自觉的想要和朋友相处的感情，才会稍显亲密。因为无法把握距离，所以会有热情太过的错觉吗？
说到底，热情这两个字，和杀无生一点都不搭呀。
她舀出一点试了试味道。好像有些淡。
厨房的门被推开，杀无生立在门外：“司空。”他注意到司空手中碟盏，不经意的问道：“试味么？”
“嗯。”司空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你怎么……”
话未说完，杀无生便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极其自然的拉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
司空一时愣住了，脑海瞬间闪过很多想法，细究下去，却不知应该做什么。
……他碰的，是不是方才自己试味道的地方？
司空正呆怔之际，杀无生已经松开手，低头细细的看着她，暗红色的眸子在雾气氤氲中变得柔和起来，嘴角似也有着温和的弧度。
“有些淡。”
“……什么？”
杀无生抬手一指：“汤有些淡。”
司空总算回过神，看看鸡汤，又看看自己的手，严肃思考片刻。下一秒，她把勺子塞给杀无生：“我去买壶酒回来，你帮我看下汤。”
不等杀无生回应，她丢掉围裙，用出轻功飞快溜走。
等冲出家里，她才在内心大喊一声“卧槽”。
卧槽！刚才发生了什么？
正常朋友会握着对方的手喝汤吗？
而且那碟盏她刚用过，四舍五入一下，她和杀无生岂不是——
止住！马上止住！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司空围着小镇跑了一圈，好歹还记得自己要去买酒。溜到酒店门口，看到酒家在取货。
店老板看到司空，颇为爽快的打招呼：“是司空啊，来买酒吗？来的可巧，今日是新酒出窖的日子。”
“唔。”司空没心情聊天，有些闷闷的：“你忙吧，我叫丫头打两壶酒便好。”
“挑壶新酒吧，丫头——”店老板往里边喊了一声。
小姑娘听声利落跑出来，带着司空进窖里挑酒。
两人走了两步，小姑娘视线扫过司空腰间，貌似无意地问道：“你腰上的笛子很好看，好像从没见你带过？”
“无生送的。”司空坦然答道。过一会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狐疑抬头，果然看到小姑娘两眼发光。
“我就知道！上次我看到他从你家里走出来，你们果然已经……那个成语叫什么？”小姑娘兴奋的压低声音：“私相授受？”
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司空翘出一根手指，把小姑娘凑近的头给推开：“你想太多了，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听到这句话，小姑娘神情古怪地看她一眼：“这是对方的珍惜之物吧，一般人会送普通朋友这种物品吗？”
“……”司空震惊的盯着小姑娘，半响说不出话来。
看着司空明显不对劲的表情，小姑娘也慌了：“在东离，赠送所爱的人珍惜之物，对方接受，便是定情啊。”
司空面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苍白。
这么回想，杀无生确实是从那晚开始变得奇怪的，他难道是误会了什么？”
小姑娘惊恐回望，声音接近咆哮：“你不知道？那你说什么［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
司空不是酒后失忆的类型，当小姑娘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瞬间想起那句话。弱弱的问道：“这句话怎么了……不就是普通的感叹吗？”
“……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小姑娘一脸狰狞的抓住司空肩膀，一字一顿道：“在东离，是我爱你的意思。”
所以杀无生误会了那句话，以为自己对他表白，才会有那些改变？
包括这段时间奇奇怪怪的态度，莫名的亲密，都是因为当时那句话？
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成了杀无生的情人？
还接受了对方的定情之礼？
沉默许久，司空哽咽的开口：“……我想埋在山清水秀的地方。”
她死定了。
以杀无生的脾气来说，他若是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只是一场误会，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的话……
肯定会恼羞成怒吧！到时候追杀至天涯海角的豪华套餐一定有她啊！说到底为什么东离要把这么一句普通的话套上奇怪的意义！
如果她早些察觉，还能不经意的暗示杀无生这只是误会；或者她继续维持不知道的情况，等杀无生自己意识到误会，那么最多就是生气，还不至于对她做什么。
但是她现在已经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事情就变得十分奇怪……
不管是继续保持沉默，还是拒绝，她都能预见到自己的死法。
光是想象，司空冒出的冷汗就已经浸透后背了。
绝对——不是自己乐见的死法。
“喂。”小姑娘大概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小心翼翼的问：“你打算怎么办？”
“冷静点，先找时光机，我的时光机就在这里。”
“你这哪叫冷静啊！”
被小姑娘一顿狂摇之后，司空双眼空洞，语气飘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司空完全没救了。
小姑娘认真的考虑起墓地的问题。
“司空？”身后一个低沉缓和的声音轻轻传来，司空瞬间三魂回了七魄，回头便看见杀无生。
他站在酒窖门口，背对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司空在背后暗暗掐手，声音恢复平静：“你怎么来了？”
“你出来了半个时辰。”杀无生走进酒窖，澄澈的光线随着步伐从他身上褪去。
酒窖不能点火，只靠几个萤石照亮室内。微弱光线模糊了杀无生周身冷厉气势，让他素来暗红色的眸子点缀的更深。这介乎游离与清晰的视觉，就像一个未曾清醒的梦境，充满游离与暧昧，勾引着他人坠落。
“还没决定买哪坛？”
低沉的声音将司空拉回现实，她尴尬的别开眼睛，随便往旁边提了两坛：“就这两样吧，走了走了。”她推着杀无生往外。
“嗯。”杀无生提走司空手上酒坛，反手拽着她一起出去。
小姑娘在身后小幅度挥手：……一路好走。
两人结完账，走出酒店。
司空内心纠结，还在想着刚才小姑娘说的话，路上基本没怎么说话。
怎么可能啊！
杀无生性格冷淡，平时总是表现出不对剑道以外事情感兴趣的样子，这样的人，也会做出和别人定情的事情吗？
满心纠结的司空皱着眉，丝毫没察觉到杀无生靠近的步伐。
“怎么了？今日这般安静。”杀无生的声音低低的，仿佛被拨响的三味线，带着余韵未尽的回响。
司空回过神：“没什么。”说完沉默了一瞬，她又忍不住道：“有些烦恼的事情罢了。”
“不能说？”
“……”司空迅速的抬眼，杀无生暗色的眸子印入眼底，是难得的柔软神色。
她更纠结了……
［是她和小姑娘都误会了也说不定。］这样的可能性在内心反复浮现，紧接着就是［试试看］的想法。
杀无生看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有些奇怪。
司空很少有这种犹豫的情绪，像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无法诉说似的。
杀无生打量着她。
她单手提着酒坛，鸦缎般的黑发安静垂落在颊边。大约是练剑的缘故，她总是挺直着背脊，宛如一把未出鞘的剑，却不会显得锋利。
司空，是一个毫无血腥气息的剑客。
没有属于武器的锐利气息，也没有属于剑客的锋芒毕露。
内敛而干净，甚至有些散漫，有着武林中人没有的柔软。
“呐，无生。”
许久后，杀无生才听见司空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问道：“要牵手吗？”
如果她和小姑娘的猜测都是错误，那么按照杀无生的性格，一定会拒绝吧。
杀无生一愣。
困扰她的，原来是这样的事情吗？
确实，两人平日里的接触并不多，杀无生从未和人有过这样的关系，不知应在怎么样的时间做怎么样的事情。司空会这么问，是对这段关系感到不安和怀疑了吗？
他抽走司空手上的酒坛，紧接着牵住了她的手，往前走去。
和杀无生苍白的肤色不同，他的掌心很温暖，带着武者都会有的茧子，微微粗糙的刮着她的虎口。
小巷中只剩下杀无生和司空。介于日夜交替的时间，光线暗昧不明的笼罩着两人，夜风吹来，将两人的衣袖同时吹起，于空中轻轻纠缠着。
而司空：想死.jpg
吃完饭后，杀无生特别主动的去洗碗了。司空半躺在美人榻上，表面在看小说，实际上在认真的思考人生。
恋爱啊，这种情节放在霹雳棚，妥妥就是死神来了的前奏。
要是说自己不知道那句话的意义，而今她已经明白了，难道要当着杀无生的面拒绝他吗？想都知道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说不定她会和凛雪鸦一个结局。
司空越想越觉得心慌，甚至连书半天没翻页都没发现。相较于她的焦急，杀无生却平静的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有未擦干的水渍。
她试着安慰自己，杀无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真的，他吃完饭的时候还会帮忙洗碗，进货他也会帮忙搬书，就算有他的仇家找上门，他也是提溜着对方出去决斗，从来没弄脏她的院子。
杀无生还会帮忙洗羊，这么回想，他是多么一个热心古道可爱又体贴的好人啊。
司空内心泪流满面的想着。
……主要是害怕。
杀无生看司空半躺在美人榻上懒得要死的模样，竟然有些习惯了，转身回房间给她拿毯子。这种天气就算是练武中人也会觉得冷的。
看杀无生转身准备回去的样子，司空一个脑抽，伸手拉住他。
“呐，无生。”迎着对方疑惑的眼神，司空硬着头皮道：“陪我一下好吗？”
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吧，如果一直维持着误会的情况，对杀无生才是不公平，不是吗？
就算是司空这种无所谓的性子，也做不出糟蹋他人心意的事情。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这句话的杀无生，露出了惊讶又凝重的表情。
“我让你感到不安了吗？”
他问的很平静，比起问话，更像是陈述句。
听到问话，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内心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才能让杀无生不那么生气。
身边多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杀无生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柔软的美人榻上。
手腕柔软陷入白色皮毛里，司空有些反应不过来，就看到压在她身上的杀无生露出柔和的表情，“我很抱歉。”
男人所投下的阴影就像是牢笼将她困住，动弹不得。
对方生气了？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司空有些结结巴巴：“不，是我感到抱歉。无生，我……”
话还没说完，杀无生低头吻上她的嘴唇，所有话语都失了声。
被按住的人怔怔的张着眼睛，灰蓝色的眸子还有一丝迷茫，好像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杀无生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他的穿衣风格，灼热的体温透过衣襟传递，扣住手腕的动作变成十指相扣，跟亲吻一样强硬，带着难以拒绝的亲昵，胡乱又青涩的占据着她的唇舌。
陌生的触感，陌生的举动。
生涩的摩擦，咬合，相互传递的温度，从口中溢出的声响像是调/情，使气氛莫名炙热起来。
无法控制的呼吸与追逐，杀无生挤上小小的美人榻，膝盖靠在她腿侧，书因此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司空……”
近乎叹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渴求之物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牢牢掌控着。
杀无生低下头，无法控制的喘息缠绕着两人，接触的温度，化作灵魂的刻印和脖间点点痕迹，深刻而炽热，不顾一切的将理智燃烧。
矮小的橘子树发出沙沙的声音，清冷月光洒落在安静的院子中。远处的声响不知何时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对方急促的心跳。
咚、咚、咚。
*
司空失败了大概有七八次，每次都以谈话开头，莫名其妙的肢体接触结尾。
在第九次失败后，她终于明白了沙雕和文青之间隔着次元壁一样奇妙的东西，就算她大喊：“杀无生你个混蛋。”
也会被对方理解为撒娇。
代沟，就是这么一个可怕又可恶的存在。
所以她干脆的放弃了，在一个早晨，裹着小棉被宣告放弃了。
“醒了？”杀无生伸手揽过了身旁的司空，将其紧紧地扣在了怀中。
没有一丝隔阂，温度从杀无生身上肆无忌惮传来，司空陡然一僵，嗓音顿时紧张：“你、你压到我头发了。”
“抱歉。”杀无生动了一下，边把她头发抽出，边低头吻着她的肩胛骨：“早。”
“……早。”司空泪流满面的应了。
至于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下这个场面，简单说，可以用‘酒后乱性’这四个字形容。
想靠喝酒壮胆，结果喝多了，摸到杀无生床上，话都来不及说一句，直接就被他摁倒。接下来的事情简直就是惨绝人寰，惨不忍睹，低吟与抱怨齐鸣，血腥与沉沦齐飞。
司空裹着棉被，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
而小院外，天色正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