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未央》辛墨浓

52、楼主之责

　　空鹤楼周围阴云密布，盛开的花朵也低下了头。不远处的湖面一片烟气缭绕，低雁轻鸣。
　　三年了，三年了，空鹤楼终于逃到了这么个还算安静且安全的地方。如今空鹤楼的弟子在我的要求下都和当地的女人结婚生子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们再也不要过那种腥风血雨的生活。
　　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让我呼吸一阵急促，仿佛自己就快死去一般。摊开手一看是一片鲜红。习惯性的拿出手绢擦干，收进怀中。这三年来除了我多了一身功夫之外还多了这习惯性的咳血。没有由来的咳血。
　　“沐晨！沐晨！”
　　没多久房中出现一俊美少年。此人正是沐晨。
　　“取两坛酒来！”我不看他，身体倚着栏杆，蹙眉望着远方。
　　过了好一阵我都快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可是我知道他并没有离开，身后有两道灼热的目光。我优雅地笑着转身，迎上那年轻的没有回避的目光，开口道：“是没有了吗？”略微笑笑，似嘲弄般，“到四堂主那里取点银子……”
　　“我不会给他的！”是米饭，也就是何满。如今他长高了很多，只是瘦了不少，看上去是超出了年龄的成熟。还有一点点的疲倦。
　　“四堂主！”沐晨微微行了礼，退了下去。
　　“四堂主有什么事吗？”我扯动嘴角笑了笑，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高过自己两个头的人。“没事的话，就请……”
　　“别赶我走！”米饭有些激动地上前迈了两步，轻声仿佛乞求一般地说：“求你！”眼神真诚得让人眩晕。
　　“看来是有要急的事呀，说吧！”我不以为然的说着。
　　听我这么说米饭脸上明显地一阵不自然。但还是很快恢复常态。
　　“刚接到消息大堂主二堂主都身亡了！”米饭敛眉轻道，表情凝重，看他眼下方的黑云，我想这事他应该早知道了，如果不是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了他应该不会告诉我吧。果然他接下来的话验证了我的想法。“不仅如此，派出去的弟兄都有去无回，恐怕不能继续再这里呆下去了！”
　　“现在楼里还有多少人？”我走进房间，走到屏风被面。
　　“百人不到。”米饭有些疑惑的声音低低地在外面响起。
　　“是嘛！”我停了停换衣服的手，思虑片刻，道：“还有多少银子？”
　　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半天才回答：“五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黄金。”
　　“很好！”我走出屏风，笑道：“买两坛酒来吧！”
　　“你……”米饭憋气地看了此时正在笑的我一眼，朝我走了过来。“拿着！”米饭迅速地把一小瓶子塞进我手里。
　　“凝香露？”我看着瓶外的字，不理解的问，“这是什么？”
　　“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个！我想楼主也一定会喜欢！”米饭半低着头说道，像在报告一件在普通的事情一般。
　　“谢谢你！不过你什么时候买的？”我的视线紧盯着米饭，心中浮起久违的暖意。以前的一幕幕出现在了眼前。
　　在沸城的时候，米饭是空鹤楼的四堂主同时也是那帮乞丐孩子的头头，所以才那么大包小包的带东西回去。自己温饱也不忘别人的做法真的是很多大人都不可能办到的。当然这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在空鹤楼长大，他需要一种和空鹤楼不一样的生活吧！
　　想起来真的好久没看过米饭笑了，那种瘪瘪的天真的笑。
　　“半年前。”米饭说到这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我，“之前一直没机会给楼主……”
　　我打断他，“米饭，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三年来，大家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跑受了不少苦，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拥进了一个有些瘦却很有力的怀抱。耳边是米饭短短叙叙抽噎的声音。
　　云霄山，半山腰
　　云霄山是北国最北面最大最高的山脉，常年积雪、雪风如刃、人迹罕至。
　　我站在一块突出的结冰的岩石上，望着已经和这里一片洁白融为一体的空鹤楼人，心中比这片雪山更加苍凉。
　　经过六个月的跋涉，经过长期的奋战，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空鹤楼弟子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十个了。而且现在最严峻的形势是我们严重匮乏食物，只能每天以积雪充饥。
　　长此下去，我们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的！
　　“楼……楼主！”派出去的探子回报，声音有些因长时间受冷而哆嗦，“东……东面有个冰洞……弟子进去……查……查探了一下，很……很安全。”
　　“好！你快去通知大家，出发！”
　　“是！”探子刚转身，就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头部渗出一片鲜红。见状我两忙卧倒在地，果然刚卧倒一支发着如同雪风一般的箭矢便从我刚才站的地方飞过，然后扎到雪里。
　　费了好大的劲爬到其他人身边，见到他们虽然一片惊恐但却没有半点慌乱的神色，这让我感到一阵的辛酸。是我，是我让他们走到了这一步，其实他们可以回归田园不再涉及江湖的，我真的该偷偷的溜走而不是要大家和我一起送死！
　　“楼主，”米饭不断自责的我，“其实这么多年来，空鹤楼与其他的门派的积怨太深，如今他们如此想让空鹤楼消失，是意料之中，您别自责了！”
　　“小心！”后面的弟子惊叫一声扑倒我和米饭。
　　紧接着是一阵乱箭射来，似乎在试探我的具体方位。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退到更高的地方去！”我一声令下，其他的弟子扔下火弹，制造雪崩掩埋山下的敌人为我们前行铺路。
　　可是不想这些火弹只是挡住了那些武功低的人，对武功高强的人根本没什么用处。此时那些武功高强的人一个个腾空而起，如同蛟龙一般向我们疾驰而来，此时我们已经暴露在他们眼下无疑。
　　顿时我们一阵紧张神经紧绷，个个严正以待准备豁出命去。可是霎时间那些飞升上来的人似乎分成了两派互相对打起来。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在这个时候谁会出手相助，但是转瞬又想肯定是都想抢着立功扬名天下所以才这样窝里反。见状，我们连忙撤退，直到湮没在一团浓重的白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