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翊佟

6、第 6 章【重修】

　　小肖朝着那边忙碌的李成飞叫道：“金宝。”

　　李成飞听见这话诧异地转回头来看小肖，问：“怎么了？”

　　“要不你换个工作吧。”小肖看着李成飞，说出自己一直都想说的话。

　　“换工作？”李成飞皱了一下眉头，回了身子继续忙活厨房里面的事情，有几分无可奈何地开口说道：“这个工作工资高啊。”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早出晚归都没法照顾家里的事情，他也想自己能多花点时间照顾老婆和孩子，可是……

　　家里各项开支让他挪不动脚。

　　夫妻两个之间有一时间的沉默。

　　小肖见此，不好再说话了。她不能劝服李成飞，也就只能暂时如此了。

　　儿子在一边写作业，也没敢说话，关于大人的事情，他选择了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厨房那边忙得是热火朝天的，这边小肖一个人发起呆来，家里所有的一切经济来源全部都压在了丈夫的身上，着实地是让人很是艰难。

　　要是像原来一样，自己在上班，这样好歹能帮衬着点，可是——

　　现在……

　　当家里有两个孩子拖累，肖霄现在还小，不像李戊一样能照顾自己，着实不能让小肖放开一切。

　　还有……

　　一个中风偏瘫的老母亲。

　　那边李成飞把饭菜做好端了出来，一边的李戊趴在桌子上叫道：“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爸爸做的饭菜了。”

　　一旁的小肖听见这话伸手就推了李戊一下，示意他不要这样趴着，说：“那么喜欢爸爸做的饭，那以后就都让爸爸做饭给你吃好了？”

　　李成飞一边添饭，听见这话说道：“爸爸每天都要上班，哪里有时间给天天给你们做饭呢？”

　　两个孩子听见这话下意识地朝着一边的妈妈小肖看了一下。

　　小肖不想管那些事情，没有搭理。

　　晚饭后夫妻两下去散步，这里的背后是西山，闲暇是有些人会去爬西山转转，今天没事两人就去了，路上走着的时候，李成飞就把今天二姐打电话来的事情给小肖说了。

　　“所有人都是要看着三姐表态，要是三姐不愿意养，那二姐也是一样的不会养了，对吧？”

　　小肖问。

　　事情的确是这个样子。

　　就四姐弟来说，二姐是最不缺钱的，有两套房外，还有存款，每天都是高档的奢侈的化妆品。

　　可是——

　　对于赡养这点来说，要是四姐弟之间有一个人不愿意做到赡养的义务这一点，她也不想插手进来。

　　要是谈崩了，母亲还是一样会留在自己的家里。

　　现在还没到周末，两人谈这个事情，都让人觉得有点太早，反而平生添了些堵。

　　“等人都来了，再慢慢地谈这个事情吧，不急。”小肖说。

　　出来散心就是想把那不高兴的事情全部都给散开。

　　现在在这路上，两人说了没几句话便就没了后话，转身回去了。

　　李成飞也就只是今天请了一天假，早上顺路把孩子送去了幼儿园里，之后去上班。

　　李老太也不知道是被儿子呼喝还是什么别的缘故，也没有再喊叫了，可是这该伺候的，还是该伺候的。

　　早上随便弄了点早饭吃了，给李老太送进去，李老太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小肖，小肖以为是她想要什么，刚想问的时候，婆婆的恶语便就袭了过来：“果然儿媳只是儿媳，不如女儿贴心。”

　　小肖照顾李老太一直以来都是尽守自己的本分，就怕李老太出去说了什么，现在听见李老太说这样的话时，只感觉这脸上都有几分痒痒的，看着李老太，说：“妈，您有什么要的，您和我说就是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只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是有几分颤的，自己明明已经都努力了这么久了，可是最后得到的还是这样的一个说辞。

　　也许是没有她的女儿照顾的好，可是——

　　常言都道久病床前无孝子，自己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地方是让她不能满意的。

　　“我身上这个臭了，你是要我一直都臭下克给是？”李老太的声音突然都扬起了几分来，看那样子似乎是格外生气一样。

　　这突如起来的大声音可是把小肖给吓得不行。可是老太太怒目圆视，格外占理，让小肖没有任何能说话的地方。

　　小肖想着自己没几天就能摆脱这个难伺候的婆婆了，自然是忙去准备热水和毛巾了。

　　李老太中风之后大半个身子就像是瘫痪了一样，两只手偶尔能使得动力气外，其他的时候都是瘫软着的，而洗澡这种事情，只是小肖一个人，也没法把人搬去卫生间里面淋浴的，平时也就是弄热水和毛巾给李老太全身上下都擦擦。

　　小肖没一会的功夫就把毛巾和水打来了，给李老太脱衣服就是一个麻烦事，擦身子更是一个麻烦事。

　　李老太让肖霄给自己擦着身子一边说着：“小三给我擦呢时候才不像你这个样子，真是毒媳妇。”

　　她口中的小三，就是那么说什么也不把她接回去孝养的三女儿。

　　小肖听见的时候，笑了一下，有几分憋屈又有几分愤怒，还多了几分可笑，她抬起头来看着李老太，声音第一次都有了几分冷：“你的女儿那么好，你让她养着你啊。”

　　以往要是在李老太这里受了委屈，小肖也只是自己在背地里面说，可是今天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之后……

　　小肖控制不住了，当着李老太的面直接就把这话给抛了出来。

　　李老太的脸上又白又红的，是被气得不轻。

　　小三是好，来一次帮着洗头洗澡，喂东西吃，可是……

　　几个月来一次呢？

　　李老太只记得那个三女儿来一次的好，对于每天都在照顾自己的小肖，却是从没有什么好脸色。

　　小肖是想把她当做是自己的母亲一样地对待的，可是李老太每次的恶毒语言，总是能让小肖退避三舍。

　　小肖选择了不再和李老太说话，给李老太擦好身子后给她换了床单，拉了被子把人给盖好后就出去了。

　　出了门把李老太的屋子直接就扣上了，等里面的人看不见自己了，她才捂着嘴唇哭了起来。

　　李老太每天都有各种的理由，都有各种的缘由，来数落自己，好像不管怎么看，她所做的这些，都没有什么看得过眼去的。

　　她对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挑剔。

　　她本来都已经受不了了，要是李成飞依旧把他这刁蛮无比的老母亲依旧留在家里的话，她真的是要选择离婚的，因为有些苦，有些委屈，李成飞没有受过，不懂也不清楚，也体会不到。

　　她收拾起盆，打扫家里，做着自己这一年多以来重复已经成为习惯的事情。

　　她已经告诉自己，就算有一双儿女，就算自己和李成飞之间再喜欢，也不能这样委屈自己。

　　晚上李成飞一身疲惫的回来，小肖递上了一杯热水，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小肖没有说一个字。

　　因为——

　　他也够累了，听了只怕是要跑去和他的老母亲争吵。

　　“明天就是星期六了，约好是几点的时候来吗？”小肖问。

　　当时说好周末的时候聚聚，专门说一下关于赡养老人的这个事情。

　　“二姐说就明天中午吧，四五点的时候过来，去大姐家做饭，之后晚上吃饭的时候说。”

　　“三姐会来吗？”小肖问。

　　全部的核心全部都是小三。

　　只要那个人解决了，这其他的人，都不是问题的。

　　“会呢。”李成飞看着妻子那紧张的样子，劝道：“没得事了，你放心。”

　　不会有事吗？

　　这一年的时间里，也不知道是谈了多少次了，可是哪次是能把这个事情给谈妥的？

　　每次三姐都是以各种理由把这个事情给推脱到一边去的，对于她来说，要她养老母亲，那是根本不存在的。

　　她……

　　“我只是希望这次事情能谈妥。”小肖说。

　　“能的，你放心吧。”李成飞忙安慰妻子。

　　小肖心事重重的，因为让小三愿意赡养老母亲，是几乎不存在的。

　　晚上睡下的时候，她都睡不着。

　　要是以往睡不着的话，应该是因为天气太热，可是就目前来看，自己是因为这些琐事缠身，也才这样。

　　她翻了几个身，吵到了旁边的李成飞，李成飞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了？”

　　“我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小肖说着起身就往着外面去，李成飞一天工作那么晚了，很累，不想跟着一起出去了，他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

　　小肖走到了门口都不见李成飞跟着一起出来，眉头微皱明显地有几分心寒。她拉开房门直接就走了出去，只觉得心头更是烦闷了。

　　外面的风还算是比较凉爽，她提步下了楼，在小区里面转悠了两圈，可是却把保安给引了过来。

　　保安过来的时候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她，问：“大半夜的怎么还在外面？”

　　小肖不想说话，转身上了楼。

　　一层一层的楼梯爬上去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忘记了带钥匙。

　　她站在门口这里，在那里站了一会，这想敲门的手也没有敲上去，她提步上了一截楼梯，去了上面的平台那里趴着。

　　上面有风朝着这边吹过来，也还算凉爽，她在那里站着吹着风，呼啸而过的风，似乎带着几分山里的气息。

　　他们买的房子不在城里，很便宜……

　　都已经这样了。

　　她在那里站了很久，丈夫李成飞似乎是发现不对了，出来了，门打开朝着下面就要去找，小肖叫住了他：“我在这里。”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叫别人怎么想？”李成飞见小肖在那里站着，这脸上明显地都有了几分怒色。

　　“我想在这里站着？”小肖皱起眉来，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间火气就上来了。

　　李成飞现在只想着快些回去睡觉，上去拉住了小肖的手就说：“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两个孩子还在屋里呢。”

　　“孩子还在屋里你怎么不去带着？”小肖把李成飞给拨朝一边，自己就是想在这里站着。

　　李成飞看着小肖这样，妥协了下来：“你要是嫌热，等这个月工资拿到了，我给房间里面装个空调……”

　　“空调不是贵吗？”小肖问。

　　“买个二手的，也就不是那么贵了。”李成飞拉住小肖的手，朝小肖说：“孩子还在屋里呢，就先回去休息吧。”

　　小肖抱了一下手臂，没有应声。

　　“明天就可以把事情解决了，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李成飞知道妻子是因为担心明天的事情，拉着妻子的手，就往着屋里去。

　　也不知道是被丈夫的这话给安慰到了还是什么缘故，小肖跟着丈夫一起回了屋。

　　两个孩子在床上睡得还算是比较舒服，也没有惊醒。

　　这次她没有来回地翻动身子了。

　　第二天一早，和往常一样做了饭菜送了给李老太吃了，哪怕她口中不高兴地说着一些大声的话，小肖也没计较什么。

　　因为在李成飞的口中来说，这次不管怎么样，都会让这个事情，有一个合理的解决。

　　两个孩子吃了饭之后就跑去了大姐家了，家里就只有夫妻两人，两人在家里看了一会电视，二姐打电话来说已经到大姐家了，商量着等会的时候去买菜，让他和两个姐夫在家里准备做饭的事情。

　　李成飞一听，朝旁边的小肖就看了一眼，小肖明显地也有几分欢喜。

　　电话挂了之后，两人就去了大姐家，这一进门，只看见二姐和二姐夫都来了。

　　只是……

　　那个让人千盼万盼的三姐却是还没有来。

　　小肖脸都变了几分，朝着李成飞就看了过去，这要是旁边没有人的话，只怕是都要质问李成飞为什么要骗自己，他三姐根本不打算来。

　　二姐一看这个架势，当即就气哼哼地说：“我今天都已经打电话催了好几次了，一直说家里有事，也只说自己会来，谁知道她要磨囊个洋工。”【囊个：什么。】

　　“怕是等到吃饭呢时候就来了。”一边大姐夫凉凉地说道。

　　以前要是姊妹几个有聚餐什么的，她也总是最后一个到。

　　和着老公在最后一个到，到的时候身边总是会有一堆的包装盒，到就会艳羡又去哪里买了东西，买了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

　　二姐家就算是再有钱，也没在姊妹几个面前做过这样的事情。

　　也就只有她。

　　二姐曾笑言：“不知道家里是有多拿不出手面，才会在姊妹面前这样。”

　　现在又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六个人的脸上都不好看。

　　二姐看看几人都不说话，当时就掏出了电话来，说：“我给她打电话，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疯婆娘现在是在哪点装死。”

　　“哎，你倒是冒这个样子。”大姐忙拉住了二姐那要按手机的手，劝道：“等一会。”

　　“指不定人家晚上吃饭就来了，你急囊个？”二姐夫在一旁说，面上是一派淡定，关于那小姨子来是不来，似乎是一点都不心急。

　　李成飞在一旁看着他们这样，只感觉自己心头的气现在被全部都激发出来了一样。

　　他们是不管不顾，可是——

　　可是自己不能不管不顾啊，要是再不管不顾，自己就要妻离子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