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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兄与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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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来说,贺云舒的外表非常优秀,素颜十分英俊,任何人看到都会忍不住称赞,是个实打实的大帅哥。
问题是他嫌弃自己长得太帅了,不够柔美,只能每天依靠化妆补救这样子。
总而言之,卸妆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当贺云舒对着镜子长吁短叹,几经挣扎,终于完成了这一残酷的工序时,夜色已经很深了。
隔壁斗地主的三人早已经散场,一楼的几人也已经十分安静。
贺云舒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取出手机,在睡前又顺便看了下新闻。
他边不甚在意地扫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边思考着今天所发生的这些事情。虽说从中午起网络上便不断有人表示自己遇到了异常事件,但贺云舒相信,自己所遇到的绝对是最异常的。
一个曾经穿越过许多世界的学弟,还有两个活生生从其他世界过来的人。
他们的出现,究竟是一个纯粹的巧合,还是有着什么暂时无人所知的关联?世界各地在这同一天都发生了异常,究竟和他们有没有关系?从其他世界流落到这边的真的只有段飞舟和烈恩两个人吗,会不会还有别人?
八成还有别人的吧,只不过自己暂时只遇到了这两个,剩余的还不知道在哪里。世界各地突然出现的这些异常,说不定就是其他的异界旅客搞出来的。
想到这里,贺云舒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已然有些困倦了。
他正准备关闭手机,屏幕上却一闪而过某条信息,让他一下子又清醒过来。
贺云舒忍不住直起身,将屏幕扒回原来的位置,认真看了看刚才一眼扫过的那条新闻,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沉重。
在发生了无数不算糟糕的异常之后,终于出现了一个不太妙的事件。
一个载满了乘客的旅游大巴在两个小时前无故消失,又在大约半个小时前突然出现。车内有一个已经身亡的人,尸体惨不忍睹,像是被什么野兽啃食过了一样,骇人听闻。至于其他的乘客,全部失踪,没留下一点线索,生死不明。
网络上,已经有无数人正在关注这起事件,引发了无数的恐慌。
贺云舒浏览了有关这件事的所有信息,指望能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但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在猜测。其中自然不乏有将这起事件与之前那些异常给联系起来的,似乎整个世界都在突然间变得让人们陌生了。
“这个世界已经不安全了?”无数人提出了同样的质疑。
当然,也有人坚信这只是一起恶劣的刑事案件,是可以得到科学合理的解释的。但这样的声音很快便被人群所淹没,网络上的基调越来越恐慌。
贺云舒叹了口气,揉了揉脑门。
好在这起事件已经有相关部门派人处理。他身为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市民,难以在其中起到太大的作用,所能做的也只有持续关注后续发展了。
正当贺云舒准备暂时忘掉这种压抑的气氛,好好休息之时,他又接到一个电话。
贺云舒一看,又是自家大哥贺韵笙。
“云舒,”贺韵笙的语调有一些沉重,“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难道他是也看到了那个新闻,所以正在担心吗?贺云舒打了个哈哈,“哥,我哪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已经准备休息了,没事,这边都挺安全的。”
“你已经准备休息了?”贺韵笙又加重了语气,“你不是正在看直播吗?”
直播?贺云舒愣了一下,突然间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就在十五分钟前,”贺韵笙表示,“你给一个女主播打赏了十万块。”
贺云舒低低抽了口冷气,一时间无语至极。
合着你打电话过来是因为这事?沉重的语气也是因为这事?贺云舒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当然没有看什么直播,只是将账户借出去了,这事八成是烈恩干的。但相比烈恩的行为,贺云舒觉得还是自家哥哥的行为更可怕。
“哥,”贺云舒用力揉了揉脑门,“我花十万块钱,你也要管?”
“钱的问题都是小事。”贺韵笙说,“但我刚才查了查那个女主播,她的风评很不好,我觉得你不应该沉迷这种女人。”
贺云舒说不出话。
“当然,如果你真的看上了这个女人,我也不会棒打鸳鸯。”贺韵笙突然又话锋一转,“你可以和她好好谈谈,只要她愿意改过自新,我们贺家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毕竟你难得喜欢一个女人,我还是非常高兴的。”
哥啊,你想弟媳妇想疯了?
贺云舒幽幽一叹,不得不澄清这个残酷的现实,“不是这样,你误会了,哥,我今天把我的账号借给了一个朋友,这笔钱是他打赏出去的,和我没有关系。”
“朋友?”贺韵笙猛地又拔高了音调,“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家世如何?”
贺云舒想挂电话了。
“你真的没有骗我吗,云舒?”贺韵笙追问,“你居然有朋友了,我好高兴,什么时候带回家来让我看看?”
“嘟——”贺云舒终于还是挂掉了电话。
他想着兰乌市首富贺大公子的名号,心情十分复杂。说起自家哥哥贺韵笙,那绝对是现今国内最受女性欢迎的优质男青年,没有之一。不仅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千亿家财,凭实力让贺氏集团的影响力逐年扩大,财力和实力都无可挑剔,性格更是雷厉风行,举手投足都是一股霸道总裁的风味,轻易便斩获一众女粉。
世人都说,这贺大公子样样都好,唯独有些弟控。
但贺云舒自己非常清楚,贺韵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弟控……却比真正的弟控还要磨人。
不到两分钟,贺韵笙的电话又过来了。
“云舒,”这次电话那头的声音比刚才更急,“海明市不安全了。”
这是终于看到那个新闻了。
贺云舒笑了笑,“海明市这么大,不过出了一件事,怎么至于就不安全了?放心吧,我这边安全得很。”
“不行,你不能再留在那里了。我明天就派人过去,把你接回来,音乐协会那边我去解释,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贺韵笙的语气非常坚定,“你不能出事,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你绝对一点事情都不能出。”
“哥。”贺云舒摇了摇头,“你不必这样。”
“什么不必这样?我是你哥啊……”
“你对我的过度关心,源自于你内心深处无法介怀的愧疚。”贺云舒说得更明确了一些,“但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你根本不必对我心怀愧疚。”
“……”电话那头的话语一下子就被止住了。
好半晌,贺韵笙才道,“云舒,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要把你当做亲生弟弟。”
“是吗?”贺云舒叹道,“那你什么时候再和我见个面?和我一起,像对普通兄弟一样,面对面的好好聊聊。哥,你敢吗?”
贺韵笙又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他的声音相比之前已经艰涩了许多,“对不起,云舒……你太特别了,你真的太特别了。”
“没事的,哥,我能理解。”贺云舒轻笑道,“我的能力确实非常令人困扰。”
随后贺韵笙又嘱咐了一些惯常的安全问题,便匆匆结束了这次通话。
贺云舒握着自己的手机,忍不住在原地站了许久。
睡意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叹了口气,洗了把脸,然后拉开阳台的门,任由夜晚的冷风吹拂到自己脸上。
楼底下的小陈已经彻底睡熟,情绪有些不安定,显然睡梦中还在记挂着自己所背负的任务。
烈恩还醒着,亢奋的情绪表明他八成还在网上看那些漂亮的小姐姐,但最深层的精神已经有些困顿,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休息。
段飞舟则十分清醒、十分精神,大约剑修根本不需要睡觉吧。这个少年的心绪从最开始就比其他人更澄澈,此时的心情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好,似乎在生闷气。
二楼的两个保镖都在半睡半醒之间,情绪比起白天里已经好了很多,只剩下略微的彷徨与压抑,应该很快就能从今天遇到的这些怪事中缓过来。
向杉……还是完全看不透。
这个学弟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看不透的人,但看不透本身,便是最大的诡异。
贺云舒静静感知着他人心中那些繁杂的情绪,静静吹着夜风,忍不住又一次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他从小就特殊,太特殊了。
特殊到自家哥哥根本不敢靠近他周身百米,特殊到任何一个知晓他能力的人都会在他面前感到害怕。
每个人的内心都分为光明与阴暗两面,假如那些阴暗能被别人轻易看穿,又有谁能不恐惧?
当然,凭良心说,这是个非常方便的能力。
“如果能让我自由控制就好了。”贺云舒不禁苦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论我想与不想,其他人的情绪都一个劲往我脑子里钻。”
更要命的是,有时候他甚至不止能读出情绪。在幼年接受“异常能力研究所”的测试时,他甚至偶尔会直接进入别人的梦境。幸好这个概率很低,而且需要严苛的前置条件。
至于平时,这种能力也不算太大的困扰。
毕竟二十多年过来了,贺云舒对此早已习惯。
他在夜风中渐渐平静下思绪,正准备关门进屋,视线却又突然投向远处,看向大道上刚刚行驶过去的一辆汽车。
那是个急于归家的人,贺云舒隔着远远的距离感知到了对方那急切的情绪。
这让贺云舒忍不住皱起了眉。
那条道路距离这处别墅绝对不止百米。假如这不是错觉,岂不是意味着,他这无法自我控制的能力,又突然变得更强了?
贺云舒摇了摇头,控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倒在床上,努力让自己进入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