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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番外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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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G女士再次来到了咨询室。
“这段时间有没有再梦到过那些梦境?”萧恩医生的腿上是翻开的笔记本,抬起头询问对面的人。
“有再梦到过。”对方低着头手指微微蜷缩两只手靠在一起,“梦醒的结束点比上一次又往后发生了偏移,男人和女人打架的梦变得更长。”
“那场打斗还是没有分出结果吗?”
女士微微皱了下眉头,摇摇头。
窗帘被风吹动,树影斑驳,落地窗外是属于盛夏的蝉鸣。
“你看到了什么。”
“水,四周都是水。”g女士紧闭着双眼躺靠在沙发上。
运转着的录像机正如实的记录着一切。
催眠 ,被大众最为熟知且误解最深的一种心理治疗手法。很多人在听到我职业后都会问我,催眠真的会像电视里那样完全无条件听从对方的指令吗。
我通常会跟他们说,下次等你朋友喝醉了或许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问出他的银行密码。
其实人的意识要远比我们所认为的强大的多,催眠不是植入所谓正确的思想,实际上它只是一种更为直白的沟通方式。当然也有些不专业的催眠师会刻意的引导他人意识来达到私人目的,所以录像机是必要的。
“你在水中吗?”
“是的,水承托着我的重量,很放松,很舒适。”
“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是…小美人鱼,有着鱼尾和长长的头发。”
“你现在多大?”
G女士皱了下眉,“…很小。”
“好了,你可以在水里自由游动吗?”
“是的,我可以,四周都很空旷。”
“现在往海底游去。”
G的眉头皱的更紧,“那里很黑。”
“你游到那里去了,对吗?”
“是的,但是这里很黑。”
“往下看,你会看到藏在海底的箱子,打开它。”
面部表情有些绷紧,G女士的头微微向一侧歪,“我没有看到箱子。”
“你知道它在哪里,它一直存在,靠近它,打开那个箱子,你想要打开它,你希望它被打开。”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萧恩医生继续说,“你打开了它,对吗?”
“是…是的。”
“你看到了什么?”
“……腿,很多的腿,很高大。”
萧恩放缓了语气,向后靠去。
到了第二个梦境。
“你还在水中吗?”萧恩问。
“不,不是,在陆地上。”
“你的鱼尾变成了双腿吗?”
“是,是的。”
“这里是哪?”
攥着裙子的手微微用力,“我不知道。”
“你多大?”
“我,我不知道。”
“不,你可以看到自己,你知道这里。”
“我…”
“你知道这是在你几岁时,你清楚这个时间,现在,告诉我你的年龄。”
G女士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几秒后,攥紧裙子的手慢慢松开。
“我……6岁。”
“你在哪里?”
“一个,一个集市上。”
“周围有什么?”
“很多,摆地摊的人。”
萧恩将双手交握在一起,“你看到了什么?”
抿起嘴巴,一个吞咽的动作后G女士缓缓开口。
“有一只手,一只黑色的手。”
“那是谁的手?”
眉头骤然蹙起,“我不知道。”
“它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
“那只手伸向了哪里?”
对方的肌肉进入紧绷状态,萧恩依旧强硬的追问,“那是你的手吗?”
“不是。”
“那是你的手吗?”
“不是!”
“那只手做了什么?”
“它偷了摊子上的一个东西!”
随着这一句话的结束对质的节奏慢了下来,房间里很安静,只有G女士的呼吸声,一切终将平息。
“那是谁的手?”萧恩坐在椅子上声音恢复了平缓。
“那是……我母亲的手。”
“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会醒来,醒来后你会记得梦中发生的一切。”
“一二三。”
G女士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声音,时间,所以事物都变得柔软而缓慢,很放松,阳光透过纱帘落在脸上,微风浮动。
“我想,你记起了那段记忆。”萧恩背着光坐在对面。
“是的。”
“那不是你的过错。”
G女士低下头,“或许,我…一直都知道。”
萧恩来到书房,陆离那家伙正在往墙上挂那副《比诺曹》,嗯,挂歪了,但萧恩并不打算提醒。
“你说犹大和美人鱼的打斗,最终谁会胜利?”
陆离垫着脚尖调整角度,“她会到你这里来不是已经说明了结果吗。”
萧恩笑了笑,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即将降临,钉死耶稣的十字架,告密者,保守秘密牺牲的美人鱼,一切终将决断。
看着那副画,萧恩抱着手臂斜靠在墙上。
“比诺曹的嘴巴说了谎为什么窘迫的会是鼻子?”他又问出了那个问题。
“因为时间到了,犹大如果不去告密他将牺牲于海面。”
萧恩叹了口气,“你说如果直到她母亲去世她始终没有说出这个秘密,她会一直背负自责吗?”
陆离退到远处看那幅画,笑了笑,“她不是一直在背负吗?”
“是关于大海的梦吗?”
“不,那应该是一条河,是在河水中。”
这是萧恩最初问她的问题。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人甘愿背负莫须有的负担而无所怨言,所谓的无私奉献都会在看不见的缝隙埋下引线。
心理治疗,一切不过是将心里所期盼的结果表露出来。
患者,病人,受访者。
或许他们只是想倾诉的人。
G
Guilt
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