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远的天堂》风中的回音

14、（十四）

　　头顶清凉绵软的云，液体一样地流动；身旁渐次变黑的树木，自由的潜吟低唱；昆虫和鸟类在落叶上中自得其乐地啼啭鸣啾。如果不是一排排肃穆的墓碑，韩庚会以为这里是花园。静静的站在东海身旁，看东海对着汉白玉墓碑上的照片轻轻说着话，照片里的年轻女子微笑着仔细倾听。“妈妈，这个人是韩庚。正如你曾经说过的——我一生中一定会遇到的某个人。我一定会给他幸福的，如果你可以保佑我们的话，就实现他寻找幸福天堂的愿望吧。”韩庚第一次看见东海最真实的温柔与悲伤，看着东海用手抚摸墓碑，听着东海替他许下的愿望，分手的话变得如此难以启齿。时间在寂静中的流逝是难以察觉的，韩庚和东海在墓园的空地上坐了好一会儿。
　　“很好奇吧？”东海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缓缓地说道。
　　“有一点儿。如果这个是你母亲，那么家里的那个……”虽然明知如果了解得越深自己越难以从中抽身，但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关心，韩庚还是问了。
　　“我妈是我爸的情妇，最傻的那种。我妈和我爸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已经有老婆了，结果我妈既不要钱也不要地位，偏偏生下了我，只是因为那个女人不能生育，那个女人去求她。是个笨蛋吧？明明知道即使生下我也要将我送到李家，可是她还是生了。很小的时候，就感觉那个经常去看我的阿姨很亲切，会陪我做游戏，讲很多故事给我听。但渐渐的，随着我慢慢长大，她反而不太出现了，直到我上高中的某天……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呢，我在学校门口远远地看见她便跟她打招呼，谁知我越喊她越跑，直到冲入马路……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在救护车上她一直抓着我的手，让我喊她一声‘妈妈’。你知道吗？我居然吓得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我真的不知道那就是我的妈妈啊……后来在医院我见到了妈妈的朋友，她只瞟了一眼便确定我是妈妈的孩子，因为长得很像。后来我找父亲确认过，一切都是真的，像闹剧一样的人生。断断续续的我找人调查，妈妈所谓的失踪，又是那个女人的杰作——为了妈妈爱着的父亲和我。我是个很残忍的家伙吧？是我的出生使妈妈那么痛苦地度过一生……知道当时我为什么找上你吗?因为正好捕捉到你眼睛里飘过的东西，是寻找什么的眼神。所以我猜我遇到了一个和妈妈很像的傻瓜，寻找所谓的幸福，对吧？”
　　“你妈妈是幸福的！至少她找到了自己所认为的幸福……我以为，你是个不会流泪的人。”
　　“我只是不会轻易流泪。你还是要寻找那个什么幸福的天堂？”
　　“我……”
　　“不用骗我，今天跟我见面时，你、朴有天、金在中，各个都是神情有异，怎么可能瞒得住我李东海？”
　　“东海，我说过别爱上我。对不起，我还是无法离开自己曾经选择的幸福。”
　　“爱上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那个人，是让你总是茫然，总是心不在焉的那个家伙？真的很想见见呢！”
　　“我以为你还是在误会希澈。”
　　“金希澈？不会是他的，因为他看你的眼神跟我是如此相似，是得不到的失落和失去后的绝望啊！韩庚啊，我要你记得，我李东海从没打算过放手，现在让你离开，是想你更幸福。可是如果你没有得到想要的幸福，我会把你拉回来。”
　　“东海，你是个好情人！”
　　“我知道。今天把你介绍给妈妈认识，似乎妈妈也很喜欢你，不想让妈妈失望，所以大方一次和你分手。”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快乐。不要恨我可以吗？”
　　“虽然不恨你，但是作为惩罚，我决定不送你回去了。随便打电话给谁，让他来接你。好啦，快走吧，我要躺着晒会太阳。”
　　即使闭着眼睛，依然可以听见韩庚清晰的离开。东海睁大眼睛看着天空努力让眼泪倒流回眼中，真的离开了，那个自己打算正正经经去爱的人。对于韩庚，他了解得那么少，只知道他来自美国。那个能带给韩庚幸福的人，应该是带着韩庚走得毫无踪迹。以后，李东海和韩庚在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吧？妈的，为什么他的心会疼得如此厉害，像是妈妈离开的那次一样，一样地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