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得意》花曳

40、第四十章

　　在肯尼迪机场，Joey被认出继而索要签名合照的情况一点不意外。

　　看着被几个女孩围住的傻大个，孙洋洋推了推墨镜，几分幸灾乐祸的走远一些，避免殃及池鱼。

　　把耳机音量调小，孙洋洋单手扶着自己的登机箱，左脚一下下随着音乐的节奏打着拍子。

　　目光下垂，透过墨镜看着手中这个不大的登机箱，孙洋洋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还是他头一次出行十天以上，只带了这么简单的行李。

　　两三件T恤，一条牛仔裤，一件外套，一双鞋。

　　不得不说，这方面，Joey对他的影响真是极其深远。

　　孙洋洋自认已经属于娱乐圈里穿着很不讲究的那种类型了，可是Joey比他还不讲究。衣服裤子舒服干净就好，天天不重样什么鬼？这人完全没有偶像包袱。这种感觉……还真新鲜。

　　签完名的Joey迈着大长腿往他这边过来：“宝贝——”

　　“在外面你能不这么叫吗？”孙洋洋打断他：“低调，小得意同学。”

　　孙得意乖巧的点头，特别招人稀罕的听话样儿：“好。洋洋哥。”

　　登机广播恰在此时响了起来，两人随着人流往登记口走去。孙洋洋不放心的往下瞄了瞄，叮嘱：“你要是不舒服，不能硬挺着，知道吗？”

　　“都好了。”Joey扮个鬼脸，伸手轻松勾住恋人的肩膀：“晚上你可以检查。”

　　孙洋洋悻悻的：“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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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号高速公路很好开，即使是孙洋洋第一次在国外上路，丝毫没有任何可担心的状况。

　　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雨。

　　视线所及之处，笔直的公路在错觉中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的云层中去，遥遥没有终点。

　　Joey租的越野车是典型美国人喜欢的类型，空间宽敞油耗大，胜在马力强劲，如果不是限速，摇下车窗撒着欢的跑，再把音响开到最大的山响，那种亡命天涯般的冲动非常爽。

　　坐在副驾的Joey把座椅调节到最后，一双长腿舒服的半伸着：“前面有个休息区，等会儿换我开。”

　　路上没车，孙洋洋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大个子。心中暗自感叹这小子实在皮糙肉厚不怕冷。

　　二十度上下的温度，孙洋洋把卫衣外套穿上了，地广人稀的美国大西部下车抽根烟他还觉得有点凉。

　　反观身边这尊大佛，短袖T恤配五分板裤，车窗压着一道缝隙呼呼灌风，头发都吹乱了，这厮悠哉的吹着口哨，特别惬意的模样。

　　现在他真有点相信了，那场丢脸的情-事后，Joey说的没事，是真没事……

　　休息区很大，简陋空旷的那种大。

　　一排平房看过去很土，有个小商店，门可罗雀。跟国内人气极旺的休息区不能比。

　　“Honey，”Joey下车伸了个懒腰：“还有烟吗？”

　　孙洋洋从裤袋里摸出香烟盒子，还剩两根。

　　迎面的劲风里，隐隐有了水汽土腥味，看来要下雨了。

　　小商店里是个胖胖的大妈，涂着鲜亮的口红和蓝色的眼影，钢丝卷的头发上还带着亮黄色的发卡。

　　孙洋洋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造型有几分眼熟。想了又想，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阿姨的造型和体型，跟他看了两集的那个“同志”美剧里的妈妈差不多。难怪眼熟。

　　“Chinese？”大妈对孙洋洋的好奇远大于Joey：“Japan？Korea？Or……Taiwanese？”

　　“Chinese。”孙洋洋摘下帽衫的帽子，歪歪头示意Joey加快速度。这阿姨的热情他吃不消，再问下去就该图穷匕见露馅了。

　　“洋洋，”Joey眼睛一亮，伸手过来交握，指着自己的新发现给他看：“这个Zippo，我觉得非常酷，特别适合你！”

　　那是一个古铜做旧贴徽章的打火机。简约的大身，正中的大五角星上，是Zippo的字母和摄像机的简约图案——

　　好莱坞之星C01珍藏纪念版。

　　“Great eye ，boy！Worth collecting。”老阿姨冲Joey竖起大拇指，指甲上的猩红同样闪闪发亮：“Only two hundred。For your young man，wonderful gift。nice！”

　　单词都懂，可是孙洋洋愣是没搞明白，这个老阿姨跟Joey笑的只可意会是什么鸟意思。

　　临出门，老阿姨还在身后热情的大喊：“Enjoy your days，boys！”

　　“她看出来了？”孙洋洋不那么确定的问了句。

　　Joey脸上笑意未褪：“可能吧。”

　　“那么明显吗？”孙洋洋皱着眉嘀咕：“路人甲都能看出来咱俩有奸情？”

　　“Because I love you，my baby。”Joey低头亲了下他的脸颊，爱意缱绻：“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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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石公园是世界上第一个国家公园，被称为“地球上最独一无二的神奇乐园”。森林、湖泊、瀑布、彩泉、峡谷、间歇性喷泉，美景如画，令人赞叹。

　　两个人是从西门进去的，那阵大雨刚刚停歇，空气潮湿寒凉。

　　下了车，孙洋洋裹紧外套，狠狠打了个寒噤：“这温度！早知道应该带件厚外套。”

　　“我有。”Joey打了个响指，脚步轻快的到后备箱翻找自己的行李箱：“你把两件一起穿着，就不冷了。”

　　“你真不冷？”忍不住问，孙洋洋跟了几步，站到大个儿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别逞强哈，万一冻感冒就没法玩了。”

　　Joey的行李箱收的乱糟糟的，东一团西一团，没个条理。

　　“在这儿！”Joey喊了一嗓子，奋力抽出那件亮橙色的外套，一些小物件随之被带出，噼里啪啦的，散在后备箱。

　　孙洋洋定睛一看，也是无语。

　　两管润滑剂，还有一盒没拆封的套套。

　　看到这些，不可避免的就会想起前两天那次糗到家的初夜。

　　Joey抽屉里的套子，孙洋洋完全用不了，后来还是Joey蹑手蹑脚围着浴巾，跑到隔壁Lee和Mike的卧室，“偷了”两个过来。

　　孙洋洋咽下到了嘴边的质问——你带这玩意儿干嘛？

　　多明显啊。XXL码数，还能干什么？

　　套上新外套果然不冷了。只是视觉上，太像小孩子穿大人衣服，十足“boyfriend”风格。

　　原地弹跳两下，孙洋洋点了点手上的地图：“走吧，去看间歇泉！”

　　彩锅泉很美，更惊艳的是大棱镜泉。仿佛上帝遗留在人间的调色盘，从边沿向正中，橙红亮黄碧绿深蓝，五颜六色浑然天成，美到令人窒息。

　　“中心深五十多米。”孙洋洋啧啧称奇：“站过去，帮你拍照。”

　　观景台上互相拍了几张照片，太阳从云层后面出来了。

　　一刹那，本就美色惊人的泉水仿佛被点亮了，渐变渐深的泉心幽蓝深邃，让人有种想跳进去的冲动。大棱镜不愧为黄石公园的名片，被称作地球的眼睛。当之无愧。

　　再往前走是饼干盆地。这里散布着不少地热温泉，地表上水汽缭绕，平添了几分仙气。

　　其中的Sapphire Pool 是这个盆地的精华所在，一汪清泉蓝的纯粹，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蓝宝石池，”孙洋洋拍了两张照片后对照地图喃喃：“这种蓝跟我们九寨沟的海子有一拼了。”

　　想了想又神思一转，小流氓调戏美人样的打了个呼哨：“蓝的跟你眼睛一样美。”

　　沉不住气的得意小朋友每每被夸，总是想身体力行的耍流氓，而不是仅仅是口胡。

　　奈何面上淡定肚子都笑疼的孙洋洋长腿一迈，脱离Joey的魔爪，直奔下一处景点：“去看老忠实喷泉。刚才听到有人讲，还有十分钟就该出现了。快！”

　　言而有信的老忠实果然在十分钟后喷发。持续了四分钟的喷泉，蒸腾着热气冲向天空。最高时候足有四五十米，白茫茫的水汽被阳光折射出七彩颜色，甚至隐约有道彩虹若隐若现，配合着咆哮如万马奔腾的泉水，场面相当蔚为壮观。

　　这是大自然的慷慨馈赠，鬼斧神工，令所有语言苍白无力，只余惊叹。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两人刚好距离事先预定好的格兰特村小木屋很近了，也就一公里左右的样子。

　　“我提前订了餐厅窗边的位置，可以看到湖景。”Joey兴致勃勃：“grant village是最古老的小木屋了，非常难订。不过景色很美，我觉得，洋洋你一定喜欢。”

　　纯天然的美景令人极其放松，即使身体有些许的疲劳，可是心里那种敞亮和愉快，是在都市里完全找不到的。

　　“谢谢小得意的用心。”孙洋洋笑嘻嘻的，左右看了下无人，遂放肆的稍一垫脚，勾着对方脖子在傻大个脸颊上亲了一口：“没事长这么高作甚？亲起来费劲！”

　　Joey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认真的屈膝：“那我蹲下来给你亲，行吗？”

　　天公赏脸。上午还在下雨的天气，在两人坐在窗边享用晚餐的时候，太阳笑眯眯的挂在远方山巅欲坠不坠，铺满了水面的金光被荡漾的细波摇出零散的碎金，天空呈现出纯净的蓝色，与湖水相映成趣，白云跑马，羞答答的倒映梳妆，欣赏着自己千姿百态的身影。

　　餐厅里上座率约有八成，来自世界各地肤色各异的游客小声交谈着，轻松愉快的氛围令盘子里的食物都增色不少。

　　邻桌是一对年轻的黑人夫妇，拿着手机对着窗外的夕阳湖水连连拍照，偶尔的亲吻含情脉脉，低低的感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

　　过了两分钟，那个黑人小哥走过来，询问Joey能否帮他们拍张合照。

　　看着大个子蹲在地上，神情认真丝毫不敷衍的拿着小黑哥的手机帮着拍照，横着竖着后退着，孙洋洋情不自禁露出恋爱中人特有的那种傻笑。

　　结果，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Joey跟那个小哥耳语了两句，在孙洋洋惊恐的目光中，愉快的递还了手机又附加了他自己的手机，这是——

　　傻大个走过来，用实际行动验证了他的猜想：“我们也拍合照。”

　　“人家小两口那啥，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肩膀被Joey亲热的搂住，孙洋洋不自在的动了动，小小声从牙缝里挤话，纯属心虚。

　　“我们也是，”Joey神领会新名词：“小两口。”

　　黑小哥笑出洁白的牙齿，没拿手机那只手冲着两人比划了个V，纯属照顾异国人士可能不懂英文的善意：“Hi！”

　　孙洋洋条件反射的看镜头，勾唇微笑，就像无数次在媒体的摄像机前那样，一二三茄子。

　　“Again！”黑小哥摄影师很敬业又热情，拍了两张很明显觉得不够，比比划划的让两人换个造型：“Nearer。”

　　“？？！！”孙洋洋还没觉过味儿，Joey已经从椅子上起来，横跨一步站到他身后，弯了腰后双肘亲昵的搭在孙洋洋肩上，下巴搁在恋人头顶，极其配合摄影师的要求。

　　等到手机终于回来，孙洋洋抢着去翻看相册：“啧啧，怎么照的这么傻？看什么看，说你呢……这张哈哈哈逗逼，看过去像是我长了两个脑袋……这张帅，嗯，咱俩都帅！”

　　太阳落山了。窗外湖水倒映着房间内的灯光，仿佛银河温柔轻缓的落在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