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BE 正义蒙尘（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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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泽法坐在海边，看星光闪烁，月色升腾，海浪周而复始的拍打着沙砾，像促人入眠的安魂曲。他举起酒瓶默默地喝了口，然后感叹没白训练库赞那小子，直到最后也是他送来自己最爱的酒。
大概是真的老了，他开始时常追忆过去，哪怕是在计划即将实现之时，他的思绪也不受控制的回到那夜。
……
“记不起名字的话，不如新取一个，象征着与过去的道别，如何？”
少女放开了他的手，拿起了身边的酒瓶，露出狡黠的、饶有兴致的微笑：“好啊，我已经想好要叫什么了——雪莉，以后这样叫我吧。”
从此以后每次饮酒时，泽法都会想起那夜少女的笑容，然后便是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
他曾经最靠近她，曾经离得到她只有一步之遥。然而反复的退缩和畏惧终究让他错过了一切，得到了再失去，比从未得到更为伤人。但那一晚之后的无数个夜里，泽法却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反复焦灼着折磨——如果当初选择前进一步，哪怕真的最后失去，至少他曾经拥有过。
那一晚过后，雪莉便从马林梵多消失了，最后见到她的人是库赞。泽法曾经反复询问他，在离开前雪莉所说的每一个字，并日日夜夜沉耽于那些字眼中，几欲发狂。更多时候泽法都想问库赞，为什么当时不拦住雪莉，然后便颓败在学生痛苦的眼神中。
雪莉的离开，是因为不被接受的爱意。每当想到这一点，过分的痛苦便仿佛使他的心被分割成两半。
就像他的信念，前半生秉持不杀，而在被政府所背弃、愤怒于软弱的海军后，他又变成了和过去的自己截然不同的模样。曾经坚守的梦想被扭曲成毁灭一切的憎恨之火，而这火焰一旦燃起，除了毁灭一切或是他死去便无法熄灭，更无法被阻止。
即使是库赞也不行。
但他此刻却依旧没有直接点燃炸/药岩。大概是因为看见昔日同僚的孙子，忍不住回忆起了过去吧。明明是海贼，却大言不惭的说出那样的话，应该说真不愧是蒙奇家的人吗？卡普也好、龙那小子也是，就连那家伙的孙子也是惊人之辈啊。
饮尽瓶中最后一口酒，泽法站起身，最后眺望了一眼大海，转身向岛内走去。
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必须一路前行。
他已经无法再回头了，也不愿再回头。
草帽小子，如果做得到的话——就来阻止他吧。
五、
“不去和泽法老师见面吗？”提前下了船，站在视线一览无遗的悬崖上，库赞忽然问道，“这可能是最后的道别了。”
漫长的沉默过去，久到草帽一伙已经突破了新生海军的防线，剑客对上了艾茵，黑足和宾兹交战，草帽和泽法见面，雪莉才给出了回复：“我说过了吧，库赞。我来的目的是见证他的葬礼，现在还不是时机。”
她的声音在月色和风中渐渐低沉，库赞低下头，恰好对上她的眼睛。在他的记忆中，那双漂亮的如同大海般的蓝眸里，总是漾着醉人的雾与笑意，像漩涡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周围人们的注意力。但现在那里已经一片死寂沉沉，即使倒映着他的身影，却只是倒影而已。
名为雪莉的少女虽然还在呼吸，还能行走，还站在他的身边，但灵魂却开始不可逆转的腐朽。此时此刻，库赞终于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我美吗，库赞。”
倏地，那死寂的海似乎又恢复了生机，雪莉粲然一笑，背着手俏皮的问他。
“很美……”库赞俯身将她在风中飘散的发拂至耳后，为指尖触及的肌肤那冰冷的温度感到心痛，仔细打量着她，他又再次真心实意的赞许道，“你一直很美。”
“真好……直到死去的前一刻，我都希望在他眼里，我还是那么美丽。”
有那么一刻，库赞希望时间在这里停止，他甚至有种隐秘的冲动，但他最终还是散去了指尖的寒气，低声道：“结束了——胜负已分，泽法老师输了。”
六、
“我才不要你的命呢，我已经消气了。”
看着草帽小子和同伴聚首而展露的笑容，泽法一手捂住脸，低低的笑起来。
这样的家伙真的是海贼吗？
他曾秉持守护的正义，想要保护这片大海上命如草芥的平民。但不知不觉中，他却变成了过去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为了消灭一切海贼，夺取炸/药岩，对昔日的同袍下手。为了满足自身复仇的欲望，丝毫不顾惜平民的性命，在前两座END POINT点燃了炸/药岩……
他的手已经染脏到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的程度。
无论嘴上说的多么好听，但Z和新生海军都已经不再是正义的伙伴，反而是破坏平民幸福生活的元凶。永不熄灭的岩浆吞噬整个新世界——海贼海军平民甚至他的部下，新生海军都会死在这个计划下，而他却将这场复仇美曰其名为执行正义。
直到此刻，他才从行尸走肉的复仇者Z恢复成当初的黑腕泽法。
“耶~看来演员聚齐了呢，草帽小子和泽法老师都半死状态了真是遗憾。但反正都是要死的，这下子是一网打尽了呢。”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泽法笑着望过去：“波鲁萨利诺……果然是你这家伙。”
他站起身，重新戴上墨镜：“既然在最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应该付的代价也由我自己承担。草帽小子路飞，你还有自己的冒险吧？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艾茵和宾兹正欲上前与他并肩作战，然而坚冰骤然拔地而起，将他们阻隔在另一侧
——来不及道别，这便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和自己的老师见面。
七、
“——八尺琼勾玉！”
独属于波鲁萨利诺的招式，无数耀眼的光弹攻击，作为送行的礼花相当适合。泽法被逼退靠到冰墙处时这么想，血从肺部涌上来，每一次呼吸的疼痛都在提醒他这具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我来教你们最后一课吧。”他的视线游弋在对面那些熟悉的面孔上——过去的几十年里，海军的黄金一代都是经由他的训练培养出来的。再次失去所爱之人后，泽法将自己的身心全部奉献给了海军的新生代。或许正是因为对学生寄托了全部的感情，所以在学生被海贼杀死后，在知道那名海贼被授予七武海职位后，泽法才终于无法忍耐世界政府和这样懦弱的海军，化身为复仇者Z。
但这一刻，他想以黑腕泽法，想以老师的身份，教导他们最后一课
——将自己的信念贯彻始终吧，我的学生们，朝你们选择的方向前行，贯彻你们心中的正义。
八、
乘坐在桑尼号上，望着远处的火光，山治突然发现海水以惊人的速度向岛屿涌去。
“是雪莉。”罗宾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她的面上带着淡淡的哀伤，“这是告别的潮汐啊，山治。”
很久很久以后，山治再次遇见青雉。在被问到那座岛屿最后发生什么时，那位海军前大将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追忆神色：“晨曦洒落在海面的那一刻，美人鱼化作了泡沫，带走了她所爱的人——这就是故事的终焉。”
此时的岛上。
海的潮汐顺着泥土向岛屿中央蔓延，仅仅是浅浅的一层，恰好维持在足够雪莉行动的程度。
“好久不见，泽法。”她从这极浅的海水中凝聚出身体，凑近了泽法，然后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露出了微笑，伸手拥住了他。而在她出现的瞬间，波鲁萨利诺的攻击也止在了半空。他神色复杂的望着冰墙旁的两人，扬手制止了身后其他海军的攻击。
“——雪莉？”他迟疑着、踌躇着发问，声音轻的像是一片轻柔的羽毛，似乎随时都会被凛冽的海风吹走。
“我在。”
“……”那些过去曾臆想的，再次见面时会说出口的话，在此刻似乎空白无一物的脑中已经全然不见踪迹。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那颗被折磨、被分裂的心脏似乎被此刻的甜蜜所温柔抚慰。曾经钢铁般坚韧的意志逐渐沉湎于这柔软而甜美的梦境，力气被一点点抽走，眼皮沉重的无法抬起，带着微凉温度的吻细密缠绵的落在他的眉梢眼角。有冰凉的水珠打在他的颊上，缓缓流入唇中，泽法恍惚中感受到苦涩的味道。
“真好。”他喃喃道，然后阖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BE 正义蒙尘（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