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18、激将

　　四哥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奇奇怪怪，算了。泓雅，你的衣服珍珠姑姑给你收拾好送来了，高彷说你现在一个宫女都不能少，什么事儿啊一个宫女都不能弄出来？”

　　我吸溜着鼻子，真希望我没去看三姐的密信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不知道，只知道有人想对付我但是高彷怼不动，就三十六计走为上了呗。四哥我悄悄出来的，可别动我宫女让人觉得不对劲。”

　　我自个儿倒是问题不大，越是身份尊贵的女子越是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宫女的行动不出乱子一般就不会被人看出所以然来。至于给皇后请安什么的日常交际，琥珀自个儿就能看着办。

　　“好吧，那只能为兄看着办了。”四哥叹了口气，其实他要整点侍女还是很容易的，靖王府哎，想进来的良家子多的是。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原因不喜欢身边有女人，平时王府里的女仆人也就几个粗使的婆子和厨娘。

　　“我也没那么娇气的啦。”我又开始鼻音严重了，白天的时候人倒是还好，到了晚上又渐渐的精神不行了。得亏我是在四哥这儿了，要是还在宫里，想要我死的人是父皇，那可真是货真价实的防不住的。

　　“你是不娇气，你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脾性。”四哥敲了下我的脑袋。“要不是十一郎看你不对劲，及时喊我传了御医，我看你高烧起来昏头都不知道湿衣服是要赶紧换掉的，什么事啊整这么失魂落魄。”

　　我能跟四哥说我发现父皇不仅□□还对男的都能下手吗？祁连那第三封信我实在是没眼看，看个开头都傻掉了。第四封信更可怕，原来我当年撞破奸情的现场还不止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只是我幸运错过了加害者而已。

　　当年那事若是沉了，恐怕如今也没什么会发生，可惜就是我和高彷都不知道深一层的真相，已经莽翻案莽完了。三姐和祁连已经被灭口，连带一个梅妃，下一个灭口的就是我了。

　　“四哥我跟你讲了，你不能揍我，就算知道我半夜乱跑也不准罚我抄书。”

　　我提前给四哥讲好了，这才把整个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略过了我用梅侍郎给李丰茂顶罪的那段，但我找出来藏起来的密信在哪我都跟四哥说了，就连泓涟告诉过我的近亲容易生出傻子的理论也跟四哥说了。

　　现在看看，三姐生的那个傻子，恐怕还真不是她当年欺害我的报应。

　　“泓雅啊。”四哥听得从暴怒到无语，到后边已经失了责备我不听话的力气，手上一点力气没有的敲着我的脑袋，语调干涩的就像百十年没说过话一样。“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就不肯听话，你撞见什么不好，偏偏要窥伺到这种程度的秘密。”

　　其实那时不是我自个儿到处跑不听话，是我的猫咬死了七姐姐的金丝雀，兰妃罚我去祠堂跪着我才去的。但是谁能想到，迫害三姐和祁连的“那个人”会在祠堂里边乱来呢。

　　我只看见了祁连和三姐，没看到真正加害他们的人是万幸，那年我还小而且重病一场如今看来也是万幸。如果不是我后来高烧得整个人都糊涂了，只怕皇陵出来还会劫数难逃。

　　“我又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四哥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我也想不到会有这种程度的大事，当年听说你病了的时候我还在边关，竟然不曾知道还有这等事。”

　　四哥不知道才正常，不论是高彷还是珍珠姑姑，谁都不会敢把事情的全貌都写给四哥的——若是四哥战事胶着听闻我遇到危险，还能顺利回来吗？何况当时都已经有师父给我出头，也用不着四哥了。

　　“你就靖王府上待着。”四哥略微思考了一下后又说。“你藏起来的那些信，还是交给我，至于父皇那边你就不用在意了，大不了，就是个勤王清君侧。”

　　我知道四哥的真意，恐怕是以勤王的名义，行谋逆之事实——当初父皇清理文家就是怕的谋逆，可惜文家不曾有此心，但他一通行为下来，文家的余孽残党现在都有此意了。

　　“四哥，其实我还想去趟瑾泉宫，我自己不敢去。”我想了想，又觉得既然我都已经知道的太多足够父皇想我死了，那知道的再多一些也不会更糟糕了；或许还能正相反，我要是继续知道更多，说不定还能找着父皇的软肋来。

　　四哥果然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怪我贼心不死还在过度好奇，却也自己燃起了好奇心。不为别的，瑾泉宫就是我们母妃文贵妃的故居，她死后瑾泉宫就荒废了，但一直都不太平，也就成了鬼宫了。

　　上次进鬼宫时我七岁，已经学会了些自保的本事才好奇去的，第一眼看见母妃的芳魂就吓的滚了出去，在青姬怀里发抖了半宿，至此再没敢进去过。

　　“怎么想起母妃了。”四哥的声音有些干涩了，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过母妃也从没表现过自己想娘，但我猜四哥是我们亲兄妹三个里唯一一个会真正思念母妃的，毕竟只有他知道母妃真正的样子。

　　“六岁那年我是因为被罚去祠堂才撞见的祁连和三姐，就是瑾泉宫的祠堂。”

　　母妃虽然无牌无位无陵，即使四哥也不知道她的尸体最后去了哪，但父皇偏偏就在瑾泉宫设了祠堂，什么也不祭拜，清清就一个祠堂。我小时候也好其他宫人也罢，都只觉得鬼宫可怕没人会刻意提起想起它，但现在想起来，祠堂肯定有问题。

　　“我一直以为那是父皇怀念母妃，但又不敢给罪人立牌位，所以才设了个什么也不供的祠堂。”四哥皱着眉，果然也起疑了。“你这么一提，确实问题很大。好了，等你痊愈，我陪你去。”

　　“我现在就可以去！”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好的，没发热。

　　受寒和心力交瘁引起的高烧其实并不严重，当时十一郎把我照看的好，次日我烧退了精神就基本上回来了。这会儿虽然还是有点咽干鼻塞，但白天睡多了的后果就是晚上太精神，我这会儿精力充沛的很。

　　“滚回去睡觉！”

　　“天黑了才好干坏事！”

　　“滚去睡觉！你四哥我还没十一郎那性格粗狂的家伙仔细，你以为我很会照顾小丫头吗？再发起烧来，我连该给你加被子还是该给你减衣服都不知道！”

　　哇，奇了，四哥这是认输了？其实四哥很细心的呀，基本上什么细节都能发现，十一郎才是真的性格粗犷，说话能把文锦绣这种温柔闺秀都气到。四哥居然能给十一郎认输了，我服。

　　“四哥你为了敷衍我，居然不惜向十一郎认输的吗？”我盯着四哥，如果这激将法不奏效，那我就真的没招了。

　　“少激将，滚去睡。”

　　“四哥，才刚天黑还没打更……”

　　“你还想三更去？”四哥作势就要打我，忽然十一郎又给冒出来了。

　　“你们两个大声密谋好半天了，到底要不要去干坏事？给个准啊，去的话我要偷看你们玩什么恶作剧，不去那我可歇了。”

　　四哥顿时一阵无语，其实我们说话声也不大，四哥府里并无侍女，我们旁边也没谁可以听见声。但偏偏十一郎这耳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这么灵，他在外边射箭的居然都能听着我们谈话？

　　“你蝙蝠啊？”四哥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

　　“去不去？”十一郎非常没脸没皮的追问了一句。“难得泓景大美人向我认输，我还想帮你一把来着不然你妹我帮你照看？放心我知道小孩发烧了该怎么办。要你真不去，那可太扫兴了，我白听这么多了。”

　　四哥那吃人的表情，差点没跟十一郎动手，还好我拉住了。

　　我仔细一想十一郎要掺和，其实挺好的。虽然有家丑外扬的风险，但若说这国内有什么人是父皇忌讳着的话，除了师父那就只有十一郎了——师父云游去也还没回，但十一郎近在眼前。

　　就算四哥什么也不做，只要四哥在保护我，父皇那么多疑的人就会意识到自己会有被四哥勤王的风险。如要避免这个，父皇只能收回四哥的军权；但只要十一郎在这儿，他就不能收回四哥的军权。

　　十一郎只能用四哥来镇着，而且十一郎是不能在中原出事的，否则国舅一死慕容家的半壁江山必然心寒，北漠也会打过来——少了慕容家的支持那就是少了半朝的文臣，再少了四哥那就是没了武将血肉的长城，北漠必然长驱直入直取帝都，到那时，他的皇位就不在了。

　　“十一郎，怕不怕鬼？”

　　于是我贼兮兮的问道，我算是看出来了，鼓动四哥陪我还不如鼓动十一郎，起码十一郎大大咧咧的不会想太多，他只要提起兴趣就会去的。而且十一郎也很强啊，比起四哥就差那么一丢丢，也很能打耶。

　　“我当然是不怕，但是大美人看起来很怕的样子，来，怕的话可以来哥哥怀里。”

　　十一郎也贱兮兮的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刮了下四哥的下巴——这个将激得我都没眼看，但却十分的奏效，四哥一把抓住他的手，当场就被鼓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