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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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您的意思是……”我反而不害怕了，秘密已经在我眼前，只要母妃再提示一点，我马上就能知道了。
母妃喉咙上有个洞，不知道能不能说话，或许不能，她抬起手指着偏殿的贵妃塌，双眼和脖子上的洞都冒出黑色的血来。我顺着她的指向去查那贵妃塌，发现这经年的旧物被磨损的有点厉害。
我大致试了试，我的个子躺在这贵妃塌上时，身体恰好能对准那些磨损的痕迹——其中双手双足的位置磨损尤为严重，甚至手脚碰不到的位置也有勒进去的痕迹，这是拿绳子绑过人的痕迹！
怪不得宫中总传闻瑾泉宫里总是有女鬼哭声，一般人哪能听见鬼魂的声音呢？她们听见的是被绑在这宫里的女孩子们的声音！那些被折磨致死的女孩子们生前的哀泣！
我连忙从贵妃塌上下来，母妃已经不见了，四哥刚巧进偏殿找我，脸色相当的阴沉。
“泓牙，你指出的位置，全都找到了尸骨，埋的都不深，十一郎说那些尸骨骨盆都比较宽但是个子都还很小，肯定全是不超过十五岁的少女。”
我愣神，那院子里的女鬼们都是飘着的，我倒是没看出来她们都和我差不多大。不过刚才试了试贵妃塌，确实，我的个子就恰好对上，而我在小姑娘里算中等偏高一点点的——确实绝大多数十二三岁不超过十五的女孩子，就是我这么高。
“四哥心里可是有数了？”我愣着，因为我看见四哥走近了那贵妃塌，并且神情颇为悲哀的摸了一下那陈旧的旧物。
“当年我还小的时候你还没生，父皇时不时就会来瑾泉宫。母妃一直把我放在偏殿让奶娘照顾，他们就经常是在这偏殿暖阁。有时候宫里嬷嬷还会告诫我不要来偏殿，因为母妃正在侍奉御驾。每次父皇离开，母妃就都是在这张贵妃塌上小憩，见我过来就会抱我起来，问我是不是等得闷了。”
我猜四哥肯定有后话，而且是狠话，只是他不想当着我的面说。
虽然他刻意避免掉了不适合的内容，但我早就听懂了。就算四哥小时候单纯懵懂现在也没有妃子，但他都这么大人了肯定该懂的都懂。四哥是意识到了当年母妃侍寝就是在这塌上，但当年这东西可没这么旧。
这些年父皇一直在用母妃的床榻临幸、折磨其他的少女——这是对母妃、对逝者的侮辱，我们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即使他是我们父皇。
“四哥，辛苦了。”我深吸了口气，是时候想个办法，让父皇知道点好歹了。
四哥伸手摸了下我头，本来是很轻的，但忽然加了力度直接把我按头压到了怀里。我刚反应过来反常，就听见四哥声音冷冰冰的叫了声“父皇”。
我回过头去，原来这偏殿里是还有密道的，之前暗处的一个柜子被移开了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父皇就站在那通道门口，比母妃都更像鬼。我算是明白了，母妃的芳魂忽然不见和四哥一点关系没有，是母妃知道父皇就快要来了。
“陛下，这……”有个年轻太监跟在父皇后边，背上还背着个裹在毯子里的人，不用看见也知道是个女人。那小太监一开始被父皇挡着视线没看见我们，而当他看见，他吓得跌坐在地，被裹在毯子里的人也摔了出来，但是一点声音没有跟死了似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被下药了的。
“你们两个为什么半夜三更在这里。”父皇脸色阴沉的盯着我们问。
“我们两个要是不来这里，又要怎么知道母妃死后仍在受辱的事情。”四哥答道，一只手已经按在了我手上，握住了他之前交到我手里的短剑剑柄，我明白，这是四哥已经起了杀心。“以前为什么，交给父皇的军报奏折每次都是高彷的字、司礼监的章？我还以为是父皇上了年纪龙体欠安，常常给父皇寻些安神的妙方——却不想，原来父皇生龙活虎，是这夜里的事情太多了、太耗体力而已。”
“你想怎样。”父皇的右手动了动，看来也是拿起武器了——可笑，四哥八岁之前可是最得宠的皇子，得宠程度之高甚至文家的火都没烧到他，但现在是曾经最受宠的皇子在和皇帝剑拔弩张，父子二人都准备好了手刃对方。
“想问问父皇，三妹妹家的孩子是算我弟弟还是算我侄儿！”四哥声音突然拔高，短剑直接就出鞘了。“你要是好色，这天下每三年都有选秀，多的是等你封妃的美人！你要是喜欢少女，后宫一代新人换旧人也没见着言官多话！你为什么偏就要做不该做的？你为什么偏就要连女儿都能下手？”
“住口！放肆！难道老子要干什么轮得到儿子来指点吗！”
“泓秀失贞再不能嫁给心上人，你毁了她一生；泓雅恰好看见了泓秀丑态，你就想要她死掉？”四哥直接吐了父皇一口唾沫。“我呸！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压根儿就不算父亲！”
“好！传令下去！来人啊！靖王谋反啦！”
父皇立即踢了脚那小太监，我顿时情急，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他扔了出去。
我当时想着就这么谈判还有可能镇得住父皇，但要是来人了那就完了，就算可以真的起兵四哥也会有危险会元气大伤！所以我一时没顾上其他，忘了我可以发话忘了我可以推开四哥怀抱去抓住他。我习武不认真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暗器，那发簪尖锐的尾端直接从小太监眼眶里头刺进去，扎进了他脑子里，他直接就这么软绵绵的倒了下来，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一点声音也没有，鬼宫还是死气沉沉——但于我而言，我杀人了。
父皇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眼倒在地上、头底下慢慢有血泊扩散出来的小太监，又看了眼脸色煞白但是正恶狠狠瞪着他的我，一时间竟然没有说话。
这场面虽然安静了，但是我也收不住了，我盯着父皇的眼睛背靠着四哥的身体，只觉得一秒如一年那么长。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陛下，靖王是否谋反并未坐实，但如果陛下一意孤行，恐怕明日奴才服侍上朝的就不是陛下了。”高彷自黑暗里出来，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阴鸷，但我却觉得我是看见希望了。
今天把四哥叫来跟我护法，属实是我自个儿作死拖累了兄长。万幸高彷还记得捞我，算是没让我死透，还能翻个身还有点救。
就是……我有点不太知道他接下来该如何自保，他这一出来，代表他几乎所有的底牌都一起亮了——那黑暗的阴影恰如他一直以来小心经营的伪装，他一直让父皇以为他和四哥交恶对文家印象不好，但现在他黑暗里出来了，等于是都自曝了。
“高彷，竟然还有你吗？”父皇看见高彷的惊讶，远比看见我和四哥时反应得更激烈一些，若是让父皇知道这里还有个十一郎，不知道父皇会作何想法？
“有我。”高彷的声音无喜无悲，听上去冷静得多了。“陛下是更希望有我出来端个台阶来，还是更希望和靖王鱼死网破血溅当场？恕我直言，陛下那点功夫，您连公主都是打不过的。”
父皇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脸色更阴沉了三分。
“那你站出来又是想要什么。”
“想提醒陛下，国师今日刚有一份奏折到，说是三日内必到，知道您头疼北漠的十一郎，给您带了三员大将回来。奴才已经汇报过了，是陛下在秦忠安排的美人那太舒服，没听进去吧。”
三员大将？听上去像是削了四哥的分量，但是高彷这个时候提，我相信不可能是对四哥不利的。
“那你也不必想到来瑾泉宫再上报吧。”父皇大概是以为自己可以不那么需要四哥了，语气缓了一点，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
“奴才是想提醒陛下。”高彷拔高了音量。“那三员大将分别是前朝知北王府的第七晔，前朝镇南王府的世子尚燕云，和‘妖都’的王女任秋荻！陛下可是忘了靖王也师承知北王府？可是忘了镇南王世子世子与靖王的交情？可是忘了秋荻姑娘当初唤靖王什么？”
问得好，这些我全都不知道，不过这些个势力都是听说过的——全都是大长公主在的时候她的亲信，大长公主嫁人后就隐退掉的家族。
其中“妖都”格外特殊些，虽然也是人类统治之下归属皇帝之下，但那里的子民都是妖怪普通人类进不去，妖都王也一直对皇室爱搭不理的。只有大长公主的时候妖都女王出来过，当时是她麾下最得力的猛将，一半的国土都是那妖都女王率领下开的疆。
可惜那一代的大人物我全都没见过，连师父都没见过哪里轮得到我？我连他们的后生小辈都没见过。
我又抬起头看了眼四哥，四哥的嘴角也在微微抽搐，不知道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对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