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34、乱局

　　我顿时被气得鬼火冒！误会文锦秀是高彷女人的很多我大致看开了不介意，但是又骂高彷又骂文锦秀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那些女人想害文锦秀在先我会去给她找一大堆防身利器？我会偷了师父的仓库给她摸两大瓶硫酸？要不是那些女人自个儿作死，任秋荻下了死令斩就是斩，文锦秀至于下死手啊！怎么就把别人的自找的苦吃，归到了文锦秀的错呢？

　　“难道不是任秋荻下了令文锦秀才会执行吗？就一普通女孩子，难道还能拿得动刽子手的刀啊？”我顿时拍桌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戏开始了，看戏……”柳三娘连忙劝架把我请回了椅子上。

　　那戏已经换好了布景，又到了下一折。我看在柳三娘的面子上消了消气继续看。其实刨开戏班子对高彷的嘲讽、代入武林人士的角度看的话，这戏跌宕起伏的当真很精彩。我看得入迷，才到重头戏，那扮主角的武生打败了扮九千岁的武丑，刚要喝彩，却听到楼上包厢里传来一声巨响，木制的阁楼被打穿，一个八仙桌就这么砸了下来。

　　那桌子好巧不巧就落在我们前头、我和柳三娘脚边，砸倒了好几个连座上看戏的人，也吓得柳三娘脸色煞白软倒在了丈夫怀里。

　　“三娘！你没事吧！”

　　“哪个不长眼的在这儿撒泼啊！”我倒是胆大，愣了愣后直接拍案叫骂，然而包厢里的声音更嘈杂，而且那桌子砸伤了好多人一时间哭爹喊娘什么声音都有。我这怒骂声音还是小了，被淹没在哀嚎里，压根儿就没有人听到。

　　“平安！闹得什么事！你怎么管的？”这事惹得高彷都生气了，他直接就把醉月楼的掌柜给喊了过来，开口就骂。

　　“老爷……楼上……楼上是东厂的祖宗生气了……”掌柜的并不知道高彷真实身份，但是知道楼上包厢里大概是谁，吓得脸色煞白。他太害怕，以至于高彷明明是无语得嘴角抽搐，他也错当成了紧张。

　　“东厂？”杨安在旁边听见了，本来看见妻子无碍而红润起来的脸色，忽然又白了回去。

　　“东厂哪个祖宗？”高彷脸色特别难看，不是吓的是气的，手下跋扈到上司头上，换谁都会满腔怒火蹭蹭的涨。

　　“管他是谁给姑奶奶滚下来趴着认错！不把这些个无辜者的药钱赔清今天这事没完！”我则是一听东厂就知道不用后怕了，顿时气焰又涨三分——高彷这个最大的那都得随我作妖听我的，其他人那我不是随便欺负？乱杀！

　　场面忽然又寂静了，仿佛所有人的话都恰好这这时说完。

　　“哪来的小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托这全场寂静的福，楼上的人听见了。我抬起头，看见有个锦衣的大太监探出头，本来他是一脸嚣张的俯视着楼下，但很快他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看我，神情逐渐开始迷茫。

　　然后高彷也跟着抬起了头，那大太监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跟见了鬼一样。

　　“叫你下来就下来，要本宫上来请你吗！”

　　那大太监连滚带爬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同时还有他的四个跟班，全部都是面白无须的家伙，显然都是太监。

　　“哟，我还以为哪个敢在我面前充祖宗，这不是刘少监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掌印呐。”我直接踢了他一脚，这家伙马上就跪好了，跪下后又发现不对连忙顺势变成了趴。

　　“小的知错了，小的不知道您在楼下，若是提前知道，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呐！”

　　“重点是你知不知道我在这儿吗？”我本来就很生气，尤其我侧头刚好看见有个小孩趴在一个满头是血一动不动的男人背上号啕大哭，我就更生气了。

　　“请您明示……”刘少监悄悄抬头偷窥了一眼高彷的脸色，发现高彷脸色难看之后又把头埋了回去。

　　“重点是你砸死的人你要怎么赔！我问你！怎么赔！”我直接一脚，想把他从趴着的状态踢起来，叫他看清楚这底下是怎么样了。但是我力气不太够，他被踢得供起了身子，但还是坚持趴在了地上。

　　于是高彷上来飞起一脚，替我把他给踢了起来。

　　“请您恕罪……看在小的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大人……大人饶命啊……”刘少监发现高彷踢他，连忙改为朝向高彷磕起了头，比起刚才专业了不少。

　　“我在问你罪，你求他几个意思？”我被气笑了。

　　高彷只抱着胳膊沉默着不说话，看来他的坏名声也不是空穴来风，至少他这些认出他身份的属下没一个敢说出来，可见他平时确实是喜怒无常很难伺候的，要不然手下人绝不会小心成这样。

　　“是……是……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求您开恩……求您饶命啊……小的愿意双倍赔偿！求您开恩呐！”

　　于是我看了眼高彷——其实刘少监没有求错人，毕竟高彷的属下，我虽然敢作威作福，但该不该杀还是高彷说了算的。

　　“十倍吧，长点记性，省得天天给你们督主招黑。”高彷轻描淡写的说道。

　　“奴才这就去办！”刘少监连忙就想滚蛋，生怕高彷反悔。

　　“等等。”我觉得，不太妥当……少监的俸禄有很高吗？别给我羊毛出在羊身上吧？

　　“请您吩咐。”

　　“信不过你自个儿筹钱，鬼知道那钱会是什么成分。”

　　“刘喜。”于是高彷又轻描淡写说了句。“前番子你盘下来的铺子还是卖了吧，来源不干净的东西，本来就是留不住的。”

　　“大人教训的是……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刘少监打了自己两耳光，这才成功逃掉了。

　　“高彷。”虽然我明白刘少监是死是活看高彷的意思，但我还是不太甘心，我不是很满意他的决定。“当真就这么算了？”

　　“被吓了这么一回你觉得他还会敢吗？”高彷依然语气平淡，听不出来是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但我留意到他衣服胳膊上的位置被抓出了很多皱褶，他这是动了真怒了，并不是真的想留那刘少监的命。“一条狗命拿来何用？还不如多掏些，叫死伤者的家庭日后好过点。”

　　口吻平淡时的生气才是气得最狠的，我顿时不敢质疑了，也同时消气了。现在就是着急大夫喊的太慢，几个花白胡子拎着医药箱赶过来的时候，那个带孩子的男人早就死透了。我就看见大夫们千辛万苦把那孩子扒下来，然后一会儿后又放任那孩子扑了回去。

　　气死我了，无缘无故就让这世上多了个没爹的孩子，那小孩看上去才四五岁，以后能不能记得父亲长什么样都两说。

　　“气死我了。”我随便踢了脚地上的尘土，想起来柳三娘，她肚子都那么大了可别给气出事来，连忙就去看她。还好她孩子月份大了没那么容易有事，她虽然脸色惨白的坐着揉肚子，但精神还挺好，应该只是单纯的受惊而已。

　　“三娘没事吧？”我问了杨安一句，他也是脸色惨白惨白的——看见刘少监那个样子，谁都不能猜出来刘少监是见到真正的祖宗了？何况我们还懒得掩饰了，我直接喊了高彷全名高彷也应了，他们也听见了。

　　“没有……多谢姑娘……”杨安意识到高彷身份，自然也发现了称呼的错误，但其实我不介意那种错误称呼。

　　“我其实不介意你们之前的错误称呼。”于是我一笑，反正就是真的不介意，那就直接说好了。“三娘没事就好，好生修养，今天这戏没看完可惜，但戏班子在，总归还有机会的。”

　　“高公公……不介意吗？”杨安一愣。

　　“她喜欢看那就随他们唱。”高彷无可奈何的回答了一句，我猜他肯定想说他又不是真的吃人，也没恐怖到坊间瞎说的程度。“本就该给百姓些娱乐，现实已经沟沟坎坎，这世上没几个是人生赢家。若是连精神上的胜利都没有，百姓日子过得不舒坦是会造反的。”

　　原来是这样才允许戏班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唱这种戏啊？倒是我小看了高彷的气量。可惜高彷这句话淹没在了大夫们基于救人的嘈杂声里，也不知道杨安会听见了记住，还是信不过臭名昭著的督主立刻就忘掉。

　　无所谓了，反正高彷的地位高又稳，父皇都没能拿他怎样。

　　“你是探花郎，以后上了朝堂，我们还会见面的。提醒你一句，我有个堂姐对你很有心思，她那个人从小就喜欢抢别人的，你可要好好保护柳三娘，可别让外人欺负了老婆。”

　　我本来是想换个地方找点其他开心事缓解一下心情，然而临走还是觉得提醒杨柳夫妇比较好。反正我今天微服已经很失败了，多这一句不多，少这一句不少。

　　“小生明白了。”杨安连连点头，看柳三娘是好些了，这就扶着她起身回家，我们告了别。

　　高彷又吩咐了几句掌柜的，连施恩带恐吓的把他给劝回去了老家，想来以后醉月楼的经营是要换个模样了。残局大致收拾了一下，我又留意了一眼，看见那个没了父亲的孩子被一个女人抱走，看上去是孩子的妈，我心里就好些了。

　　于是忘掉让我不舒服的内容，今天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