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39、借力

　　不过，这小玩笑可真是好用啊，清河王一瞬间就满头冷汗，汗水都顺着鼻尖滴下来了。

　　“臣弟……并非想指这个……”

　　“那你想指哪个？”

　　“九公主当街殴打臣弟唯一的女儿！幽儿就连手指被她掰断了两根，难道九公主之跋扈就不该被弹颏？”

　　“清河王，你与我父皇是谁更尊贵？”我直接冷笑，悠悠然的问他。

　　“自然是陛下。”清河王虽然没好气，但这个问题还是认真答了，毕竟不认真他可就得死了。

　　“那你的女儿，和陛下的女儿，谁更尊贵？”我接着问，清河王便无语了——他无语我就继续说。“本宫看见清河郡主不知规矩，训斥一番，有问题吗？是陛下的女儿不如你的女儿尊贵，还是本宫没挑个黄道吉日啊？”

　　清河王被我怼的没说出来话。

　　“慕容胤，你觉得呢？”于是父皇侧头去看阁老，自从鬼宫的事情以来，他逐渐在尝试把对高彷的依赖转移到阁老——但他忽略了阁老和高彷是表面同党，高彷虽然未必忠实，但阁老是觉得高彷是自己人的。

　　“回陛下，臣有时无聊会看厨房里的厨子做菜，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一篮子鸡蛋，只要敲出一两个坏的，人就会觉得一篮子的都是坏的，全部扔掉。然而被扔掉的那些当真打出来，却未必是坏的。臣斗胆，臣觉得这个问题也是这个道理。”

　　父皇微微点了点头，于是慕容胤继续说了下去。

　　“如今清河王之于皇室，就是如此。此事于小了说，是清河王府一家之事，肃清了也就了了。但如果有有心人煽风点火，那就是皇室之事，若是天下因此质疑皇室皆跋扈、民心不稳，便伤了根基。如今陛下身边虽然有东西两厂稳着这天下人的视听，但臣以为，防范于未然——这种事就是萌芽的机会也不该给，请陛下从重处理！”

　　要的就是从重处理，连朝中的老爹都给打压下去，我看清河郡主还能拿什么来跋扈。

　　“如此甚好，高彷，分寸你拿捏着吧！”父皇合上奏折，被小把戏鼓捣起来的无名火就消了，显然后悔一下子就给了慕容胤打压清河王的机会。但可惜君无戏言是规矩，再怎么后悔，他金口玉言也不可能收了回去——于是只能交给高彷，稳不住两边势力就干脆讨好到底。

　　我站在我该有的位置上继续沉默，一会儿还有参我的奏折，不过不重要了。

　　“说来还有一事，朕这些日子一直没想好如何妥当安排探花郎的去处，有人举荐工部，顶之前刘郎中告老还乡的缺，众卿觉得如何？。”

　　父皇一批奏折翻过去，总算摸着了举荐杨安入朝的一张，应该是周家那边推举的，试图把杨安揽到工部、揽到清河郡主唾手可得之处。

　　朝堂自然一番唇舌，一个还没有跟任何党派结交的探花，大家都是想拉拢的。

　　“陛下，奴才有个建议。”高彷在这众议声中作了个弊，人家都是在底下争，他一个人是在我父皇耳边说。“昨日是九公主救下了杨探花的夫人，听闻探花郎还留了公主做客，不如先听听公主觉得探花是什么样的人？”

　　“甚好，各部工作是否合适，确实要看个人性格。泓雅，你说说，你觉得杨安此人如何？”

　　轮到我了？那可就我说了算了。

　　“回父皇，儿臣昨日见他家娘子为一赤脚医生所救，杨探花确实是一度六神无主、也一度又哭又笑，但很快又将大夫要求的全都办妥了。儿臣还看见那赤脚医生其实是个举目无亲的流浪老人，儿臣一眼没看出来以为是乞丐，但杨探花用人不疑、事后也是涌泉相报，还是很好的。”

　　“喜怒易形于色之人不适合进朕的六部，动不动被人揣摩了心情去，那岂不是很容易被拿捏？被贪污腐化？”父皇一听就断了朝臣们的念想，无差别攻击全部斩断的那种。“不过这心思缜密，大理寺倒是好去处。提案审讯用不着在外人面前做，就是心情难以控制了些也没什么关系，就调去大理寺吧！恰好也有空缺。”

　　得手！其实我是想他去刑部的，可惜有点用力过猛。

　　不过大理寺也没差了，甚至还更好些，只要把我希望他查出来的事做成案子塞进大理寺卷宗里头，他翻着了就能正正当当的去查——复核出来的罪名，通常都比初审就查出来的罪名更大，拿来打人脸一定更痛。

　　就是不知道杨安志向如何，甘不甘心。

　　再一会儿后早朝散会，如今已经没有人会额外多注意我了，即使师父只是偶尔会上朝并没有人维护我，但朝堂已经习惯了我在，就再没有多余的抗议了。我出了大殿，已经不会再有人特地来注意我，哪怕我顺路出宫。

　　不过今天我不出宫，今天难得的我打算就在宫里住，还有给皇后请个安。反正听说皇后正好在书房，我本来也是要去的。

　　“泓雅，你最近越来越像你的兄长们，本宫有时还错觉再过些日子你十五了，陛下会许你开府呢！怎么今个儿想起来给母后请安，政事不忙了？”

　　“今个儿偷空。”其实是从来就没忙过，要真有事那不该哥哥们优先？等轮到我也不会是大事了——除非他们几个全部完犊子。

　　不过细想起来我兄长们……确实指望他们得完犊子，除了四哥哪一个不是表面上正事、实际上争权？也就最近二哥还不错，说肯出征，就当真出征。

　　“噢？那看来是有要事想求母后了？”皇后抬起眼帘看我，眼圈有点黑呼呼的但心情看上去还行——看来大小周贵妃知道清河郡主的事后肯定给父皇吹了耳旁风，不过我今天先下手为强她俩白吹了，皇后见她们白费力气便欢喜。

　　“是担心二哥，觉得必须禀告母后。”我一边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一边直起身子拿起了皇后面前的纸币，把高彷密信里的部分人名写给她看，然后把我记住的那些勾结次序依次画给她看。

　　真相我不说，只说是大街上看见某某人和某人鬼鬼祟祟、下了朝发现侍郎和尚书勾勾搭搭，只觉得哪里都不对。又说我因为实在觉得奇怪，想不通就去求问了高彷，就是约他看戏那天，然后高公公分析说，怕是兵部和工部想肇事，那俩都是周家的，想对付二哥。

　　“因这等事，你还肯和高彷和谈啊？我倒是哪家的姑娘能把刘喜连踢好几脚，原来是你。”皇后听着我说的微微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刘少监的笑话她显然也听过，假话掺在真事里，她全信了。“高彷历年来弄死弄残你那么多宫人，能为你二哥忍下这口气，你也是不容易了。这事既然影响我儿子，本宫必不留余力，泓雅，你打算怎么查？”

　　“如果确有其事，周家定有他的破绽。只是泓雅少个查他们的由头，还得请母后点拨一二。”

　　“这个好说，你还小，这回就本宫差人去办。你只消安安分分的待在靖王府里候着，有要你做的，本宫自会让人传信给你。”皇后非常自信的一笑，看来借她的力这个方法可行。“不过泓雅，你还是最好回你宫里住，就算是亲哥哥，等你再长大些也得避嫌了。”

　　“是。”我低头应承，应了就应了，反正等到我十五，我会和哥哥们一样开府而不是和姐姐们一样出嫁。大长公主当年的路我已经走上了，就算走不到她的终点，也得走到她的转折点。

　　“好了，我这儿没有小女孩喜欢的玩意儿，知道你野丫头坐不住，去吧。”

　　“儿臣借本书，儿臣告退。”虽然不知道皇后刻意提我野丫头是几个意思，不过既然让我早点走，那就早点走，巴不得出去玩呢。

　　我摸了御书房的古诗选集和《道德经》，皇后瞥了一眼没什么表示，就放我走了。

　　于是我拿着这两本书去找青姬，一个人看书容易看懵圈，还是找师姐指点迷津好些。虽说青楼这种地方不欢迎女客，也嘈杂，但有些小话在这种地方讲反而方便。

　　“哎哟？清音阁的红姑娘？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除非你是终于发现了清音阁分量不够，想来我这儿寻客？”天香苑的老鸨子直接把我认成了泓涟，毕竟我这是头一回光明正大进，既没有男装也没有偷偷进。

　　“听说你这儿的青姬是一锭黄金一壶茶的身价？”我直接掏钱搞定，反正回头青姬报销。“本姑娘今天包她场，若是没人能出得起更高的价，那就别来打扰，可好？”

　　趁老鸨子看着黄金两眼发直我直接上楼，青姬正好从窗户里探出头看我，我向她挥了挥书本她又马上一个白眼缩了回去，看她的口型是在骂娘的意思。

　　“青姬！你别跑啊！”

　　我抱着书，语气相当登徒子的跑上楼，知道你青姬不爱看书但我今天就是看定了。青姬被我堵进了房间角落，双手搂着小白的脖子拿她护在身前，满脸惊恐的看着我。

　　“你……有话好说，道德经拿走！”

　　“好师姐，我就是借你这地儿看个书嘛，怕什么啦。”

　　“看个书你看道德经？当初就你四哥一个状告上去，师父叫我抄了几遍道德经？拿走！除了这书一切好商量！”

　　“报销掉我来看你的钱也好商量？”我先试探性的问道，一会儿还有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