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49、无辜

　　“殿下决定如何？”秦忠看我愣了愣，又温和的问了一句。

　　“我再想想吧。”

　　我吃口点心冷静一下，秦忠这招妙啊！如果策反我成功、我办事成功，那等于他们失了周清却得了新近得宠的九公主，代价只是一席话；如果策反不成我办事不成，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高彷忽然失手高彷自个儿肯定知道，秦忠透露我的，也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奴才等着殿下的好消息。”

　　好消息？我现在可为难了！进退两难的那种。

　　纯属我坑了高彷一把，虽然巧成这样必定还有其他问题，但如果我没给他找事肯定也不至于到这步。我若是的确和高彷不合此时确实应该整整他，但即使如此，太后也不见得重用墙头草；但我要是什么也不干，他们很快就能发现我和高彷的关系另有隐情。

　　我该问谁帮我？

　　“姐姐，坏家伙终于走了！不好了不好了！又有事了！”我正思考呢琥珀忽然回来了，还没化人形就急着跟我说话。“太医说刘贤妃是中毒，陛下找皇后娘娘麻烦去了！”

　　“母后又不是亲母后，高彷重要。”我还没想好不当心坑着高彷了怎么办呢，皇后如何我实在不感兴趣。不过琥珀这蹦哒来蹦哒去的着急样儿，却有点好笑。

　　管他裘府多大权势，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等于还没有政治价值，就算真有什么，能至于叫东厂督主兼司礼监掌印、批阅奏折的人偿命？高彷和二哥明面上同党不假，早期仰仗皇后上位不假，但也不是只靠皇后，哪怕皇后真跌了他换个主子也一样。

　　“琥珀。”想到这里我忽然笑了起来，有件事我确认一下。

　　“哎呀姐姐，火烧眉毛了你还笑！就算母后娘娘不是亲母后，可嫡母是您最合适的依靠呐！”

　　“烧的不是我的眉毛，还有我的依靠从来都是大长公主殿下。皇后嘛，大不了换一个。”

　　“啊？”琥珀直接趴在了地板上，活像一块狐皮地毯铺在地上，我直接把她提了起来。

　　“跟我去瑾泉宫一趟。”

　　如果不是青天白日外加怀里揣着狐狸，我绝不会再敢来瑾泉宫。这地方哪怕白天也阴气森森，而且实锤了的有鬼——不仅有鬼还有过比鬼更可怕的人——但好在那次撞破了父皇秘密之后，救下来的女孩圆圆最终被秋荻姐姐要走，父皇就再也没敢作过妖。

　　这次再来瑾泉宫，宫里倒是干净多了，至少满院子的女鬼已经散了，虽然我母妃还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大殿中央的椅子上。正面对上她空洞的眼神，她喉咙那的空洞依然在，越看越觉得那大小对得上刘贤妃那条蛊母。

　　于是我这汗毛又不自觉的竖了起来，腿一软就直接跪了下去。

　　跪都跪了我直接请安。

　　“女儿不孝，不敢直视母妃芳魂，但请母妃明示，您当年是不是中了蛊……”我这话问出来是做好了要斗法的准备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作死。

　　人尽皆知鬼怎么死的绝不能问，触人家霉头冒犯人家问题大得很——就算这是我亲娘，可我母妃又沾红衣又沾产厄，她不仅红衣还是分娩之时血染红衣，厉鬼中的厉鬼，就算她有理性也还是很危险。

　　好在虽然整个瑾泉宫都变得更冷了，琥珀也叫嚷着害怕缩成了球，还好她还是温暖的。我也本能的低着头闭起眼睛试图缩成球，没敢看母妃做什么，只知道我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见她的光脚飘在我面前，脚上还有蜿蜒流下来然后干涸在上面的血。

　　我好想叫娘救命，可是这就是我娘！

　　“是蛊。”

　　最后我感觉我脸颊被阴风吹到，像是母妃想打我耳光但是又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停住了。待我觉得气温没那么冷了、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时，母妃已经不见了，我的眉心砂在隐隐作痛、桃符也在发烫就像马上就会自燃一样。

　　看来我确实把母妃气得不轻……

　　“姐姐你干嘛啊……刚刚鬼都扇你耳光了！差点熄了你头上的灯火！碰着了你的眉心砂才收的手。”琥珀一口哭腔，已经吓哭了。“我都看见九尾天狐了……姥姥救命……嗷呜……”

　　至于这么夸张？

　　“好了好了好了不哭了，帮我做件事。”我一阵心悸，还好母妃虽然气得不轻、但终究是有理性的没下死手，只是扇我耳光不是直接上身。师父从仙人那求的眉心砂和桃符着实厉害，母妃那么凶厉也还是没能奈何我，就是被我给气跑了。

　　“啊？”琥珀一边拿爪子揉眼睛，一边傻乎乎的抬头看了我一眼。

　　“问出来了，受害者是被蛊毒死的，找那个玩蛊的人晦气！搞死她蛊母不过分吧！”我恶狠狠的说，管她是不是搞死蛊母等于杀死刘贤妃？

　　我就是真杀了刘贤妃那也就是给我母妃偿命而已，天经地义！何况我还只是搞死蛊母，刘贤妃如果本事，那她其实还有一线生机，我这做的不过分吧！

　　“姐姐你真的没被附体吗……”琥珀已经吓傻了。

　　“没有，快去，别磨蹭了。”

　　师父果然厉害，琥珀迈开四条小腿麻溜的跑了之后，我带了点安神的熏香去看刘贤妃。刚刚坐下和其他看望她的妃子聊了几句客套话喝了杯茶，香薰还没点上呢，就有个倒霉妃子上去给刘贤妃掖被子——结果伸手一碰发现刘贤妃身子都凉了。

　　刘贤妃薨了，就这么突然。

　　所有刘贤妃宫里的妃子都被请到了我父皇平时休息的金龙殿，我也没例外，甚至刘贤妃的三个皇子也都主动来了。

　　“公主殿下，您这是何苦？”我最后一个进金龙殿，秦忠拦了我一下，但是又因为看见高彷走过而欲言又止，压低了声音。“何苦杀了刘贤妃？就算这事闹大了，皇后娘娘的位置也动不了的，只会让陛下觉得是周氏打击报复的！”

　　“人不是我杀的。”我无辜，反正就算刑部和大理寺查案最强的来了，我也是个清白无辜——我确确实实没动手嘛！我只是求师父弄死了那条蛊母。

　　苗蛊本就是邪术，师父帮我也是为民除害不沾业障。加之我也提前确认过，刘贤妃于我确实有杀母之仇，杀人本来就得偿命，就算我确实是故意想她死又怎么样？我错了吗？

　　秦忠顿时无语，我越过他直接进入大殿。

　　如他所说，刘贤妃一死事就大了——本来就是一个名门贵女死在高彷铺子里，高彷又恰好在查死者的姨妈，小事闹大添油加醋能让高彷吃点亏。但是现在刘贤妃在皇后宫里晕倒、一天之内就死了，现在就是皇后大劫临头，高彷查过刘贤妃又如何？就算是动手了父皇也会觉得是皇后授意的。

　　也别问我那皇后怎么办，又不是亲娘又不是奶娘，我心疼她作甚？反正是迟早会换掉的嫡母，现在大家同仇敌忾我们关系好，但等周家差不多了慕容就会独大，到时候一样要当敌人。请她挡个灾，顺便磨掉她点力气，也是省得以后对付她吃力。

　　“泓雅，你来说，当时凤仪宫里什么情况？刘贤妃死前什么情况？”

　　我进入大殿时皇后站在侧边，已经哭红了眼睛但是并没有跪下。另一边一堆妃子跪了两排，格外倒霉的那个被孤立了出来也是哭得梨花带雨。而我三位皇兄都气鼓鼓的站在旁边，像是要撕了猎物的猎犬似的。我这一进来，父皇早就被吵嚷得烦了，看见我点名就只问我。

　　“凤仪宫里……刘贤妃一开始还是很精神的，贤妃娘娘看儿臣挑食，还亲手夹菜劝儿臣吃，儿臣以为饮食是没有问题的。”我一脸为难的说着。“但是贤妃娘娘昏的蹊跷，儿臣当时也是想扶娘娘一把，但没插上手，就只看见当时娘娘就昏迷不醒了。”

　　我确实超为难，明明那些饮食问题大得很。

　　“那这个宫女说，凤仪宫的小酒瓶少了一个，你可留意？”

　　“是儿臣拿的。”拿来装蛊母了。“儿臣是觉得贤妃娘娘昏倒的蹊跷，怕有人陷害母妃。听说毒都是下在酒里的，便拿了一个求师父看看，师父说那酒没问题他自己留着喝了。”

　　我就明说吧，给了国师大人了就别想要回来了——我的意思就是：反正瓶子我不还，问题我也不承认，没有就是没有。

　　父皇果然迟疑了一下，皇后连啜泣声都停了，哀怨的顶了句嘴。

　　“臣妾就说是有小人害了贤妃妹妹还想算计臣妾！”

　　父皇看了她一眼，一时没说出话。

　　“陛下，贱妾也是冤枉的啊！贱妾只是觉得天冷了想给娘娘掖被子莫冻着了，不曾想娘娘已经薨了啊！”那个倒霉妃子又哭叫了起来，就数她最倒霉。不过也幸好这倒霉妃子是个嫔，好歹有妃位，换成宫女奴婢这会儿早就死了。

　　“泓雅，那贤妃宫里又怎么回事。”

　　“儿臣回到宫里，路上正好遇到秦公公聊了两句，谢他在儿臣首次入朝堂时传旨引路。秦公公说他只是份内事无功不受禄，赠了儿臣些养神的熏香。儿臣想着或许对贤妃娘娘有用就去了，宫里和几位娘娘说了些话，当时宫中本来就有熏香、也没用上。就看见这位……呃……”

　　“祥嫔。”我不记得倒霉妃子叫啥就记得她姓花，还好高彷瞥我一眼看我卡壳，提醒了我一下。

　　“祥嫔娘娘本来是坐在外厅和大家说话的，但是有阵穿堂风有点冷，祥嫔娘娘才进去给贤妃娘娘掖被子的。”